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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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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卓然工作效率极高,只用了一天功夫,已将所有大船连在一起。离军不善水战,分散的船会左右摇晃,影响战斗力,而连接在一起的船,成为一个巨大过道和争斗平台,只要其中一端能靠近对岸,就等于立即架起一道桥梁。

    这样的战术妙极,确实让人赞叹不已。

    卓然亲自监看连环船的工程后,立即回报若言。

    “启禀大王,船已经全部用铁索连接。”掀开帘子走进营帐,卓然一脸兴奋,随口提及:“军中兵士知道大王的妙计,都赞叹佩服,军心大震。”

    若言也换了一身崭新军服,盔甲是工匠精心打造的,片片精巧灵活,腰间宝剑横挂,威风凛凛。

    “西雷军有何动向?”

    “对岸敌军远远窥见我军的连环船,都在喧哗不已,容恬现在恐怕正在头疼如何应对。”

    “让容恬头疼去吧。”若言冷笑,回头问:“鸣王现在如何?”

    帐外立即有侍卫走进,跪下打道:“鸣王在王帐中歇息,属下派了五名精干侍卫在帐外侍侯。鸣王一出王帐,他们会立即通报大王。”

    若言点头,又问:“妙光准备的药,鸣王吃了吗?”

    “启禀大王,药已经请鸣王喝下。另外,那两个西雷宫女,也被派去侍侯鸣王。”

    若言又缓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卓然道:“大王不放心,何不亲自去看看?”

    “不必了。”若言道:“大战在即,本王不能分心。鸣王虽投诚,但他一向对容恬忠心耿耿,恐怕临急时又生悔意,设计害我。你回去好好监视,鸣王和那两个小丫头的一举一动都不能松懈。”他转头对侍卫沉声下令。

    “是!”

    两岸锦旗招展,苦战在即。

    离国这一边,江岸上已经连起几十条大战船,外加其他小船在旁用铁索横连,成为一道宏伟奇观。

    近百人一队的士兵,正在船上一队一队来回奔跑,尽量在明早攻击前熟悉这个特殊的战斗地点。

    王帐依然富丽堂皇,原本不透风的帐篷,按凤鸣的意愿在上面开了两个窗口,可以透过那里看见远远的大江对岸。

    天色渐晚,秋月端着蜡烛进来,放在桌上。端丽的脸,少了往日的顽皮娇憨,沾染上不寻常的忧愁伤感,湿润的眸子偷偷瞄一眼静静坐在一角的凤鸣。

    “鸣王,天黑了,吃点东西吧。”

    香喷喷的饭菜端到凤鸣面前,秋星一碟一碟摆开,轻声道:“对啊,你从今早回来就没有吃过一点东西,连药都偷偷倒了。”

    “鸣王……”

    凤鸣盯着对岸逐渐朦胧的景物,默然不语。秋月和秋星已经知道容恬出现军前,却忘记凤鸣的事,看着凤鸣不言不语,连眼泪都没有掉,心中害怕,姐妹两忐忑不安地对视一眼,温柔地一左一右跪到凤鸣身边。

    “鸣王,你说话啊。”

    “鸣王,鸣王,你不要这样,”秋星摇摇凤鸣的袖子,几乎哭出来:“大王一定会记起鸣王的。我虽然没有见过媚姬,但她一定比不上鸣王,大王哪里会喜欢他?”

    凤鸣全神贯注看着窗外,被秋星两人摇了几下,才恍然低头:“你们都干什么?怎么泪汪汪的?”

    “鸣王,你不要再伤心啦。”秋月揉着眼睛哭道:“你又不吃饭,又不说话,连药也不肯喝……”

    “傻丫头,妙光的药有安神定惊功效,喝了会睡觉的。”凤鸣摸摸她们脑袋,将她们从地上拉起来。

    秋月趁机端起小碗塞在凤鸣手中:“喝药会睡觉,那东西总能吃吧?快吃点东西。”

    凤鸣将碗随手放回桌上,目光还是投射到远方:“等一下再吃。”

    秋月和秋星皱眉相视一眼。

    秋星凑到凤鸣身边,端起小碗,用银勺勺了一点饭,送到凤鸣口中。

    凤鸣拗不过这两个侍女,只好张口,眼睛却还盯着对岸。

    “鸣王在看什么?”

    “在看一点我想看到的东西。”

    饭菜一点一点送到凤鸣嘴里,两个侍女在嗓子眼吊了整整一天的心总算稍稍往下放了一点。

    秋星朝秋月打个眼色。

    秋月轻轻点头,小心翼翼道:“鸣王……”

    “嗯?”

    “外面那些连起来的船,是要打仗吗?”

    “当然。”

    “外面那些侍卫胡说八道,说……是鸣王教若言将船连起来的……”

    秋星在旁边插嘴道:“还说是什么连环船的计。”

    “对,是我教的。”

    送到嘴边的勺子忽然一斜,热汤淌在凤鸣衣裳上。

    凤鸣转头,平静地问:“怎么了?”

    秋月秋星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般地发愣。半晌,秋星猛然跪下,拽着凤鸣衣摆,颤着声音道:“鸣王,你向若言献计?”

    秋月也扑通跪下,仰头问:“你不要西雷了?你不要大王了?”她鼻子一酸,顿时泪如雨下。

    凤鸣静静看着两名哭泣的侍女,他在若言手里历练半年有多,早不是当日单纯幼稚的鸣王,微微一笑,眼中透露深邃智慧的光芒。

    “是容恬不要我,不是我不要容恬。”凤鸣长叹一声,将两人扶起。

    他转身,伸出食指沾沾杯中的水,在桌上写道:隔墙有耳。

    秋月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忙掩住口。

    秋星转着眼珠道:“大王如果真的负心,那鸣王也太冤枉了。”

    她一边说,凤鸣已经又在桌上写下一行字:我信容恬。

    秋星眼中流露激动的喜意,紧紧握住秋月的手,朝凤鸣轻声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陪着鸣王。”

    “那就陪我一起看看江边的景色吧。”凤鸣坐回位置,携着两人遥望对岸。

    夜幕降临,离军这边岸上渐渐篝火四起,热闹起来,对岸却漆黑一片,毫无动静。

    秋月看得奇怪,和秋星交换一个不解的眼神。

    “秋月,离军这边篝火都升起来了吧?”

    “是啊。”

    凤鸣似乎激动起来,握着两人的手微微发抖,转向秋月道:“你看,对岸一点火光也没有。”

    秋月正对这个奇怪,疑惑地看着凤鸣。

    三人又在窗边看了片刻,凤鸣似乎越来越高兴,唇边竟逸出笑意,这种真心真意洋溢着快乐的神情,秋月已经近半年未从凤鸣脸上看到,此刻一见,仿佛往日那活泼可爱无忧无虑的鸣王又活了过来,秋月心中激动,眼圈立即红了。

    凤鸣猛然站起来。

    “明天早上,若言就要开始进攻了,大大小小的船只连接在一起,可以组成一个庞大的过道,然后……”他嘴里随便找着话题,牵着两人走到桌边,用手指迅速沾水写道:如起大火,你们立即突围。

    见秋月秋星一脸懵懂,凤鸣露齿微笑,俏皮地眨眨眼睛。

    越窗而来的江风忽然有点诡异,三人同时转头朝窗外看去。

    一片火红串入眼帘。

    江面上,数艘正燃的木船,如从地狱里钻出的恶魔,正以最快速度朝离军用铁索连环的船队冲来。

    轰轰轰!轰!

    巨响震天,火船撞上连环船。

    “啊!”秋月秋星蓦然看见此景,顿时惊呼。

    凤鸣脸露喜色,轻道:“来了。”所有人中,只有他预想到西雷会趁夜色无声无息掩到附近,倒满煤油装满木材的船会被点燃撞向离军。

    这是三国历史上最著名的策略之一,连环船,火烧连环船!

    江风肆虐,风助火势,立即越烧越旺。离军大乱,惨叫哀嚎从江边延续开来,顿成一片人间地狱。

    若言正与卓然在军帐中讨论明日的攻击,赫然听见帐外轰隆声,都知道大事不妙,急忙出了军帐。抬头一看,入目竟是一片火海。

    身边侍卫扑到脚下,大喊道:“大王,西雷军夜袭,火……火……到处都是火!”

    “救火!”若言抽出宝剑,一刀劈倒身边一个抱头逃窜的士兵,沉声喝道:“不许慌乱,逃窜者立杀!众人救火!”

    才持剑奔出几步,另一名侍卫一身乌黑炭火痕迹地扑了过来,跪下喘气道:“启禀大王,那些火船里装着一桶一桶的油,不但扑灭不了,火势还延伸到我军连环船上。”

    “救火!”

    “大王啊!”侍卫哀声大叫:“火势太大,救不了了!请大王立即下令撤退!”

    火势已经延续到岸上的帐篷,人人身陷一片火海。惨叫声不断传来,不少被火烧到的离军纷纷跳下江中,落水声不断。若言身边侍卫,围在若言身边,提剑砍杀身边逃窜惊惶的士兵,人人大喊:“大王有令,不许私自逃窜,煽动军心,立即救火!”

    若言站在原地,看大军溃乱,就如陷入修罗地狱,眼中凶光一闪,恨恨道:“鸣王。”一转身,提剑就往王帐奔去。

    走到一半,异变忽起,骏马嘶叫声,马蹄声,冲杀声平地而起,若言和卓然心中一凛,回头观望,侍卫鲜血淋淋飞扑过来奏道:“大王,有埋伏!”

    若言走前一步,浓眉深拧:“哪边埋伏?有多少人马?谁领军?”

    “后方一路,江面一路,两路前后夹攻,人马多少尚未知道,领军的,江面上好像打的是楚字旗号。”

    卓然沉声分析:“后方应该是永殷王的兵马,人数不多,隔绝不了我军后路。奇怪,江面上为何不是西雷王旗?”

    若言脑中灵光忽闪,浑身一震,咬牙道:“容恬已经潜入大营了,哼,你想要回鸣王?”杀机顿起,朝王帐奔去。

    卓然连忙拦道:“情势危急,请大王立即指挥大军,否则离国危也。”

    “待我杀了鸣王,再行冲杀!”

    王帐那边,凤鸣和秋月秋星仍在帐中。

    千万人惨叫悲鸣,惊惶失措,只有他们三人最为安逸。

    帘门忽被人掀开,一人气急败坏持剑冲了进来。凤鸣悠然回头,露出一点愕然:“怎么是你?”又失笑道:“我还以为不是容恬就是若言呢。”

    “你竟如此狠毒,设下毒计害我数万大军!”妙光早失了往日沉着雍容,明晃晃的宝剑拿在手中,一步一步逼近。

    秋月秋星看着不妙,一左一右保护地站在凤鸣面前。

    凤鸣将两人分开,反而朝妙光走去。

    “我对西雷忠心耿耿,你们兄妹早就知道。”凤鸣昂首道:“我若贪生怕死,为了一点私情就献计害西雷,又怎么配得上当西雷鸣王?”

    “容恬已经负心,你为何还要帮他?”

    “公主恐怕已经忘了,宁天下人负我,不让我负天下人。”凤鸣幽幽看着妙光,忽然重重叹气:“容恬即使负我,我也不能害他。何况,他未必真的负心。”

    妙光对上凤鸣迥然眼神,仿佛被他的眼神直刺心窝,浑身发颤。与凤鸣的第一次见面,与凤鸣谈论宁愿天下人负我的那天,与凤鸣笑说英国妇人服侍的镜头,全部一个接一个,铺天盖地卷袭上心头。

    哐当一声,宝剑掉到地上。

    秋月一个箭步,将宝剑捡起来,对准妙光。

    妙光凝视凤鸣:“那你……你为何不走?”

    凤鸣奇道:“公主不是要杀我吗?”

    “我杀不下手的,你又何必故意相问?”妙光别过身子,黯然道:“我害你许多次,这次就当我还你。他日再见,妙光不会手下留情。你快走,王兄知道是你搞鬼,一定正在过来的路上。”

    凤鸣苦笑:“我何尝不想走,可是现在出去比呆在这里还危险。王帐惹眼,容恬一定会赶在若言之前找到我。他来了,我就不用担心了。”说到容恬名字,俊美的脸上,荡漾全然的信任和温柔。

    妙光本已灰心,见到凤鸣脸上微笑,心中猛一激灵,她对凤鸣早有爱慕之意,但一直未曾揭破,此刻巧逢大乱,所有平日埋藏的种种情绪一起造反起来,默默凝视凤鸣,眼中闪过一丝下定决心的光芒,手探入袖中。

    凤鸣大事已成,含笑站着。

    不料女人心真如海底针,异变忽起。

    两道金光闪烁,身边秋月秋星齐齐倒下,秋月手中宝剑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凤鸣愕然回头,看见两人身上各插一根金针,不用说,一定是妙光出手。

    “公主?”

    妙光异常激动,清脆的声音变得尖利:“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容恬要你,王兄要你,连我也被你骗得不忍杀你。”

    她一步一步逼近,手中早准备好的金针又刺。凤鸣长期体弱,哪里避得开妙光这必杀绝技?轻呼一声,立即手脚无力,倒在地上。

    妙光人虽纤细,力气却不小,将凤鸣打横抱起,冷冷道:“我不想杀你,也不想你被王兄杀了,但是……我更不想你和那个该死的容恬在一起。”说到后来,咬牙切齿,恨意从眼中直射出来。

    凤鸣被她制住,见妙光神色不同寻常,显然是受了刺激,心中大叫不妙。但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仿如回到当日被妙光抓住送往离国那种完全无助的地步,暗恨自己大意,懊悔不已。

    妙光抱起凤鸣,趁乱出了王帐,一眼看见若言正怒气冲冲持剑而来,立即转身往另一方走。绕到帐篷后方,四周慌乱士兵纷纷走避,冲杀声声敲击耳膜,没有人注意她这个公主和手里的鸣王。

    一匹嘶叫的军马从身边奔过,马鞍上血迹斑斑,似乎主人已经身亡。妙光手急眼快,一把抓住缰绳,她跟从师父学了多种异术,除了金针之术外,对弄马也甚为厉害,不到片刻,这匹惊惶的马就被安抚下来。

    妙光将凤鸣软软的身子横放在马上,用绳子绑住。

    “马儿马儿,将鸣王带得远远的,不要让王兄找到,也不要让容恬找到。唉,到最远最远的地方去吧。”

    凤鸣心中苦笑,妙光虽然聪慧老成,关键时候居然如此幼稚可笑,现在把自己放在马上让马儿带走,只怕没有离开这里就被乱军刺死或者大火烧死了,不由暗叫倒霉,遇上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女孩。

    妙光却不知道他心中想些什么,恋恋不舍地伸手在凤鸣脸上摸了两下,猛然一鞭抽到马后。

    骏马嘶叫一声,载着凤鸣狂奔而去。

    凤鸣在马上颠簸,看着马儿在乱军中穿梭,越过一顶一顶冒着火光的帐篷,身边士兵尖叫号哭。

    小命危险!

    发狂的马儿又闯入一片正交战的乱军,好几次刀光从头顶闪过,凤鸣只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如果他能说话,早大嗓子四处吆喝容恬的名字了,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看着穿着西雷军服和穿着离**服的士兵持剑在身边比划。

    死在离军手下也就算了,万一死在西雷军手下,那也太冤枉了。

    幸亏他横躺在马上,而且一直没有动弹,众人大概将他当成已经战死的士兵,没人理会他,不断从身旁掠过的刀剑,也并没有真的落到身上。

    骏马一阵狂奔,竟奇迹般地奔出战场。

    凤鸣睁眼,不由狂喜,没想到自己这般命大。但颠簸依然不断,骏马还在不断狂奔,不知要跑到什么地方去。眼看厮杀声和火光越离越远,凤鸣心中大叫:快停快停,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马儿哪里可以听见他的第六感呼应,依然狂奔。

    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眼看穿过山坡,钻过林子,趟过浅河,越过平原,竟整整奔驰了一个晚上。

    最后,马儿似乎真的累了,猛然刹住,人立长嘶。

    扑通!一夜颠簸后绳子开始稍微松脱,马一人立,凤鸣立即从马上掉了下来,摔得头昏眼花。

    身上负担忽然不见了,那匹该死的马似乎又精神起来,摇摇尾巴,居然又开始狂奔而去。

    茫茫草原上,留下凤鸣动弹不得。

    惨,惨,惨……凤鸣勉强睁开眼睛,只见四周半人高的草在迎风摇摆,喧哗声一点也听不到,天籁俱静。

    容恬在哪?

    西雷军在哪?

    他想爬起,身上偏偏酸软无力,根本无法动弹。在马上颠上颠下过了大半夜,凤鸣脑子都被搅成一团浆糊,躺了半天,才赫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不知妙光这次用的金针术会制约身体多久,如果是三四天的话,自己躺在这个荒芜的草原里不能动弹,不饿死也会被路过的野兽咬死。

    想到这里,悲从中来。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苦难,费尽心思计谋,居然是这样的下场?

    他躺在草原之中,又气又怒,却无从发泄。闷了许久,缓缓平和下来,将发生的事情一一重温。

    到这个时代,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出使繁佳,容恬登基,中浮岩之毒,被三公主骗到博间,再被妙光骗到离国,到了离国逃出来又被抓回去,受伤,养病……许多许多往事,从心中涌出,象一直藏在某个角落的宝藏,忽然源源不断被记忆的小人运了出来。

    想得最多的,竟是初到西雷时,容恬对自己百般欺负,教导他西雷礼仪,骗他说早午晚都要亲吻,竟比现代西方人还开放。

    还有那块染上自己j□j的白色手绢,被容恬用来威胁自己,如今一人一半,深深珍藏。

    他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中,太阳渐渐升起,鸟儿鸣叫飞翔。

    凤鸣闭上眼睛,感受阳光的慈祥和温暖。但他知道,再过不久,自己也许就死在这样美丽的环境中。

    不是饿死就是被野兽咬死。

    但他的心情已经平复,可以遇到容恬,已不枉此生。多谢那次神奇的时空之旅,让自己可以与容恬相遇。

    他绝不后悔。

    时间渐渐推移,日头已经升到正中,散发威严热力。

    凤鸣不由感激那匹精力旺盛的马没有将他摔到某个沙漠的中央。

    “快点啊!”人声忽然传来,似乎就在不远处。

    生机忽现,凤鸣睁大眼睛,全神贯注倾听动静。

    果然有人的脚步声。

    “公子,休息一下吧,大家都累得动不了了。”

    一把清朗的声音责备道:“休息什么?我都快急死了,听说前方已经开始打仗,唉,也不知道大王和大哥到底有没有把鸣王救出来。”

    居然是烈儿。

    凤鸣浑身一震,差点大叫起来,可惜他说不出声音,喉咙只发出嗬嗬两声。

    烈儿与容虎逃出后,几次冲击离国王宫企图救出凤鸣,可惜力量太弱,只好回到西雷。得知若言准备大举兴兵,已经打算留守,为护国壮烈牺牲。没想到最关键的时刻容恬居然带着媚姬秘密回到西雷,准备攻若言个措手不及。所有知道这一机密的亲信大为振奋,但唯一的问题,就是凤鸣的安危。

    容恬定策,烈儿回永殷王旁鼓动联盟,容虎一路冲击离军,尽量在两军会合前救回凤鸣。不料若言护守太过严密,容虎屡屡突袭,都无法救出凤鸣。

    烈儿在永殷太子领军后又被永殷王拖延两天,才能溜出永殷王宫,回来会合,所以凤鸣的情况,一点也不知道。

    “继续赶路,前面就是阿曼江,我们要小心。”烈儿还未知道昨夜的胜仗消息。

    不要走啊!

    凤鸣其实就躺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但春天草原茂盛,半人高的青草将躺着的凤鸣掩盖起来,烈儿他们竟没有发现千辛万苦要救的人就在垂手可及的地方。

    “上路了!”侍从招呼其他人:“都起来吧,公子说要赶路了。”

    一阵轻微的骚动,似乎大家正三三两两站起。

    凤鸣又着急又懊丧,动又动不得,叫又叫不出,几乎想吐血。正大叫上帝救命的当口,忽然听见一把沉稳爽朗的声音,充满自豪和威严道:“前面的是何人?西雷王容恬在此,速报姓名。”

    脑壳仿佛被重重敲击一下,星光在头上盘旋。凤鸣浑身一震,激动万分。

    容恬,是容恬!

    烈儿惊讶的叫声响起:“居然是大王?大王,烈儿在此!”

    “是烈儿?”马蹄声靠近,凤鸣知道容恬离自己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大王为何会过了阿曼江?”烈儿惊喜道:“难道西雷已经取胜?”

    “哈哈,凤鸣不愧是我西雷福星,竟与我心有灵犀,怂恿若言用了连环船。他当日在王宫就和我说过这个故事,若言怎能不败?若言中了我一箭,被他妹妹救回去了,离国恐怕好几年不能恢复元气。”容恬笑了两声,又叹道:“可凤鸣竟不在离**中……”

    “什么?”烈儿叫道:“鸣王又不见了?”

    容恬担忧道:“我只找到秋月秋星两人,她们中了妙光的金针,要明天才可以苏醒。唉,凤鸣他……他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鸣王聪明无比,一定可以躲开若言,他会去哪里呢?”

    “我就怕……”容恬长叹一声,有点尴尬道:“昨日江面对峙,我不肯受若言威胁,装作失去记忆,还说立了媚姬为后。我怕凤鸣他……”

    烈儿喃喃道:“要是鸣王吃醋,恐怕就大大糟糕了。”

    凤鸣肚中大叫冤枉,他深明大义,知书达理,顾全大局,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玩失踪,容恬也太小看他鸣王了。

    两队人殚精竭虑,苦思冥想,他们要找的人横躺在不远处一肚子怨气。

    众人议论片刻,愁眉苦脸。

    烈儿道:“不管怎样,鸣王不会走远,应该就在附近。既然大王已经派出兵马搜索,很快就会有鸣王消息的。”

    “我已得知消息,若言仓促退兵时身边并无凤鸣踪影,他定不是被若言带走了。”容恬又叹了一声,英眉深皱:“他单独一人四处游荡,危险之至,没有找到凤鸣,我不会回西雷。”

    “既然如此,我也立即参与搜索。”

    “好,我领兵往南,你领我这里一半人马,往北边去……”

    凤鸣听他们布置妥当,似乎要分道扬镳,更加着急。耳中听到马蹄声,用尽了心思把力气贯注到酸软的四肢中去。

    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滚落下来,衣裳全部被急出来的汗水浸湿。

    容恬上马,极目眺望清脆的草原,喃喃道:“凤鸣,我还答应陪你一道看春天的草原呢。”黯然挥鞭。

    骏马刚放开蹄子,身后忽然想起尖利叫声,仿佛憋在心中无处可宣多时,带着瞬间冲破束缚的挣扎……

    “别走!”

    容恬如被利箭射中,浑身一震,双手紧紧一勒,骏马嘶叫一声,人立起来。

    “凤鸣?”他转身,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注视茫茫草原,高吼道:“凤鸣!你在哪?”他纵马向前,四处搜索。

    眼光猛然触及草中一个浅色事物。

    定睛一看之下,百感交集,如飞禽扑食般从马上扑下,一把抱起躺在草里的人,狂叫道:“凤鸣!真的是你!”热泪涌上漆黑的虎目。

    将凤鸣紧紧一抱,搂在怀里,再不肯稍微松开一点。

    怀中人瘦骨嶙峋,脸蛋深深凹了下去,只有两道秀气的眉毛,似乎比以前挺直了许多,散出叫人惊讶的英气。

    “我终于找到你了,凤鸣凤鸣,媚姬的事是假的,你千万不要当真。我怎会忘记你?”容恬低沉声音震动耳膜,浑厚有力的手臂温柔无比。

    “容……容……”

    凤鸣紧要关头终于叫出了一声,已经浑身大汗。此刻被容恬一抱,只觉天下再没有可以伤害到他的东西,安心无比,他身体虚弱劳累过度之余又紧张亢奋,现在松了口气,眼睛一闭,顿时晕倒过去。

    这可吓坏容恬,瞪大眼睛,象寒冬掉进冰窟一样全身发冷。

    “凤鸣?你怎么了?”容恬的狂吼在草原中回荡:“叫御医!快叫御医!”

    众人从不曾见过如此慌乱的大王,个个手忙脚乱。

    “御医!快找御医!”

    容恬抱起凤鸣,翻身上马,疾奔营地。

    穿过草原,上一个山坡,再过一个小灌木林,就是昨夜大战之处。

    那匹该死的马,狂奔一晚,居然绕了个大大的圈子,将凤鸣摔在了离战场不远的地方。

    但,西雷鸣王,已重归西雷王怀中。

    雏凤,展开在灰烬中新长出的翅膀,再度开始飞翔。

    ――――――――――――――――――――――――――――

    王旗东移,万军肃杀,阿曼江边掩埋枯骨。无数英魂,无缘返家乡。

    这个漫天狂风肆虐的地方,已经成为一个传奇。

    连环船,烧红天边的火光,地狱般的记忆,将永远嵌在离国、西雷、永殷众人脑海中,如西雷鸣王的声名般,永不褪去。

    大胜而归的大军,因为鸣王的昏睡而毫无喜庆。

    威严辉煌的王帐中,凤鸣安躺在容恬臂间。跪侍在一旁的,是刚刚苏醒的秋月秋星。

    秋月小心翼翼捧着金碗,容恬一手抱着凤鸣,一手从金碗中勺药送到凤鸣嘴边。凤鸣闭着眼睛,黑色的药汁从嘴角逸下。

    “唉……”容恬拧眉,索性取过金碗,咕噜咕噜昂头喝下,俯头口对口灌喂。

    秋月揉揉红肿的眼睛,又哭了起来:“都是妙光那个坏女人,要不是她,鸣王怎么会昏睡不醒?”

    “秋月啊,不要再哭了。”秋星愁眉苦脸道:“大王说了,我们再哭就要把我们赶出去的。”

    容虎站在一旁,沉声道:“都是我没用,不能及早救出鸣王,让鸣王被若言那魔王折磨了大半年。”

    烈儿拍拍容虎的肩膀,叹气:“大哥不要自责。我们身为鸣王近身侍从,居然让鸣王受了那么多苦,我们都有罪。”

    “不要说了。”容恬沉声道:“最错的是我。”他轻轻抚摸凤鸣覆在眼睑上的长长睫毛,见凤鸣睡得香甜的脸沉静安详,却依然苍白无光,一阵难以忍受的心疼,凄声道:“我这个西雷王一点本事也没有,说好一切灾难由我独挡,为什么吃苦的却是你?”

    凤鸣乖乖睡在怀内,软软的身子散发只有他才具有的独特香味。容恬越想越心疼,低头用脸颊轻轻摩挲凤鸣头发,呢喃道:“凤鸣,凤鸣,你快点醒。我要带你去看草原山坡,那里繁华似锦,美丽极了。”

    六十四匹马拉载着王帐缓缓而行,沉重的木轮在凹凸不平的泥道上滚动前进。

    远处锦旗招摇,西雷都城城门大开,金色地毯从城门一道铺开,是最隆重的迎接大王的礼仪。

    太后带领朝廷官员,站在城门下。左右旗帜迎风挥舞,两排侍卫威风凛凛,上万的百姓挤在列队的侍卫后面,探头探脑参与着这举国盛事。

    “大王回来了!”

    “嘿!我们西雷胜了,把离王给赶回去了。”

    “离王不是被大王射死了吗?我听说离王已经被射死了。”

    “好像被他妹妹救回去了。哼,反正也活不了多久。听说这次多亏了鸣王。”

    众人一阵骚动。

    “哦,是鸣王啊。”

    “我们大王回来了,鸣王也回来了。”

    “鸣王真厉害啊!”

    “对,各国都怕我们鸣王呢。”

    “可是,好像鸣王出事了。”

    “什么?什么事?”

    “听说病得很重。”

    “不,好像是一直沉睡未醒。”

    “哎呀,那会不会象老王那样一睡就睡到……”

    叹息声传来,人人摇头难过。

    “唉,都是被离王害惨了。”

    个头最高的那人猛然举手,朝来处一指,叫道:“看!看!来了!”

    人群耸动。

    远远的地方,大队人马正缓缓而来。不多时,已经可以看见王旗和鸣王旗一左一右护在王帐前。

    旗上飞舞的凤凰,展翅昂头,傲不可攀。

    “凤鸣,王城到了。”容恬抱着凤鸣站在王帐前,遥望上万来迎接他们的官员百姓:“你不睁开眼看看吗?你睡了那么久,我的心都要碎了。”

    王帐猛辍一下,不知是否木轮碰上地面的石头,震得容恬松了松手,立即又将凤鸣抱紧。

    “怎么如此不小心?”容虎大声斥责前方负责清理道路的侍卫。

    侍卫落马跪下,正要请罪,容恬惊喜的声音忽然响起。

    “醒了?凤鸣醒了!”

    “什么?鸣王醒了?”烈儿和容虎哪里再顾得上侍卫,立即朝凤鸣看去。

    凤鸣躺在容恬臂弯中,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

    容恬激动万分,几乎落泪,不敢相信地喊道:“凤鸣,你总算醒了,我快急死了。”

    哐当一声!

    端着水盆过来的秋月整个水盆掉了下来,她眼中颤动,当即跪了下来,闭目仰头,喃喃道:“天神保佑,天神保佑……”

    “怎么了?”秋星从后赶来,看了一眼地上的水盆,一抬头,对上凤鸣开始眨眨的眼睛,顿时惊叫一声:“鸣王?”

    “秋星。”凤鸣躺在容恬怀里,侧头对她笑了笑。

    秋星“啊”地叫了一声,掩口跪在秋月身旁,双手合在胸前,泪流满腮道:“天神啊,鸣王醒了。谢谢你!谢谢你!”

    凤鸣神情悠然,回头望了容恬一眼,甜甜笑道:“我总算被你找到了。”

    容恬抱着凤鸣,双手微微发抖,看见凤鸣熟悉的笑容,膝盖一软,竟然跪了下来:“你醒了,我的凤鸣回来了。”他把头埋入凤鸣怀中,全身颤抖。

    “笨蛋,哭什么?”凤鸣伸手搂住容恬脖子,舒个懒腰:“这马车颠簸死了,唉,古代没有橡皮车轮,长途旅行真不容易。嗯,我该想个法子。”他本有千言万语要与容恬倾诉,如今一睁眼见自己躺在容恬怀里,要诉的诸般苦楚竟不翼而飞,反而潇洒起来。在容恬脸上轻吻一口,伸出舌头舔舔容恬湿润的眼角:“你是大王,可不要在众人面前没有面子地哭了。”

    “凤鸣,我……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一见我就说情话。”凤鸣笑道:“我现在只有两个愿望,第一,是吃点东西,我快饿死了……”

    烈儿和秋星一同大叫:“快拿吃的来!快点快点!”容虎最实在,立即转身跑去取了。

    “……第二,就是快点回西雷王宫。我再也不要离开西雷了。”

    容恬凝视凤鸣,轻轻笑道:“你看,我们不是回来了吗?”他抱起凤鸣,让凤鸣看远处整齐宏伟的迎接仪式。

    “王城?”凤鸣又惊又喜。他昏睡多日,不知自己已经回到西雷。

    容恬舔着凤鸣耳朵,极有磁性地说:“那些人,都是来迎接我们的。凤鸣,我们到家了。”

    大队人马,已渐渐驶到城门处,容恬站在王帐高处,横抱凤鸣。

    “那是大王。”

    “他抱着的,一定是鸣王。”

    “啊?鸣王真的病重?”

    百姓们纷纷跪下行礼,窃窃私语。

    太后、百官和所有侍卫都接到前面快马送到的消息,看见凤鸣躺在容恬怀中,心里大叫不妙,脸色都不大好。

    大王的胜利迎接仪式,因为凤鸣的重病,竟肃然无声。萧萧风声,穿梭左右,舞动锦旗。

    容恬站在高处,傲然睨视臣民,沉声道:“凤鸣,摆手。”

    凤鸣从容恬怀里探出半张脸,伸手,在空中摇摆两下。

    看着这轻轻摆动的手臂,人人心里咯噔一声,连王后也眼角骤跳。哐当一声,焚香手里捧着准备给大王行净手礼的玉瓶失手掉下来。

    但没有人责怪她。

    瞬间的寂静笼罩都城。

    片刻后,整个城市被迸发的欢呼覆盖。

    “鸣王!鸣王!”

    “鸣王没事!”

    惊喜,从太后的脸传递到百官,传递到站得笔挺的侍卫,传递到百姓中。

    喜悦的泪水,湿润众人的脸庞。

    咚咚咚咚!鼓声忽响。

    呼呼呼呼!号角齐鸣。

    “大王万岁!鸣王万岁!”

    “西雷万岁!”

    “鸣王没事!”

    人群中发出的欢呼声掩盖了鼓声和号角。

    容恬笑着低头:“凤鸣,西雷人在欢迎我们。看,他们多么爱戴你。”

    “知道我值得爱戴就好。那西雷王如何?”

    “我?我当然最爱最爱你。”

    凤鸣眯起眼睛:“那么,今夜是否可以让我……”

    容恬诡笑:“让你什么?”

    凤鸣扬唇,苍白的脸竟有了一丝血色:“让我好好爱你。”

    容恬温柔的目光投射到凤鸣身上,宠溺地说:“你病未好,等来日如何?”

    凤鸣眼睛一亮:“说好了,来日不许反悔。”

    “鸣王,请喝药。”秋星端药走过来。

    凤鸣皱眉:“都要到城门下王帐了还灌药?我迷迷糊糊中,似乎被你们灌了不少奇怪东西。”

    烈儿做个鬼脸:“那都是大王亲自灌的,不关我们的事。”

    “那这次还是我灌好了。”容恬咳嗽一声,装出认真模样,毫不犹豫地接口。

    凤鸣脸色微红,摇头道:“不行。”

    “怎么不行?这次你一定要回应才行。”

    烈儿鼓掌道:“是啊,一定要用舌头好好回应。”

    “容恬,你……救命!救命啊!容恬,我现在正重病,不许你……”

    四周欢呼声停顿下来,众人看着公然在王帐上半遮蔽上演的艳情镜头,面面相觑。

    噗嗤。

    不知谁第一个笑了起来。

    顿时,轰然大笑在人群中爆出。

    “好!”

    “好好好!”

    叫好声不断。

    太后不好意思地转头,焚香凑上来笑道:“看来鸣王的病,全部好了呢。”

    “嗯。”太后含笑点头:“不全好,也好了大半了。”

    有容恬在身边,在不久的将来,凤鸣一定会象从前一样生龙活虎。

    ―――――――――――――――――――――――――――――――――

    天下争霸,风云变幻。

    离王领兵进犯,被西雷王联合永殷大军阻击于阿曼江边,天下闻名的鸣王再度大显神威,缔造火烧连环船的奇迹。一轮斗智斗勇的较量下来,鸣王逃脱禁锢,重归西雷,离王被西雷王一箭射中,含恨而败返。

    各国间微妙的势力均衡顿时有所改变。

    离国固然要重养元气,西雷也要休养生息,其余小国绷紧的气氛松缓少许。

    时光飞逝。

    春花开了又败,草原上的嫩绿小草,已经露出衰势。

    丰收时节来临。

    对凤鸣来说,这是痛苦的几月。

    由于元气大损,身体过于虚弱,凤鸣自从回到都城后就被当成随时会呜乎哀哉的重病号。不但不许出王宫,开始一两个月,几乎连床都不许下。

    从容恬算起,上到太后,下到侍从,都把凤鸣任何一个轻微的举动看得比天还大。

    “鸣王不要乱动。”

    “鸣王要拿什么?我来拿。”

    “今天的药鸣王一定要喝。”

    “鸣王怎么只吃这么一点?不行,来,再吃一点。”

    苦药灌了一碗又一碗,把凤鸣灌得苦不堪言,每次一有少许反抗,秋月秋星立即大呼小叫,容虎烈儿更不得了,后脚跟不沾地地去将正忙于政务的容恬请回来。

    所有人都围着凤鸣团团转,众星捧月般,只要凤鸣咳嗽一声或者哪天胃口不好,那真是西雷国一件大事。

    整天躺在床上不许乱动,不许不喝药,不许少吃东西,不许焦急,不许生气,不许愁眉苦脸,以免影响养病……

    在这样的精心照顾下,凤鸣欲哭无泪,两次三番用上计策都不能让众人对他稍微宽松一点。好不容易过了三个月,所以,当御医禀报说鸣王虽然还未完全康复,但可以下床走动时,凤鸣简直想抱住御医好好亲一口。

    容恬这个色狼,自从凤鸣可以下床走动后就重新与凤鸣一床过夜,开始时顾忌凤鸣伤势,只是搂搂抱抱,但他两人**,哪里可以保持得住,过不了几天,已经一屋春光,夜夜笙歌。

    “嗯呜……呜……”大手摸到身上,凤鸣浑身颤抖。

    西雷鸣王陷在丝被堆中,被分开的大腿根部感觉练剑人掌心温暖而粗糙的触感,被容恬的挑逗刺激得不断用j□j抗议。

    “不公平,今天明明轮到我在上面。”气喘吁吁,肌肤上被点缀了不少吻痕的人还在为自己的权利没有得到使用而不满。

    容恬低沉的笑声响起来:“如果你还直得起腰的话,我就让你在上面。”

    醇厚的声音激起体内渴望,凤鸣转头,漆黑的眼睛水汪汪看着容恬,绵绵春意,从眸子深处淌泻而出,诱人心动。

    容恬眼中迥然有神,赞赏地目光黢巡片刻,小心翼翼覆了上去。强壮的身躯,与凤鸣白嫩的肌肤贴上,仿佛冰与火骤然碰撞,闪出一串炫目光芒。

    小巧的菊花已经绽放过一轮,带着j□j的色彩等待容恬再次采摘。

    “嗯……”轻轻触碰着半月处的凹谷,凤鸣眯起眼睛,发出让人把持不住的声音,脖子微微后仰,似禁受不住容恬的豪取强夺,身躯娇怯地颤栗。

    “不行了。”半真半假的摇头,却偏偏飞着媚眼。

    容恬狡猾地笑:“不行?我看看。”用膝盖分开白玉雕成的两条大腿,两指轻巧插入仍残留着白色液体的菊花中,微微用力撑开。

    “说,行不行?”

    “不行。”凤鸣露出一副看你把我怎么样的神色。

    “还敢嘴硬?本王已经憋了两天了,今天要好好罚你。。”

    最敏感的内部一点被狠狠按了一下,凤鸣顿时全身一震,眉毛微蹙,忍不住j□j起来:“嗯……呜唔……容恬……”

    “知道本王的厉害了?”容恬温柔地笑着,咬住侧脸在枕上摩挲那人的耳垂:“再叫几声来听听。”

    又一个叫人心跳的媚眼扔了过来。凤鸣慵懒地翻身,搂住容恬的脖子:“容恬容恬容恬容恬,说好了,下次让我在上面。”

    容恬苦笑:“上次谁埋怨在上面会闪腰?”

    提起前几天的丢脸事,凤鸣哼了一声,j□j忽然被容恬邪笑着握住,j□j立即控制不住,腾一声升到脑际。

    在容恬的带领下,欢爱滋味早已熟悉。凤鸣身上散发的气质越发动人,带着令人心痒难熬的魅惑。

    扭动着纤细腰肢,自动攀上容恬的身子,唇边逸出懒洋洋的笑容。

    容恬那里忍得住,积蓄已久的第二轮精力正昂然抬头,低吼着腰身一挺。灼热异物在花蕾中央破门而入,将狭窄的甬道撑到极点。

    “呜……”凤鸣优美的红唇紧紧抿起,黑长睫毛覆在眼上微微颤动,仿佛被容恬的硕大夺去呼吸。

    有节奏的律动在容恬的气息中展开,这时凤鸣才象重新得到呼吸的能力,粗重的喘息着,靠在容恬怀里,双腿被大大打开的姿势令他必须紧紧抓着容恬的手臂。

    娇痴的j□j,和肢体混合着j□j相撞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旖旎芬香飘满整个宫殿。

    “好累。”

    激情结束后,大模大样让西雷王抱着去沐浴,从清洗到穿衣都由容恬屈尊降贵亲自服侍,凤鸣还是蹙眉叫了十几声好累。歪着靠在床头,斜眼看看桌子上的食物,打个哈欠道:“我不要喝鸽子汤。”

    “不喝鸽子汤?”秋篮惊叫起来:“为什么不喝鸽子汤?这鸽子是我辛辛苦苦用草药喂出来的,好不容易才长到这么大,足足花了我一个月的功夫。鸣王居然不喝?鸣王偏心呢,为什么秋月秋星她们可以去离国服侍鸣王,只我不能去……”

    看来秋篮真对自己被留在西雷一事耿耿于怀,自从凤鸣回来,她不知为这事哭过多少回,怪自己没有在凤鸣受苦时侍侯他。

    “要是鸣王在离国时有我为他做饭,再怎样也不会瘦到……”

    凤鸣一听秋篮又开始唠叨,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大,连忙举手投降:“我喝我喝,我喝就是。秋篮,不带你去离国不是我的错,求你不要再嘀咕我了。”用眼色向容恬连连求救。

    秋月娇憨道:“对啊,那时候是因为土月族的关系,大王才带我们去的。”

    “嗯,侍女太多很麻烦,再说,那里很危险啊。”秋星也点头。

    秋篮嘟嘴:“我也不怕危险啊。”

    容恬笑道:“你们都下去吧,凤鸣一见女人的眼泪就怕。”赶走三个侍女,亲自端了碗过来喂。

    “张口。”

    “你先喝一点。”

    容恬尝了一口:“味道不错,来。”

    凤鸣摇头,往后靠,对着汤碗皱鼻子:“再喝一点。”

    “凤鸣……”容恬沉下脸。

    “我不喜欢那鸽子,吃草药的鸽子,味道多奇怪。”索性把头缩到被子里。

    容恬好气又好笑,将被子掀开。

    闹腾半天,好不容易哄他喝下一碗汤,凤鸣开始打瞌睡。

    “累了?”

    “早就累了。”

    让凤鸣靠在自己怀里,摆个舒服的姿势。

    “刚刚把你累坏了。”容恬轻轻吻他后颈:“都是若言可恨,竟让你病成这样。”

    听见若言的名字,凤鸣睁开眼睛,伸手握住容恬的大手,似乎安心一点,微微闭上眼睛。

    “若言有消息吗?”

    “肋下中了我一箭。哼,我那箭劲道十足,他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离国有个异人医术精湛,此刻一定在为他的伤势头疼。”

    “离国现在,岂不是由妙光主持大局?”

    “武有禄卫卓然,文有妙光东方天,离国暂时还乱不了。”

    说起国家大事,凤鸣似乎打起一点精神,在容恬怀里翻个身,估量道:“若言伤重,局势不明,正是西雷休养生息的好机会。要让离国纷乱不断,我觉得有个人可以利用一下。”

    “谁?”

    “繁佳龙天。”

    容恬盯着凤鸣,忽然大笑三声,低头狠狠吻了殷红小嘴一口,夸奖道:“果然长进了,和我想的一样。龙天如今王权在握,却要受若言指使,一定心有不甘。他必趁机脱离若言控制,给离国制造麻烦。”

    “但如果若言是用毒药控制龙天,龙天怎么敢乱来?”

    “解药不一定只有若言有,不过以前有若言在,龙天不敢动解药的脑筋。现在若言出事,以龙天的本事,会千方百计把解药弄到手。一旦若言控制不住龙天,这个野心勃勃的繁佳新王将是离国的心腹大患。”

    两人一挨一抱情人蜜语般讨论了半天,话题却尽是杀风景的军国大事。容恬笑道:“不是说累么?怎么聊到政务上来了?快睡吧,你还在养病期间,不要太劳神。”

    “我想学习一下嘛,不然将来堂堂鸣王如何帮你争霸天下?”凤鸣蹙眉,一脸困惑地虚心求教:“如何可以立即坏到点子上。”

    “坏到点子上?”容恬沉吟片刻,想起旧事,轻笑着点点凤鸣直挺的鼻子:“你不是已经学会了?这次火烧连环船,已经是点到不能再点了。”

    提起那让人魂飞魄散的火海,凤鸣至今不能平静回忆,淡淡道:“原来如此。看来坏到点子上都是被人逼出来的。”他想起在若言手中的日子,当时不知容恬下落的心疼和焦急,已经被人猫抓老鼠般玩弄的无助,让他打个冷战,不禁朝容恬温暖的胸膛挤去。

    容恬低头,见凤鸣眼中一丝惊惶,知他想起旧事,双臂一紧,牢牢抱住凤鸣。怀里人单薄纤细更胜当日,令他心疼难忍。

    “凤鸣,我对不住你。”若不是自己无能,怎会害凤鸣至此。

    抱着好不容易重归怀抱的爱人,君王强壮的手臂竟有点颤抖。

    凤鸣窝在容恬胸膛,竭力吸取其中的温暖。

    “你最对不起我的事,就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抛下我,冒着生命危险独自面对若言的弓箭。”凤鸣凝视容恬脸庞,轻道:“你发誓,以后都不做这样的傻事。”

    容恬身躯一硬,静静看着凤鸣。

    一…炽热的洪流涌过全身,令他几乎在凤鸣轻轻的声音中被淹没。

    整整隔了半晌,容恬眼中颤动,叹气一声。

    “好,我发誓。”容恬抓起凤鸣的手。

    炽热的吻印满纤细十指,烙上西雷王的誓言。

    温柔地看着凤鸣沉沉睡去,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下,才匆匆赶去处理国家政事。

    跨入议事厅,大臣们早等候多时。

    “大王。”

    “大王来了。”

    正等得不耐烦的大臣们猛然转头看向大门,纷纷站起来行礼。

    容恬摆摆手:“来晚了。”

    至于来晚的原因,大家心里都清楚,彼此间使个暧昧眼神。

    只有瞳将军最直接,站出来拱手道:“大王,臣有建议。”

    “说。”

    “请大王让鸣王好好休息,好好养病。鸣王身体虚弱,御医说了现在不宜劳累。”

    容恬脸色一红,脑里浮现的却是凤鸣在床上活色生香的模样。

    瞳将军继续大声道:“西雷近年征战,内务外交都需整顿,许多地方需要鸣王。如果可以的话,臣想请大王让鸣王参与明天的……”

    “你也知道凤鸣病着,不可以劳神。那些军事会议,有我和你们几位将军主持就可以了,为什么偏要凤鸣?”容恬截断瞳将军说话。

    凤鸣还躺在床上休养,连欢爱一次都受不了,当然不可以劳累。他也实在不想凤鸣的俊美模样被这班老头子看了去。

    不料楚将军也站了出来,躬身道:“大王,阿曼江一役,鸣王军事天赋尽显,实在是我西雷不世名将。老将请大王让鸣王参加军事会议,如果怕鸣王病中劳神,也请大王恩准,让臣等遇到难题时前往太子殿请教鸣王。”

    让你们都跑去太子殿破坏情趣?

    容恬微微皱眉,刚要开口。掌管财政的赫税长也站出来道:“上次鸣王提的那个按照土地面积收取税金的方法,小臣仔细斟酌过,对朝廷大有益处,只是有许多小问题还没有来得及向鸣王仔细请教。鸣王当日骤然失踪,现在又在太子殿中不出来,小臣也很想去太子殿一趟。”

    “启禀大王,”负责兵器打造的工大人跨出一步:“鸣王去年吩咐臣打造着玩的几样兵器,臣已经打造出来了。但臣仔细看过,这些兵器设计精巧,非常人可及,若能用在西雷军队上,定能将军队实力提高数倍。臣想再向鸣王求教一下其中……

    “够了。”容恬摇头:“人人都涌去太子殿,凤鸣受不了。”

    看着臣子的面孔,容恬忽然发现,凤鸣已不是当日深藏在太子殿中只等他见一面的太子。他已是西雷真正的鸣王,得到万民拥戴,百官信服。

    深宫,再也藏不住他耀眼的光芒。

    但凤鸣惊惶着缩入自己怀里的模样还在眼前,容恬握拳。

    凤鸣,你已长大。我多希望你可以永远纯真如初,不知人世险恶,那样,你会比现在幸福得多。

    心情复杂地回绝了众人请求,容恬和大家讨论了一下安定民心的政策,又说到耕种事宜,结束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今天就议到这儿,把刚刚说的整理成文,王令召告全国。”容恬转头:“剑悯,军队选拔新将的事由你去办。”

    “遵王令!”

    议完政事,想起凤鸣也该醒了,往太子殿去。

    到了太子殿,只见烈儿和秋篮,床上却是空的。

    “凤鸣呢?”

    烈儿道:“回禀大王,鸣王刚刚睡醒,觉得太闷,说要出去散步。秋月秋星都在身边陪着他。”

    “去哪散步?”

    烈儿避而不答,谄笑着道:“鸣王说,大王议事回来很累了,不要去找他,他逛逛就回。”

    容恬瞅烈儿一眼,见他脸色有异,心中微微一动,忽然发问:“凤鸣在太后寝宫?”

    “呃?”烈儿抬头,见容恬脸色已经黑了下来,不由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道:“大王息怒。”他受凤鸣之命来拖延容恬,以免容恬一回太子殿就直扑太后寝宫,怎知容恬如此厉害。

    “你们又在搞什么鬼?”容恬冷冷问。

    “这个……”烈儿低头,掰着手指吞吞吐吐道:“鸣王说,他想见见媚姬。”

    “为何不直接禀报?装神弄鬼!”

    烈儿浑身一震,讪讪道:“媚姬是大王的救命恩人,又对大王倾慕已久,还是天下第一美人。而大王回到西雷后,又不把媚姬送走,还让她住在太后寝宫里。鸣王现在去找媚姬,只怕是……”

    “是什么?”

    烈儿清秀的眉深深蹙起,眼睛急得东南西北直转,猛一咬牙,抬头道:“鸣王若对付了媚姬,大王会生鸣王的气吗?”

    容恬摇头道:“他惹我生气的时候还少吗?”转身向太后寝宫方向走去。

    “大王!”烈儿从地上爬起来,拦住容恬去路,怯生生道:“大王要去阻止鸣王?”

    “嗯?”容恬挑眉。

    “就让鸣王把媚姬赶走吧。媚姬救过大王,大王不好意思开口要她离开。但……但鸣王才是最适合大王的。”烈儿哀求道:“大王不要看鸣王这些天都笑眯眯的,其实自从知道媚姬住进太后寝宫,鸣王心里就不好受。他现在正病着,身体又弱,万一郁闷在心,恐怕更加难以医治。”

    烈儿一脸忠心耿耿,握着拳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容恬。

    容恬暗喜烈儿已对凤鸣死心塌地,居然会为凤鸣打抱不平,脸上却依旧黑沉,扬唇带起一抹讥讽:“你怕我对媚姬有意?”

    “烈儿不敢揣测大王心思。”烈儿把头低下,偷偷朝上瞄容恬一眼,又大着胆子问:“大王如果对媚姬没有意思,为什么要她住进王宫?听说她刚到西雷时是住在北徽别馆的。”

    容恬目光如电,看得烈儿头皮发麻,才放软声音,微微笑道:“是太后想媚姬陪伴她,才请媚姬入宫。”

    烈儿见容恬态度好转,连忙打蛇随棍上,求道:“大王发话要媚姬快走吧。西雷和鸣王都是大王的,她掺和什么?争大王的宠爱,这些事烈儿在永殷王宫见多了,不快点解决,后患无穷,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他这话正中容恬当前的烦恼。

    容恬长叹一声。

    媚姬和他的情分由来已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位天下第一美人对他情深意重,而且为他耽搁了数年青春,如果没有凤鸣的出现,他或者真会在将来娶媚姬为妃。

    这次请媚姬到博间,再蒙媚姬相救,等于欠下媚姬一个天大的人情。而媚姬的心愿,说到底,不过是想成为他的妃子中的一位。这样的要求,确实不算过分。

    容恬深知凤鸣个性,也知道自己不会迎娶媚姬,在回到西雷后,好几次隐约把这种意思传达给媚姬。不料媚姬的执着远远出乎容恬意料,她即使不能让容恬娶她为妃,也要以其他身份留在容恬身边。

    最头疼的是,以媚姬的身份和对容恬的恩德,她不愿意离开,谁也无法开口要她走。

    凤鸣和媚姬同在西雷王宫,这样的问题迟早会遇到,不过没想到凤鸣会这么快得到消息,不声不响跑去太后寝宫。

    一个温柔贤德,对己有恩;一个精明敏感,情意正浓,两人碰在一起,严重程度不亚于两军对阵。在容恬心中,实在不愿伤害任何一个。

    “大王……”烈儿哪里知道容恬心中烦恼,只担心容恬会因为媚姬而令凤鸣伤心,小心翼翼地瞅着容恬脸色。

    容恬横他一眼:“你给我在太子殿好好呆着。下次再这么胡闹,看我怎么罚你。”不知那边情形如何,希望尚无大乱。凤鸣和媚姬都不是好惹的人,争斗起来只怕不好缓和。

    最担心的还是凤鸣的身体,万一气急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放开脚步,匆匆朝太后寝宫走去。

    去到寝宫正门,刚要跨入门槛,一道人影刚巧从转弯处出来,撞到容恬身上。

    “哎哟!”人影一歪,似乎要向旁边倒去,容恬眼疾手快扶住。

    低头一看,原来是秋月。

    秋月看见容恬,惊叫一声:“啊!是大王。”忙低头行礼。

    “凤鸣呢?”

    秋月一听容恬口气,明白容恬已经把凤鸣的行踪弄清楚了,暗怪烈儿太笨,乖巧地把手指朝里一点:“鸣王在里面和天下第一美人比赛呢。”

    容恬不解:“比赛?”

    “嗯。”秋月吐吐舌头,露出困惑的模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鸣王见到媚姬,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木头一样坐在媚姬面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媚姬看。最奇怪的是那媚姬,也一个字不说,大眼睛盯着鸣王看。两个人好像较上劲,比赛谁最晚动弹一样。”

    她这么一说,容恬立即想起当初得到媚姬芳心的方法。凤鸣这小家伙,居然依样画葫芦再来一次,不由失笑摇头。

    悄悄走入侧室,一阵属于媚姬特有的香味飘入鼻尖。纱幔一旁,早有两三人暗中窥探观战,除了随凤鸣一道来的秋星,竟还有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太后?”连容恬都有点吃惊,轻轻唤了一声。

    太后连忙竖起食指放到嘴边,示意容恬噤声,招手要他过来,两人同时从纱幔后探看。

    室中安静非常,流风轻动。两个标致人儿,一个艳丽温婉,国色天香,另一个玉面红唇,眉间英气暗逸。两人隔着一个小茶几静静对坐,对视不动。

    “多久了?”容恬低声问。

    太后微微笑道:“一个时辰了吧。”她虽已是太后,但保养得当,脸上仍光滑细腻,没有一丝皱纹。转头看看自己长大成人,日渐英明威武的王儿,眼中掠过慈母之光,开口问:“大王希望谁赢?”

    “谁赢都不好。”容恬薄薄的唇抿在一起,显出帝王的威严,沉声道:“这根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想到早晚要面对两人并且下最后的决定,容恬心中暗叹一声。若此刻凤鸣要他立即撵走媚姬,为了凤鸣的身体,也只好当个忘恩负义的人了。但他心里却绝不愿这样对待为他牺牲许多的媚姬。

    媚姬一个孤身女子,凭美貌和智慧征服天下男儿,胸襟器量都非常人可及,不该受这样的伤害。

    正当容恬沉思之际,室内无声的比赛已经结束。

    凤鸣首先坚持不住,眨眨眼睛,呼出长长一口气,端起桌上已凉的茶灌了两口,叹道:“不比了。当年容恬怎么用了这么个笨办法,居然还能坚持两个时辰?我眼睛快瞪得抽筋了,看来没有办法打破容恬的记录。”

    媚姬噗嗤一声笑起来,掩口道:“鸣王耐力惊人呢,能在媚姬注视下静坐一个时辰的男人,并不多见。”她早闻凤鸣大名,却从来没有和凤鸣交谈过。唯一远远看凤鸣一眼那次,是在阿曼江的两军对阵中,当时容恬看似镇定自如,威风凛凛,搂着她的手却在微微发抖。仅仅从这一点,她已经知道凤鸣在容恬心中的份量。

    媚姬看凤鸣昂头喝下冷茶,容色俊美中多了一份难得的潇洒气质,暗忖一番,轻启朱唇:“鸣王今日的来意,媚姬已经略知。”

    “哦?”凤鸣放下手中茶杯,秀气而颜色深黑的眉毛朝上一挑,嘿嘿笑道:“夏管先生曾夸你玲珑心肝,最知他人心事,那么请问,我的来意是什么?”

    媚姬闪着异彩的眼睛盈盈转动,含笑道:“自然是要媚姬离开西雷。”

    “我为何要你离开西雷?”凤鸣微笑着再问。

    媚姬凝视凤鸣,开口问道:“鸣王可知,自从媚姬住进太后寝宫,就再没有见过大王一面?”

    凤鸣脸色不变,淡笑看着媚姬,等她说下去。

    “鸣王与大王的情意天下皆知,媚姬对大王的仰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若要大王在我两人中选择其一,媚姬必然落败。”媚姬唇边带上一丝苦涩,目光落在凤鸣脸上:“鸣王是否要问,媚姬为何明知落败,仍要厚颜留在这里?”

    凤鸣摇头:“不必问了。”想起自己当初隔江看到容恬搂着媚姬那瞬间的感觉,简直万念俱灰,生不如死。不由长叹一声,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这两句确实是有感而发,并非有意炫耀。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媚姬变色道:“鸣王果然天下无双,竟能说出这样让人感动的话。生死相随,唉,若能生死相随,那有多好。”这天下第一美人也叹了两声,对凤鸣正容道:“鸣王聪慧过人,媚姬也不相瞒。媚姬听闻大王曾得到太后允许,答应鸣王永不迎娶王后,并且颁布王令,臣子不得再提王后的事情。这是大王对鸣王的一片深爱之情,但大王如此英雄,没有后人岂不可惜,鸣王怎么忍心大王年老后无一个子孙?媚姬不敢奢求为后为妃,只求可以留在大王身边,为大王留下子嗣。媚姬对天发誓,绝不会与鸣王争夺大王的宠爱,只会默默在一旁服侍大王和鸣王。”

    她身为天下第一美人,历来为众人追捧,不料对容恬竟情深不可自拔,甘愿退守一旁不要名分,不但站在纱幔后的容恬等人吃了一惊,连凤鸣的身子也震了震。

    媚姬走到凤鸣身后,提着裙脚,扑通一下跪倒,哀声道:“素闻鸣王胸襟广阔,是难得的奇男子,求鸣王让媚姬留下吧。”

    凤鸣最害怕见女人眼泪,秋篮哭一哭他都尚且要抓耳挠腮,如今被媚姬如此一跪,更是手足无措,开始的镇定从容跑得没有影子,连忙把媚姬扶起来道:“你不要哭,我又不是西雷王,怎有资格决定你留下还是离开?”

    媚姬脸颊上挂着两滴晶莹泪珠,更显娇美动人:“只要鸣王开口,大王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让媚姬离开的。”她这个倒是猜得一点不错。

    容恬暗忖:媚姬果然厉害,顶着救命恩人的帽子,又一副深情模样,比一般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更难打发,只怕凤鸣敌不过她。本想立即进去解围,又不禁起了看看凤鸣本事的心思,对不断打眼色的太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表示等下再进去。

    凤鸣盯着媚姬哭得梨花带雨的粉脸半晌,刚刚跑掉的镇定又找回来一点:“不要哭了,我什么时候说了要你离开?”他拉着媚姬坐下,斟酌片刻,开口道:“我这次来,其实是请你搬到太子殿去住。”

    “什么?!”

    “什么?!”

    两声“什么”同时响起,一声出自媚姬,另一声却出自正在偷听的秋月秋星两姐妹。这两姐妹心意相同,声音接近,同时叫出来,自然就二合为一,成了一声“什么”。

    秋月秋星从幔子后跳出来,两张脸蛋都通红,嘴巴都张得老大。

    “鸣王,为什么要这个女人搬到太子殿去?”秋月瞪着媚姬。

    秋星喃喃道:“我可不会侍侯她吃饭梳洗……”

    “没礼貌,我和媚姬说话你们居然敢偷听?都出去。”凤鸣吼她们两句,压根不知道幔子后偷听的还有两个大人物,转头对同样一脸不敢相信的媚姬道:“我明白容恬现在很为难。一边是我,一边是你,换了我是容恬,也不知该怎么选择。”

    秋月秋星大叫起来:“大王当然选鸣王!我们都知道的!”

    凤鸣警告地瞅两个大呼小叫的侍女一眼,让她们自觉闭嘴,才站起来悠然踱了一圈,最后走到媚姬面前,直视媚姬道:“我真心诚意请你留在太子殿,只要容恬动心,我甘愿退出。”

    原本意料中的僵局转机忽现,媚姬心中砰砰直跳,幽幽问道:“若大王不动心,鸣王是否提出要我离开?这样,必须给媚姬一个期限。”

    凤鸣露出淡雅笑容:“我不是来谈条件的。这是一个请求,答应与否,全在媚姬一念之间。”

    媚姬讶道:“但这样对鸣王没有丝毫好处。我若在太子殿留一辈子,鸣王岂不难受?”

    “爱人之心,难以分说。”凤鸣叹气:“你在容恬心目中份量其实不轻,对他又有救命之恩,如果要你带着遗憾离开,这也将成为容恬心中永远的遗憾。若是如此,我宁愿冒险让你留下,希望有一天,这种胶着的情况可以随着心结的解开而结束。我的意思,媚姬明白么?”

    媚姬默然低头,绝美的脸蛋露出思索神情,轻轻道:“我明白一点,却有更多不明白的地方……”偷偷从下面望凤鸣一眼,眸中多了点深意。

    秋月两人早在一旁急得不得了,把媚姬带入太子殿,在她们看来简直就比豺狼入室更可怕,嚷道:“不明白,我一定也不明白!”

    里面暗潮汹涌,外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凤鸣心思敏捷,区区一个邀请,不但显示心胸,让媚姬对他生出自愧不如的心魔,更能让容恬对他更爱更敬,同时借用媚姬的例子,向天下表明鸣王并不畏惧任何女人的挑战。

    如此一石三鸟之计,才不愧为西雷大名鼎鼎的鸣王。

    容恬转头,目光与太后微微一碰,都明白彼此心中赞叹之意。

    容恬唇边逸出微笑,朝太后轻声道:“这里用不着我们了,还是到太后屋里坐坐吧。”

    “也对。”

    两人不再理会室内情势,悄悄退出侧室。

    入了太后休息的正屋,容恬击掌道:“凤鸣越来越厉害,从哪学来这么多狡黠本领?”

    太后笑道:“本领都是历练出来的,可见他吃了不少苦头。”

    “难为他。”容恬衷心赞叹。

    太后捧起焚香送上的香茶:“这件事,大王打算怎么办?”

    容恬苦笑道:“被凤鸣如此一招以退为进,我还怎么忍心拖延?凤鸣面上不露一点声色,显出雍容大度,实际上却是迫我早日解决这种僵局。”

    太后颌首,又故意道:“那大王可以不解决啊,同时拥有两个,岂不更好?”

    “太后不要说笑。”容恬沉声道:“凤鸣处处为我着想,如今甚至放手让媚姬进入太子殿,我绝不辜负他。而媚姬若长留太子殿,迟早会惹来事端。”

    “大王明白就好。”

    在屋中品了半个时辰的香茶,容恬干脆趁这个机会和太后共享天伦之乐,估计着凤鸣已经离开,才告辞出了太后寝宫。

    凤鸣应该不知道他曾经观战,秋月秋星那两个侍女已经被他警告过,不许泄露风声。烈儿今天被他申斥过,更不敢作声。

    回到太子殿,凤鸣果然已经回来了。一跨进大门,凤鸣叫道:“容恬快来,我有事和你说。”语气中欣喜不已。

    容恬暗忖:你一定在高兴有事情可以叫我头疼。瞧见凤鸣朝自己跑过来,担忧着提醒:“不要跑太急。”连忙扶住。

    “我今天见了一个人。”

    容恬斜眼看看烈儿,正乖乖垂手站在一边,显然没有把容恬今天发火的事立即告诉凤鸣。他露出温柔的笑脸:“今天到哪里胡闹去了?”

    “怎么是胡闹?”凤鸣瞪大眼睛:“我今天见你的天下第一美人去了。”他嘻嘻一笑,懒洋洋瞅着容恬道:“是否担心我们大打出手?”

    “媚姬乖巧伶俐,仪态高贵,绝不是会大打出手之人。”容恬故意气凤鸣。

    “哼,我就不乖巧伶俐仪态高贵?”凤鸣不满地嘀咕两句,露出甜甜笑脸:“媚姬美丽温柔,让人顿起亲近之心。我已经向她发出邀请,要她住到太子殿来。她也已经答应了。”他偷偷打量容恬脸色,发觉不到一丝诧异,大觉无趣,戳戳容恬肋骨:“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最后一句才听出里面的醋味。

    容恬搂住凤鸣,沉思道:“媚姬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太子殿,今晚和我们一道吃饭。”

    容恬心中念头不断,看着凤鸣脸庞,猛下决心,豪气顿生,捏住凤鸣的嫩脸,轻轻拍了两下,柔声道:“我今晚要和媚姬单独详谈,你去我的寝宫好不好?”

    这下出其不意,反将凤鸣一军。

    凤鸣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点头道:“好,我今晚把太子殿让给你们。”转头看看媚姬呆的那房间窗户,笑道:“是否要秋篮准备沐浴用的东西?”暗忖:我答应媚姬只要容恬动心便退出,他不会第一天就动心了吧?那我岂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偷鸡不着反蚀一把米。

    “胡说什么?我只是和媚姬谈话,为何要沐浴?”容恬责罚似的在凤鸣臀部打了一掌。

    得了容恬许诺,凤鸣再不担心,隐隐知道计策成功,面露喜色:“那好,我在你的寝宫等你。嘿嘿,这么久了,我好像还没有在大王的寝宫里睡过。”呼道:“容虎烈儿,秋篮秋月秋星,你们都跟我走。”

    秋月等偷听了两人说话,本来打好主意留下,无论如何也要破坏容恬和媚姬的好事,如今被凤鸣点名叫走,只好懊恼地跟着走了。

    烈儿看着凤鸣离开,磨磨蹭蹭挨到容恬跟前,转头瞅瞅那间屋子,对容恬道:“媚姬也不过如此,我觉得一点也比不上鸣王,要是大王为了一时快活……”

    “烈儿,快点跟上,嘀咕什么?”凤鸣在门外踢着小石子喊。

    烈儿没有办法,只好应一声跟出去。

    秋篮等人虽然没有说话,都一副可怜兮兮又担心不已的神色从容恬面前走过,簌簌跟着凤鸣去了。

    容虎落在最后,走到容恬面前:“大王……”他欲言又止,猛跺了一下脚,叹道:“若连大王都会犹豫,那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什么情分了。”他历来小心谨慎感情内敛,今天居然敢对容恬跺脚,可见心里焦急。

    容恬笑道:“你们每个人,都不如凤鸣聪明。”拍拍容虎肩膀,抬步上阶梯。

    ――――――――――――――――――――――――――――――――。

    十月的好太阳下,错落的马蹄声响起,一行人骑马而来。前面两人神采飞扬,一看就知不是平常人,j□j骏马一黑一白,毛色光泽,极为神骏。后面紧紧跟着四五个机灵娇俏的侍从侍女,都穿着丝绸衣裳,眼睛乌溜溜的。后面跟着的两名高大侍卫手里持着两面大旗,大旗迎风招展,威风凛凛。

    “今年又丰收了!”凤鸣勒马,在马上兴致勃勃看着远处黄金稻穗,指头一伸。

    “是啊,梯田已经施行两年,偏僻的地方也开始有人尝试。西雷可耕之地越来越多,真叫人高兴。”容恬看着凤鸣炯炯有神的眸子,心中无限喜爱,亲近之情不可抑止,悄悄策马靠近,忽然腰肢一发力,跃到凤鸣身后,搂住凤鸣腰肢。

    骚扰的吻从脖子上开始蔓延。

    “干什么?”

    “和鸣王一道视察梯田啊。”王者的口吻一点也不正经。

    白云不愧神驹,身上蓦然多了一人重量,居然毫不惊惶,甩甩尾巴,似乎在感叹这个旧主人又开始打情骂俏。

    腰被粗糙的手掌摩挲片刻,感觉到颈后灼人的热气,凤鸣眯起眼睛,声音情不自禁发软:“不行……”抓住容恬捣乱的手,要让他趁机钻进腰带里面去,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行。”低沉的笑声逸入耳中,温润的耳廓被一口咬住。

    听见熟悉的磁性嗓音,凤鸣的腰都开始发麻起来。

    他蹙眉,艰难地摇头:“我不要,好难得才让我出宫,我才不和你浪费时间。我要……”

    “昨天晚上不够嘛……”

    “你……”回想到昨天的荒唐,凤鸣脸色飞红,恨不得将身后的容恬一拳打飞:“你还不够?”

    就在昨夜,总算软磨硬施求得容恬同意让自己出宫散心后,还被容恬欺负了半个晚上。要不是用身上仍未痊愈的病来当借口,不知容恬是否要闹到天亮。

    “当然不够。”将漂亮的耳朵含在口中,用舌头轻轻挑拨,容恬坏笑道:“我要够了,你岂不难过?”

    凤鸣忍着j□j,扭动脖子:“别用激将法,媚姬已经走了,我才不会再为你吃醋。”

    “再?”容恬闷笑:“那就说曾经为我吃醋了?”

    “哼。”直挺的鼻子轻轻哼一声,凤鸣睨视容恬:“你不是一直不忍心和媚姬摊牌吗?为什么忽然一夜详谈,让媚姬乖乖离去?还有,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媚姬死心?”

    “她肯离开,有大半是因为见识过你的厉害。太后说得对,媚姬自愧不如的心魔一生,就难以久留。何况我下了决心让她明白我绝对不会钟情于她。”容恬点点凤鸣的鼻子,宠溺的说:“这不正合你的意?自己当有风度的鸣王,逼我这个西雷王背上罪名。幸亏媚姬离开时已经豁然想通。”

    “她本来就是天地难得的奇女子。”想到媚姬潇洒离开的丰姿,连凤鸣也不禁佩服,想起一事,又摇头道:“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从来没有打算逼你和她摊牌,摊牌是你自己想做的事,责任不要推给我。我留媚姬在太子殿,是为了不想你以后想起她就叹气。”

    “我若是因为媚姬而令你伤心,会更加叹气。”容恬瞧凤鸣变红的脸,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过后,低声问:“忽然想起一事。为何当日我假装失去记忆,你竟能一眼看穿?”

    凤鸣被他不停止的大手摸得浑身发烫,他毕竟大病一场,驰骋片刻已经疲累,索性向后靠在容恬怀里,懒洋洋道:“我这般天下无双的英俊少年,你就算第一次见到我,也不该狠心到下令放箭杀我吧?”

    “真是如此?”容恬怀疑地问。

    凤鸣哈哈笑起来:“我才没有这样自大。值得怀疑的地方很多,到达阿曼江前多次营救我的是谁?你忘记了我,为何身边的大臣亲信甚至连太后都不作声?还有,我在西雷素有名望,你负心忘义另立王后,士兵们不会那样欢呼,种种加在一起,必有蹊跷。”

    容恬怔了片刻,叹道:“凤鸣真厉害。我原以为此计毫无破绽,看在你眼中却处处破绽。没想到若言的眼光,远远比不上你。”

    “这不是智商的问题,是见识的差别。我看过的书读过的故事里,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再笨的人也会知道一点。”

    脖子后立即被人狠狠一咬。

    “你说我没有见识?”

    凤鸣委屈地皱起鼻子:“我是说古代人和现代人的整体素质差别嘛。”

    一不留神,没将容恬的手抓紧,被它伶俐地钻入腰带下。握剑而磨出的老茧,摩擦凤鸣下腹幼嫩肌肤,激起一连串身体反应。

    英俊的脸上立即被j□j的粉红色掩盖。

    “即使你知道我不曾失忆,又怎知我会火烧连环船?”

    凤鸣被他撩拨得喘息渐重,回头瞪他一眼:“我都已经令若言做连环船了。我和你说过这个故事的,若你笨到看见对岸敌军连环船出现都不知道放火,那干脆让若言当西雷王好了……啊!”粗糙大手爬到胸前,抓住小突起惩罚性地一扯,让凤鸣惊叫一声。

    喘息立即加重,凤鸣腰肢无力,完全倒在容恬怀里。脸色飞红,胜过天边彩霞。

    烈儿策马上前,眨眼道:“鸣王还病着呢,大王温柔一点的好。”

    容恬呵呵笑道:“你怎知道我不温柔?”衣料下手掌摩挲,慢慢享受凤鸣上等丝绸般的肌肤触感和那可以淹死人的春意。

    “后面都可以听见鸣王的叫唤了……”烈儿嘿嘿坏笑。

    凤鸣脸上的粉红立即腾地升级为火红,狠狠向后一肘:“都是你!”

    容恬放声大笑,抱着凤鸣向后全力一倒。

    “啊!”惊叫声起。

    容恬背部先着地,让凤鸣毫不损伤地一同从马上跌在开始发黄的草地中。又一个翻身,将凤鸣压在身下。

    两臂撑在凤鸣身躯两侧,小心翼翼低头吻去,唯恐把凤鸣压伤。

    “呜呜……嗯唔……有人……”小嘴在被亲吻的当口迷迷糊糊发出声音。

    容恬嘴角带笑:“有人?哪里有人?”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挣开容恬缠人的舌头,刚要教训一番,愕然发现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布幔,侍从们面朝外围成圆圈,手拉手竖起帘子,夷然如在草地上凭空造出一间隔绝外界的布房子。

    “本王早有准备,以防鸣王忽然想在草地上休息。”容恬得意洋洋。

    凤鸣瞪大眼睛,恍然明白过来,顿时羞得脸上发烧:“我看是以防大王j□j忽起吧?”一拳狠狠打在容恬肩上。

    “算是吧。不要扭了,让我们一起珍惜**。”西雷王低沉的笑声从帐里传来:“鸣王教导,**一刻胜千金。”

    “你少用这个搪塞,我……我真后悔教你这句话……呜呜……容恬……”

    “凤鸣,你的小嘴又甜又滑。”

    “我是鸣王,我要审视……嗯……审视……”

    “梯田有什么好审视的?待本王好好审视了鸣王全身上下每一处,再陪同鸣王去审视梯田。”

    “嗯……唔唔……嗯嗯轻一点……”

    让人心猿意马的声音,传出帐外。

    秋月秋星互相做着鬼脸,脸蛋红红。

    “大王真是的,昨天已经弄了半夜了。”

    “可是鸣王也喜欢啊。”

    “这两个人啊,真不知怎么说才好。”两姐妹同时叹气。

    烈儿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大大方方仔细听着,赞道:“被大王日日疼爱,鸣王越来越动人了,连叫声也进步不少,再这么下去,只怕连各国大王都要被迷了去。”

    秋月连忙摇头:“这可不好,惹来一个若言已经够心烦了。鸣王再好,还是只迷我们大王一人就行了。”

    “嗯,我们可不能让其他国的大王再见鸣王。”秋星赞成地点头。

    容虎环手站在一边叹气:“唉,鸣王越来越俊美不凡,我们这些当侍卫的责任越大。还有,鸣王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我们应该找时间规劝大王收敛一点。听,大王那么勇猛,又把鸣王弄得求饶了。”

    他一开口,其余三人的目光立即集中到他身上,都诡异莫名。

    “怎么了?干嘛都盯着我看?”

    “大哥……”烈儿阴恻恻笑着。

    秋月秋星盯得容虎心神不宁,一起摇头叹气:“唉,他还敢一本正经教训我们不要偷听大王和鸣王……”

    第二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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