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勿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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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门风流第四百一十二章勿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已故汉王世子为汉懿庄世子。

    翰林侍讲学士杜桢值文渊阁。兼左春坊左庶子。

    由于这几个月来京师死人已经死多了。因此绝大多数人关注的都只是后一条。虽说阁臣无论品级还是实权都比不上部尚书和左右都御史这七卿。但能入阁就代表简在帝心。想到杜桢初在青州闹出那样大的风波。到头来在锦衣卫大牢蹲了不多久就重新任用。如今又再度入阁。也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哪怕是和这尊冷面冰山说不上话的官员。少不也对张越道了恭喜。就连原本已经对他冷淡下来的方宾。这几天也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和颜悦色。

    而张越却忙连上岳父家道喜的都没有。朱棣然对交趾的战况很不满。但还不至于对荣智伯陈智的告急文书置|闻。于是。他少不又是居中调度工部军器局。按照簿册准备军器。又分派万世节等两名主事带着书吏勾选军户。连回家都是披星戴月。因他往来的的方并不包括文渊阁。因此除却上朝。他即便在公事场合也没有和杜桢相见的机会。

    因交南气候潮湿。军多用火器。这火药的调派运送又是另一大重要问——自打先前那次莫名其妙的爆炸之后。无论工部还是兵部。对于火药的管理都日趋严格。京营那儿柳升干脆下了死令。丢失火药一钱。则所有护军一律处死。张越也少不的吩咐军器局加强防备调派运送也都加派了人手。

    兵部武库司所四个人连带十几个书吏足足用了半个月。总算是准备完了交趾所需军器兵员。全都累的人仰马翻。这中午汇总了最后一批堪合文书。眼看到了用饭的时候张越就笑道:“这些天大伙儿有的跑断了腿的磨破了嘴皮子。有的累断了腰。都辛苦了。今儿个就不用对付着填肚子了。老万说过崇文门新开了一家杜康楼。我已经让人在那儿订了席面我做东大家那儿好好祭一五脏庙。午间有一个半时辰。从那边赶回来也来的及。”

    上司请客。武司的一干人哪有不乐意的当下然是齐齐答应。一帮人出了兵部衙门。却是现大街上人来人往煞是热闹。一打听方才知今儿个三月十五乃是殿试放榜的日子。武库司除了张越和万世节乃是同科进士之外。员外另外一位主事正好也是从前的同年。此时恰好遇上了殿试放榜。少不就说笑了来。几个书吏想到那些进士金榜题名就能做官。自个了谋六部一个书吏的差事便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自是又羡又妒。

    由于距离榜的长安左门极近因此崇文门旁边的杜康楼恰是意兴隆。饶是如此二楼一个包厢中三预定的席面柜仍是留着。哪怕是几个新科进士乘兴而来现没了座头前来商量。他也只是说定出去的席不能反悔。旁人自然只能悻悻而去。因此。张等人虽说来的晚了些。坐下之后上菜仍是极快。不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各式冷菜热菜。

    张越逐个敬过酒。吩咐那些|吏随意。接着就回到了主桌上。才对员外郎崔范之说了句话。他便听到隔壁那边的声音陡然之间大了起来。

    “那位状元公这次还真是走。会试的时候是杨大人主考。难遇见一个泰和来的同乡。文章又做的错。自然是高高取中了。而这次殿试皇上亲自阅卷。听说恰巧在之前梦见白鹤展翼。偏生这位曾状元的名字里头又有一个鹤。于是便从第二提拔上来。钦点了状元。那位原本定在头名的反而成了榜眼。要这考试不但的看才学。还的看运气。”

    “话也不是这么说。天看榜的时候不是有人说了。那位状当初是兄弟同中举人。结果他先留下侍奉父母。兄长中了进士不多久却去世了。他又要供养父母嫂子。结果此次年近不惑方才高中。这也是好人有好报。再者。进士的名次固然重。但更要紧的是出仕之后是否扎扎实实做了事情。科举拔魁固然是好。但要说青史留名。却还看以后。”

    “廷益你还真是|的开。不过话说回来。二十出头便中了进士。即便了上一科的探花郎和那张元节。但咱|这一科进士中你也算年轻的。兄弟我可比你年长十岁。咱们等着青史留名。给咱们浙江士子好好长一回脸。”听到这么一番话。张越顿时莞尔。心道这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他还没开口。万世节则是眉头一挑直接笑了起来:“话说回来。我之前忙疯了。竟是忘了殿试。你们谁知今年的殿试是什么题目?”

    同桌的员外郎崔范看了看主事吴元。这才笑道:“这次殿试题目是如何效法尧舜无为而治垂拱而治。”

    张越之前也没去注意,是什么题目。一听是考无为而治垂拱而治。他不禁在心中思量了起来。虽

    今来皇帝大臣都很喜欢拿着这一条当作目标。可即老学说治国的汉初。也不可做到真正的无为。而且。朱又是北征又是开运河又是迁都。如今又是开海禁。怎么忽然挑了无为而治作为殿试的题目?

    这时候。隔壁的包厢中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却是有人在说朝廷重边事轻民治。重武轻文。更有人愤不平的说勋贵坐享勋田成百上千顷。而文官则是勉强只靠俸禄求一个温饱。说着说着。那言语自然免不了偏激。渐渐就有人提到了一个张字。

    “英国公三下交趾四定安南。以功封英国公也就罢了。可他的两个弟弟俱以功臣子弟封了高官。再看看张家另一支征交趾平倭寇功封了一个阳武伯还不算。其余的子弟都是年纪轻轻就出仕了。只看张元节如今升官的度。只怕不到而立就能当上七卿。究竟是武家出身不像真正的儒门学子一味知道杀人不仁恕。哪里知道体恤百姓。还有杜宜山杜学士。如今也阁了。想他新入仕到现在不过五年。还不是附庸张家爬的飞快。”

    “子英杜学士不单单是|先而且为人处事向来光明落。你这话说的过了。”

    “廷益你莫不是上次见过那位小张大人。也想借人家的光?你敢说杜宜=不是因为他那个贝女婿兼的意门生方才入的阁?”

    听到有人说起家张越便皱了眉。却没有十分放在心上。毕竟那话虽说不好听。却不过是牢骚待到人家说起他只知杀人不讲仁恕。他更是一笑置之。一家哭好过一哭。他本就望能讨好所有人对于此种评论却是所谓。然而听到那个说话的人居然缠枪夹棒的指摘自己的老岳父头上。他就再也忍不住了的站起身来便往外走。

    他这一走。崔之和吴元不禁面相觑。几个正快朵颐的书吏也慌忙停下了筷子。此时此刻。万世节便跟着站起身。对众人做了个手势:“大家少安毋躁。他必定是到隔壁说理去了。咱们在这儿等着。他一会儿准回来。”

    出了包厢。越就直来到隔壁包厢门前。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不多时便有人打开了门。他放眼一瞧。见里头大约是五六个书生。除了于谦之外都不认识。

    见所有人都往这边来。他就开口问道:“各位金榜题名在此庆贺原本不关我的事。但你们这声音未免太大了些。有些话即使我在隔壁不想听。可还是听到了。敢问刚刚非议我岳父的是哪位?”

    江南素来乃是文华宝的。其尤以浙江为这包厢中的六个人都是从今科会试殿试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这酒酣之际正说畅快却忽然有敲门打断了兴头。自然大多不太高兴。但这会儿听到那岳父两个字。几个原本脸上还有傲气的士子顿时呆了一呆。

    “就是我说的。”一个穿宝蓝直三十出头的矮胖青年站起身来。却是冷笑了一声。“想不到今天在这里见到小张大人大驾。倒真是有缘。怎么。你是来兴师问罪的?我有说错么。杜学士若不是凭借着你家的声势。怎么可能升官那么快?须知当初向皇上举荐他的两位沈学士。如今官不过中书舍人翰林待诏。凭什么他就能越过他们平步青云?”

    上下打量着这个流出明显敌意的伙。张越当即淡淡的说:“尊驾既然是新科进士。难道连文武殊途的道理都不懂?岳父虽说回朝任官不过五年。但在青|霆平叛。在朝对皇上建言献策。更曾经保下忠良。你说他是张家附庸。那么你不妨说说。他为哪个张家人说过好话。抑或是哪个张家人举荐过他?张家除了我和尚在交趾的大伯父之外。余下的都是武官。使以英国公之尊。亦一向谨慎自持。从不曾对皇上举荐文臣。我岳父自从入朝为官后。一不交结权贵。二不曾答应别人请托。三不曾请于人。岂容你如此诽谤。”

    见那矮胖青年脸色紫。他却仍是针锋相对:“此次我岳父入阁。乃是杨阁老举荐。皇上以朝中七卿。咨以翰林院诸学士。纵有与其无交情的。也尽皆赞他学问人品。依照刚刚的说法。难道朝中大臣皆无慧眼。反倒是你目光如炬?这世上有当官只为一诺平步青云的官迷。却也不乏凡事只凭本心只取公义的君子。我为人弟子为人子婿。只想奉劝你一句。身为读书人。背后论人短长也该有个分寸。勿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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