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承显撒腿奔出。
水榭里,卫希颜唇角挑笑。这陈御医便是前次京中来的那御医,可秀早前曾嘱咐丁起向李若水请得此人留下侍奉赵佶,便是为得今日之用。
御医诊脉,必能验出中毒。
此计为将计就计!
赵桓遣使探望,按宫礼必定进呈人参等厚礼和御膳糕点等物,赵佶为体现父慈子孝,表示未对儿子生疑,定会当着京中来人品食一二。御膳糕点经臣子之手呈上,依制内侍需以银针验毒,但糕中之毒为唐十七研制,又岂是区区银针能验出?
若论唐门毒药之毒,自是以唐青衣的青色莲衣为最;但论唐门制毒之奇,却非唐十七莫属。唐青衣研毒,是求精深;唐十七研毒,却是博杂浩瀚,这自是缘于当年唐大小姐的乐趣所好,追求奇特的东西。卫希颜向唐十七求毒时,得知是用于赵佶后,目光顿然幽森。
她昨夜潜入京使所宿的驿馆,在御制糕点内下毒。赵佶吃得两口便会发作,症状貌似幽附子与桂枝相混之毒,却更为阴损。唐十七将盛了毒液的瓷瓶递给她时,曾道不必再给赵佶服用清神丹,这毒服去后,便可解了清神丹之瘾毒。卫希颜观他笑意极其幽沉,好奇下多问了两句,顿时为唐十七的“损招”佩服。
有什么法子是对男人、尤其是对赵佶这般风流的男人折磨最甚?
赵佶从京城匆匆出逃时,忙乱中竟不忘带上最年轻貌美的妃妾,清神丹是纵.欲亏身,此毒却是怂起欲.望后让人吃不得,抱着美女下面直不起;逢初一、十五时,更兼头痛欲裂,恨不得死去!
此毒妙在毒性分为三重,第一重毒为发作之毒,以那陈御医的本事,应能解去。若解不得,铁子手中亦有解药,当可保下赵佶性命,只是那二重、三重之毒,却是唐十七专为折磨赵佶而制。
卫希颜唇边笑意冷寒,赵佶余生,必得生受这百般折磨,方可抵偿当年母亲所受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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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寝殿内一片人仰马翻。
陈御医赶至,心惊下开方诊治。半个时辰后,太上服药苏醒,众人方松了口气。
丁起回到衙中,便写了道折子,快马递到京城。折中用词颇为谨慎,细述当时殿中情形,却未涉及半分评断之语。
赵桓阅罢密折惊怒不已,急召耿南仲、唐恪、吴敏三位宰执密议,均道此事不宜张扬,遂命资政殿大学士宇文虚中为钦差正使,大理寺卿为副使,同赴杭州彻查此案。
七月二十八日,宇文虚中一行抵达杭城。
卫希颜闻知后笑道:“这位宇文大学士若细查,必会发现种种疑点。”这毒下得太直接,赵桓若真有心谋父,不会蠢得在自己进献的御点上动手脚。
“明眼人怀疑又如何?”名可秀淡淡笑道。宫帏秘事多为无头公案,天下人不会关心细节真相,他们只会窃窃私议赵官家疑父、弑父!这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