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秀眸子微敛,枢密使,有谁比希颜更合适?!只是这番打算,却是暂不能向丁、赵二人明言了。
她需得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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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大雨,道路泥泞不堪。
三千宋俘,在一万金骑的押送下,踽踽北行。
有人行得稍慢,便招来金兵一通斥骂,马鞭子狠狠抽打。若行慢的是女子,押送的金兵趁机推掇乱摸,女俘惊惶尖叫,引起金兵一番邪佞肆笑。
何栖云立在枝丫间,远远的可望见长龙蹒跚,随风传入的呼喝、男女泣声不绝……闲静的眸子隐隐透出悲悯。
这是第四批北上的宋俘,父亲就在其中。相隔太远,她看不见父亲在哪,却发觉这批押送的金兵明显增多——难道皇帝在这批里面?
她想起似曾看见两辆马车,一路上均是车帘紧闭,防守森严。莫非皇帝便在其中一辆马车里?
她想得入神,一时忘记立于树丫间,娇躯一晃向下倾去,本能地伸手抓住身边人丝袍衣袖。卫希颜忽然提起她掠了出去,到得前方山林的制高点,方放下她,眸子望北道:“大战将起。”
何栖云闻言惊讶侧首,鼻翼清淡雪香隐隐,两人相距不过尺许,眸光滑过这人润泽如玉的脖颈,不由揣测面具下应是何等绝世容光。
她这一恍惚,倒忘了问为什么。
此时,却也不需她问。战鼓突然擂响,数万旌旗从北边涌现,风声中猎猎招展。她不由惊喜低呼:“难道是宋军?”来救皇上?
卫希颜目光一扫,“帅旗为宗?”竟然不是范致虚的人马,难道范致虚攻打东京去了?不会!此时攻打东京,从战略上来讲,对雷动并无好处。
“敌袭!”金军羊角号尖鸣。一千金骑呼喝奔驰,扬鞭驱赶三千宋俘,集拢到一处看管。
在各百户长喝令下,九千金骑迅速冲前集结,左右双翼列阵,蓄势待发。
纵使何栖云不通军事,也能看出金军备战迅捷,似对宋军来袭早有预料,她担忧下不由柳眉轻拢。
“来敌何人?报上名来!”金军押俘万户赛里拍马出前,扬鞭猖狂大笑,“你家赛里爷爷不杀无名之将。”
宋军五百步外列阵,便听一道清喝如裂帛入云,将赛里的狂笑声压了下去,“大宋河北制置使宗泽领兵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