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扫过那两摞奏折,皱眉道:“丁相公可上了折子?”
赵构将新朝建立后的政务有序归功于他的用人之明,每遇难决之事,自是想起他的能干宰相,但案上那堆奏折中似乎并无丁起的折子,便出声询问。
殿内寂静,唯有入内省副都知康履侍奉在侧,皇帝御案的奏折均经他手归类上呈,闻声应道:“禀官家,小的未见到丁相公奏折。”他觑眼望去,见皇帝眉锋紧皱,便道,“官家可要召见丁相公?”
赵构眉头舒展,笑道:“你倒机灵。”
康履躬腰哈声:“小的立即通传。”
“且慢!”赵构喝住他,沉吟了一下,又道,“再宣姚仲友觐见。”
“是!”
康履心知丁、姚二位是官家眼下最信任的大臣,不敢怠慢,退出福宁殿后抬腿便奔向皇宫西侧的都堂和殿前司衙门。
……
两刻钟后,丁起和姚仲友听召至福宁殿。
赵构宣二人平身后,开口便道:“近日,朝臣纷议卫轲之事,未知二卿有何看法?”
丁起未上折,便是等着赵构的面询,当即拱手道:“敢问陛下,可会治卫-宗-师欺君之罪?”
他在“卫宗师”三字上特意加重语调,意在提醒赵构:卫轲卫希颜已非一般女子,而是战败战亡金国国师的当世大宗师,或者可以称为——当世第一宗师。
赵构目光转沉,细细琢磨丁起话中深意,面色逐渐变得幽沉。
卫希颜是犯了欺君之罪,但身为当世宗师级的人物,不是朝廷一道诏令治罪便能治得了罪!
今时的卫希颜已非昔日卫轲,不仅是实力傲视天下的第一宗师,更是战胜金国第一高手、威服金军铁骑的“大宋英雄”,在千万百姓眼里,俨然已成抗金旗帜——便如军中帅旗大纛,高扬便张士气,折落则泄士气。
赵构甫登基,岂敢冒此大不讳?
赵构又思忖:他若要北图中原,便应笼络卫希颜,让她为己所用,又彰显他这新帝的仁德之心,博取美名!
但卫希颜的女子身份却是麻烦,为官掌权自是不能,但以虚衔厚禄赐封,既可笼络,又不触犯朝纲,应为两全其美之策。赵构想到这,幽深目光渐转精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