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雷枫那声惊叫,或许那一刀插下去,她便永远消失在希颜的幻境里……若是如此便能见着青珂,她宁可去了!但她害怕啊,害怕没有那么好的运道,能在黄泉里见着青珂……
青珂,虽然痛,虽然伤,虽然岁月沧桑流逝、寂寥入骨,但还是愿意啊,愿意这么年年日日守着你、看着你——如是相伴,一生不离!
青珂!唐烈无声痛泣,深埋在心底的思恋悲楚伤郁突然被情海幻境激出,火烈烈的衣衫随着双肩颤动簌簌作响。
雷枫惊呆惊住。唐烈姑姑在她心中深不可测,静渊如海,深沉的难以捉摸,这般的她,竟在此刻柔弱得像个孩子!
姑姑她怎么了?希颜又怎么了?雷枫呆呆的,心底忽然涌出难以言喻的悲伤,浑身软弱的没有力气,她不由抓紧卫希颜右手,喃喃道:“希颜,我好害怕……害怕你再像上次一样,青衣说你不在了……希颜,那样,好痛……”
希颜,求求你快醒过来吧!
“叭嗒!”
一大滴泪掉下去。
跌落在卫希颜苍白的手背上,慢慢的,渗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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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嗒!”
幽静的书阁里,这突兀的一声格外响脆。
宋之意眉毛微皱,儒雅面容浮现一抹忧虑。
名可秀目光一凝,雪涛纸上滴落的那团墨晕映入眼中,似乎颤颤的惊心。她将手中狼毫在墨砚上方轻轻一抖,掩饰一笑道:“墨多了。”
她伸手抽了张空白雪涛,换下那张已污了的信笺,悬腕提笔,徐缓的动作将那道突如其来的心悸沉淀下去。
“之意,你继续说。”她边写边道,微垂的颌骨线条柔和中透出冷静,似乎适才的分心走神只是他人一时的眼花误看。
“是。”宋之意双眉舒开,将那抹忧虑暗暗放入心底,禀道,“梓州城的报坊已建好,除了主要的几人由总堂指派外,其他人手均在当地招募。开报仪式拟定于三天后,是个吉日……”
他说的是报坊扩展计划。半个多月前从东京被调回总堂后,便受命总署名花流正蓬勃兴起的各州报业。虽然从前未接触过报纸这行当,但几经摸索后很快上手,并拟出计划呈报。
名可秀听了一阵,忽然打断他,问起另一件事,“季陵被贬太常寺少卿后,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