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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读_分节阅读_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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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法和对应案件的受害人一模一样,而案件中很多细节是我们没有对外公布过的,所以画册计划被紧急叫停,所有相关人士全部停职接受检查。”陆有良说,“范思远就是在调查人员去找他的时候失踪的,家里、学校……到处都没有,当时他被认为有重大嫌疑,但嫌疑归嫌疑,没有证据,局里位了到底是将他定性为‘失踪’,还是‘通缉的嫌疑人’争论了很久,后来为了市局形象考虑,对外只是说他‘失踪’,画册计划的一应档案处理的处理,封存的封存,只是私下继续搜查。”

“三个月以后,他家里亲戚收到了一封遗书,同时,局里得到线报,说范思远曾在滨海区出没,那时候滨海比现在还荒,我们循着线报过去,差点抓住他。”

“差点?”

“追捕过程中,范思远跳海了”陆有良说,“礁石上留下了血迹,但尸体一直没捞着,只好让他继续失踪,但这个人从此销声匿迹,同类案件也再没出现过……你们知道,连环杀手一旦开杀戒,是很难停下的,所以渐渐的,大家觉得他是真的死了。几年后他家涉及拆迁问题,亲戚为了财产来申请失踪人员死亡,范思远在档案上正式‘死亡’。”

第151章埃德蒙·唐泰斯(二十二)

费渡很快就在楼下打到了车,他一只耳朵塞着耳机,冲司机一笑,报了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好几眼,一不小心对上了费渡的视线,愣了愣,露出了个有点谄媚的笑容:“那地方住的可都是有钱人,我只能给您停在外头,进不去。”

费渡在翻看手机的间隙里给了他一个点头:“行。”

眼看到了年根底下,燕城的人口好似南来北往的候鸟,飞走了一大半,街道顿时空旷了起来,出租车的生意也不那么好做了,司机大概是自己一个人趴活趴得久了,并没有看出客人不大愿意聊天,依然不依不饶地试图搭话:“您是自己家住那边啊,还是探亲访友啊?”

与此同时,费渡的耳机里传来一句请示:“费总,有辆车一直跟着你,我们缀着呢,刚才他们好像察觉到不对,现在要跑。”

“送上门来的,当然要堵住他。”费渡轻描淡写地吩咐,随后他抬起眼,看向出租车前面的后视镜。

司机再一次对上他的目光,莫名觉得一阵凉意从后脊梁骨爬了上来,自己好像成了只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费渡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温文尔雅地问:“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您刚才说什么?”

司机再也不敢多嘴,一路噤若寒蝉,不时看一眼后视镜,快且平稳地把费渡送到了他家旧宅外围,按下计价器:“您好,到了,要发票吗?”

费渡坐着没动。

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可能是热空调开太大了,他额角竟然有些冒汗。顶着这一头热汗,他冲费渡笑了一下:“先生,我只能开到这了,你们家小区不让外面的车随便进。”

“我们家小区?我说过我们家住这小区吗?”费渡架着二郎腿,手肘撑在车门上,是个十分休闲放松的坐姿,眼神里却渗着有些危险的光,“师傅,您会相面吧?”

司机眼神一闪,勉强找补了一句:“我看您衣着打扮,就像是这个档次的人……”

费渡无声地笑了起来,目光仿佛漫无边际地扫过周遭,司机下意识地跟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见一辆小型SUV从街对面开过来,越走越慢,最后竟然沿街靠边停车了,他周身肌肉绷得死紧,一只手下意识地往腰间探去。

“我以前一直以为先来找我的会是‘他们’,”费渡不慌不忙地说,“没想到他们比我想象中沉得住气、也谨慎得多,到最后也只敢旁敲侧击,不和我正面接触,一直到魏展鸿被揪出来,我对‘他们’不怀好意这一点恐怕是暴露了,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他们’估计也是恨不能一头扎进地下十八层不出来,以后想让他们主动联系我是不可能了……不过我确实没想到,先来到我面前的会是你们。”

费渡撑着头的手修长,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自己的太阳穴,频率和司机紧张的呼吸声相映成辉——对方每次重重地吐气时,他就会在额头一侧轻点一下,仿佛追逐着他的呼吸似的,带着韵律明晰的逼迫,追得那司机顿觉更加心慌气短。

“我刚才思考了一路,我和诸位有什么交集吗?好像没有,还是您背后那位大人物突发奇想,打算见我一面?对了,你们怎么称呼那位?”

“叫他‘老师’,”司机脸上装出来的油滑与谄媚荡然无存,神色紧绷之余,还有些说不出的阴沉,“您既然卷进了这件事里,就不能说和我们没有交集。另外——费总,我只是个跑腿的,没什么用的无名小卒,就算把我抓起来,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可是您不一样,不管您有多大的手段,现在您总归是自己一个人坐在我车里,您的人多少会投鼠忌器吧?”

费渡撑着太阳穴的手指一路往下滑,滑到了嘴唇附近,一根眉毛也没动一下,眼角含着一点戏谑的忍俊不禁,好像刚才听到的威胁幼稚得可爱。司机莫名被卷进他的似笑非笑里,一时间几乎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说了句蠢话,握紧了腰间的凶器,他的青筋一路爬到了脖子上。

此时,医院里的骆闻舟正在仔细思考着陆局方才说的陈年旧事。

他忍不住想,为什么又是滨海?苏家人把拐来的女童尸体埋在滨海,范思远也偏偏要选在滨海跳下去,滨海那块地又属于神秘的光耀基金——他们调查过“光耀基金”,约谈过公司负责人,然而果然如费渡所说,它只是个虚弱的壳,是一根随时能斩断的触角。

三个男人各自陷进自己的思绪里,一时相对无言地安静下来,走廊尽头的手术室亮着苍白的光晕,照着噩耗逼近的路。

骆闻舟心烦意乱地想掏出手机看一眼表,就在这时,他发现手机的提示灯一直在闪,是有未接来电或者未读信息的意思,他随手一翻,此时才看见费渡那条留言。

费渡平时偶尔要回公司,没放寒假之前几乎天天要去学校,虽然不再和狐朋狗友出去鬼混了,也会有一些必要的应酬,并不是总在家。只是他做事很周到,不管去哪都会知会一声,几点去、几点回都有交代,而且交代了就不会不当回事,说几点就几点,十分准时。

“回家拿东西”不属于“乱跑”范畴,骆闻舟本该看过就算,可也许是医院是个让人觉得压抑的地方,骆闻舟心里忽然有点不安,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骆闻舟心里觉得自己有点烦人,一边把听筒凑近耳边,一边琢磨着找个什么理由给自己这黏糊糊的劲儿盖条遮羞布,然后他就听见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骆闻舟一顿,掐断了电话,心不在焉地等了两分钟,又重新拨了回去——依然在占线!

费渡不是个爱抱着电话煲电话粥的人,骆闻舟知道他的习惯,一般拿起电话,顶多两句寒暄,随后就会有事说事,超过一分钟说不清楚的,他就会约出去当面聊,通讯很少不畅通。

骆闻舟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个护士行色匆匆地走了过来:“谁是傅佳慧家属?谁能签字?病人情况不太好。”

陶然脸色一下变了,陆有良一跃而起,骆闻舟手机忽然响了,他还以为是费渡,看也不看就急切地接起来,可是那边却传来同事的声音:“骆队,车找到了,车上的人弃车跑了!”

骆闻舟深吸了一口气,听见那边护士对陆局他们说:“不行啊,这个得要亲属来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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