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豪门后我的小道观火了_分节阅读_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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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约会

“诺贝尔亲自颁奖。” 董大山嘴角狠狠地抽了下,又觉得无语又觉得好笑,一时间面部表情十分诡异。 半晌,他缓过来问道:“那个……诺贝尔还在下面吗?” 司怀奇怪地看着他:“当然不在,他一个外国人不归地府管。” “……” 董大山:“那、那咱们国家的那些科学家还在下面吗?” 司怀更奇怪了:“这你得去问阎王或者判官,我不清楚。” 董大山沉默了:“所以你知道什么?” 司怀:“我知道我等会儿要去鬼市。” 董大山愣了下:“陆新路那个地下市场?” 司怀在商阳呆了一年,大致区域清楚,但具体什么路在哪个区,就有些糊涂了。 他问道:“好像在华东路边上,和你说的地方很近么?” “陆新路在城东,华东路在城南。” 董大山疑惑:“华东路没有鬼市啊。” 听见鬼市两个字,路过的李文帅一个趔趄,狠狠地摔了个屁…蹲,就摔在董大山边上。 董大山愣了愣,伸手想去扶他。 李文帅连忙躲开他的手,惨白着脸爬起来,一瘸一拐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完了完了。 司怀知道鬼市了,是不是知道他和堂哥的关系?知道他们在鬼市贩卖古玩,是不是要举报给警局…… 见他神情恍惚地跑出教室,董大山忍不住嘀咕一句:“没想到李文帅那么用功学习,考完都变成这副德行。” 有被安慰到,董大山喝了口水,上网搜索华东路。 “我没记错,华东路那一带别说鬼市,根本就没什么市场……” 声音渐渐低下去,董大山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睁大眼睛,凑到司怀耳边,压低声音问:“你说的该不会是真正的鬼市吧?” 司怀点头:“你要一起去么?” 董大山小声问:“鬼市里是不是都是鬼啊?” 司怀嗯了一声。 所以去鬼市就能见到很多鬼,见到鬼又代表运气好。 如果司怀带他去的话…… 董大山扭扭捏捏地说:“害,那、那不算是逆天改命了。” 他最近也看了些玄学的书,想要逆天改命的人,下场都不太好。 比起改运,他更想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司怀有点懵,不知道逛个街他是怎么扯到逆天改命上面去的。 想了会儿,司怀从兜里掏出几个元宝递给董大山:“哝,这算是员工福利。” “你可以等死了再去鬼市逛逛。” “……” 离鬼市开门还有五个小时,司怀连忙赶回陆家。 这几天是期中考试,因此陆修之最近没有逼他看那些玄学书,只叮嘱让他好好准备期中考试。 一进门,陈管家便递给他一杯冰茶,告诉司怀陆修之在书房。 司怀一口气灌下冰茶,拉住陈管家:“陈叔,您现在不用拖地吧?” 陈管家:“……拖完了。” “那就好。” 司怀把书包里的黄纸扔到桌上,拉着陈管家在客厅叠元宝。 叠了满满一书包的元宝,他才心满意足地上楼,敲响书房门。 “陆先生。” “进来。” 司怀推开门,身体懒洋洋地靠在门上,只探进去一个脑袋:“陆先生,去约会吗?” 陆修之指尖猛地顿住。 他掀起眼皮,看见司怀微微上扬的嘴角,怀疑是自己刚才听错了。 “嗯?” 司怀又重复一遍:“去约会吗?” 陆修之抿了抿食指屈起,抵在冰冷的桌面上,勉强降了一丝心底的燥热。 “现在?” 司怀点头:“对啊。” 陆修之:“今晚是你的休息时间。” 明天期中考试便结束了,又要继续在家学习。 司怀唇角扬的更高了,双眸弯成月牙形,声音漾着笑意:“所以更应该去约会了。” “和不想学习无关。” 就是单纯地想和他约会么…… 陆修之心跳情不自禁地漏了一拍。 见他不说话,司怀还以为他不想去,劝道:“陆先生,结婚两个多月了,我们都没有正经约过会呢。” 度蜜月主要是为了大单子,后来也没有好好在古镇逛一逛。 平常一个上班一个上学,最近又在逼他看书…… 司怀仔细想了想,除了抓鬼,他和大和尚几乎没有其他一起做的娱乐活动。 长此以往,不利于夫夫之间的感情啊。 司怀又喊了一声:“陆先生?” “去吗?” 这一声的尾音拖的有些长,像把小勾子似的在陆修之心里勾了下。 他回过神,缓缓道:“好。” “那你准备一下。” 说完,司怀乐呵呵地跑去卧室洗澡。 陆修之愣了愣,准备? 需要准备什么? 体质问题,陆修之连朋友都没有几个,更别说约会经验了。 沉思良久,他点开网页,搜索:【男人约会前要准备什么?】 满屏的约会准备事项,陆修之点进热度最高的一条链接,神情逐渐严肃,眉心渐渐皱了起来。 【1、提前熟悉坏境,能给对方一种可靠感。】 司怀显然是已经安排好了具体地点,而且还没有告诉他。 【2、提前到,给对方一种很守时的好印象。】 他们一起出门,根本不可能提前到。 【3、送对方回家,回到家记得发消息,让对方觉得你在关心他,是个细心的人。】 一起回家……发消息是画蛇添足。 陆修之皱着眉,沉思片刻,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 他和司怀是夫夫,跳过了谈恋爱的环节。 陆修之重新搜索:【和伴侣第一次约会要准备什么。】 没有搜索到这种情况。 陆修之:“……” 晚上十二点,司怀再次敲响书房门,推门而入。 只见陆修之板着脸,飞快地浏览电脑屏幕。 司怀顿了顿,问道:“这个点了工作还没有忙完吗?” 陆修之:“不是工作。” 司怀没有多问,对他说:“走吧,时间到了。” 陆修之瞥了眼时间,十二点。 这个时间开业的……夜店?酒吧? 走出大门,看见蹲在车边的小青,陆修之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也去?” 司怀点头:“是啊,小青也好久没有出去玩了。” 陆修之垂下眸子,小青在,不可能去酒吧。 这个时间的话…… ………… 华东路·鬼市 鬼市开在华东路附近一处烂尾楼的空地上,像是商场门口的小夜市,灯火璀璨,十分热闹,卖什么的都有,和夜市唯一的差距便是顾客和摊主都不是人,是鬼。 站在烂尾楼入口,看着里面热闹的场合,陆修之沉默了。 和他想的一样…… 司怀新奇地打量里面的鬼,没脑袋的、没手的、没腿的……什么死相的鬼都有。 小青吸了吸口水,馋的从裤兜拿出肉团,咬了一口解馋。 正看着,角落里飘出一个身体健全的男鬼,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面具,有大有小,奇形怪状。 感受到他们身上的阴气,男鬼没有怀疑,问道: “哥们儿,买面具不?” 司怀:“进鬼市一定要买面具吗?” “第一次来啊?” 男鬼笑了笑:“那到不是,主要是为了遮丑,咱们死相不一,吓到其他鬼也不太好。” “前几天晚上,那个掉肠鬼就把路边的活人生生的吓晕了……” 听起来有点耳熟。 司怀看了眼他手上的面具,伸手想碰,刚戳到最近的纯白半脸面具,面具便燃烧成了灰烬。 男鬼惊了:“卧槽。” “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鬼火么?” 司怀:“……” 他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元宝:“赔你。” 看见成色这么好的元宝,男鬼小心翼翼地接过:“多了多了。” 司怀:“那你找钱。” “……” 找钱是不可能找钱的,男鬼挑了两个做工最好的面具递给陆修之和小青。 两个面具的花纹相似,一个遮上半张脸,一个遮下半张脸。 男鬼介绍道:“这是我最近买的最好的情侣、啊不,父子面具。” 陆修之:“……” 他对父子面具没兴趣。 陆修之把面具递给小青,对司怀说:“走吧。” “你不戴吗?” “不戴。” 司怀疑惑:“不好看吗?” 陆修之:“嗯,很丑。” 听到这话,小青悄悄地把第二个面具从脸上摘下来。 下一秒,他就对着最近的摊位流口水。 吸溜声响到司怀忍不住望了过去。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在卖糖人糖画,小桌子上摆着一排排栩栩如生的糖人。 鬼市的糖人糖画光看外表和阳间的没有差别,只不过萦绕着阴气。 司怀看得都馋了,小声问陆修之:“这个我能吃吗?” 他好久没有看到卖糖人的了。 阴间的东西、食物对普通人会有影响,但司怀体质极阳,那点阴气不会影响到他。 陆修之:“你可以试试。” “阿婆,来一个糖画。” “一个元宝。” 司怀走到摊前,放下三个元宝,对老婆婆说:“阿婆,来三个猪八戒。” 老婆婆画糖人的手顿了顿,她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睛在司怀身上来回打转。 感受到他身上的生气,老婆婆张开嘴,露出一口黑色烂牙,贪婪地看着司怀:“活人啊。” “活人不收钱……” 司怀惊了,还有这种好事? “那给我来六个。” 一人两个。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老婆婆的脸色变了变,阴恻恻地继续说:“活人收命。” 司怀哦了一声,朝小青招了招手。 小青走近后,司怀把桌上的元宝递给他:“问这个阿婆买三个猪八戒。” “……” 见司怀无视自己,还喊了个小厉鬼过来,老婆婆嘴角越裂越大,咧到了耳后根,几乎半张脸都是嘴巴。 “区区小鬼……” 她双手撑在桌上,阴冷看着司怀,脸上岁月的沟沟壑壑散发出浓郁的黑气。 是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厉鬼。 “活人误闯鬼市,就休怪老妪不客气了。” 司怀皱了皱眉:“你要涨价?” 作者有话要说:司怀:不买了!换一家。

第41章收钱 “你要涨价?” “……” 老婆婆嘴角抽了抽,这小子是在装作听不懂么。 她神色扭曲,脸上的皱纹像是拧成了蚊香,双手的黑指甲逐渐增长。 小青站在摊位前,捧着金元宝不知所措。 糖人和厉鬼的香味飘入鼻腔,他饿得双眼发光,小脸紧绷。 纠结了会儿他再次掏出肉团,一口啃了半个。 见肉团只剩下普通肉丸大小,他小心翼翼地收了回去。 看见这一幕,老婆婆凶恶的神情顿时僵住了。 厉鬼和普通游魂的差别很大,显而易见。 作为同类,她一眼便看出那肉团是个厉鬼,严格地来说,是厉鬼的一部分。 对鬼来说,活人的生气是最好的食物,最佳的修炼补品,天材地宝其次,最无用的便是吃同类修炼。如果背后有邪道施法施咒,效果则不一样了。 她近百年来只在前些日子听说过一次,以蚕食鬼出名的厉鬼,背后似乎是…… 老婆婆下意识看向司怀,司怀皱着眉,神色冷淡。 她渐渐反应过来。 普通人见到她变脸后,早就被吓跑了。 哪会如此淡定,还想买糖人…… 这一人一鬼……还有个不人不鬼…… 她心里咯噔一下,眼前迅速闪过几个字:邪、邪教! 那个杀鬼无数、令众鬼闻风丧胆的邪教?! 司怀低头问小青:“很想吃吗?” 小青咽了咽口水,乖乖地说:“不、不是很想吃的。” “就一点点想吃……” 见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司怀扫了眼前方的摊位,没有看到其他卖糖人糖画的摊位。 错过可能就没有了。 司怀只好又掏出一个元宝,一抬头,发现老婆婆张着嘴巴惊恐地看着自己,脸上的黑气也消失不见,这会儿倒像是个普通的烂牙老婆婆。 司怀愣了下,这变脸变得真快。 是有什么疾病么? 他递过去一个元宝,问:“一个元宝够了吗?” 够什么? 买命钱? 老婆婆脸色一变,幽幽道:“老妪我活了这么——” 司怀纠正道:“死了。” 老婆婆:“……老妪我做鬼多年,深谙一个道理。” 司怀皱了皱眉,他就想买个糖人,为什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废话? “那就是知难而退。” 说完,老婆婆“嗖”得一下,原地消失,只留下一桌子糖人糖画。 司怀:??? 看来是真的有病。 沉默片刻,他在桌上放下四个元宝,对小青说:“拿四个猪八戒。” 小青照做,捧着猪八戒仰头问:“为什么是猪八戒。” 司怀:“猪八戒胖,量多。” 小青恍然:“司怀真聪明。” “给陆哥哥一个猪八戒。” 司怀嗓音清亮干净,在嘈杂的环境中也十分有辨识度。 陆哥哥三个字清晰入耳。 陆修之抿了抿唇,掌心糖人的小棍子似乎都变烫了。 司怀弯腰,想就着小青的手吃糖人。 陆修之垂着眸子,手腕微转,把自己的糖人放到他嘴边。 司怀怔了怔,陆修之的身高摆在这儿,吃他手上的更方便。 想了想,司怀对小青说:“把我的也给你陆哥哥。” 小青乖乖伸手,陆修之顺势站到两人中间,离司怀更近一些。 “给我吃一口。” 司怀低头,凑到陆修之手边。 他呼吸间的热气拂过指尖,陆修之食指一颤,险些拿不稳糖人。 司怀没有察觉到陆修之的紧张,他眼里只有糖人,近距离欣赏了一秒栩栩如生的猪八戒口,一口咬掉了脑袋。 像是咬到一个冰块,没什么味道,而且含进口腔的刹那,这冰块就融化了。 不好吃。 司怀不是浪费的性格,东西不好吃,但买都买来了,他索性一口咬住剩下大半个,连棍子一起吃了进去。 看着两口没的糖人,陆修之抿了抿唇,指尖还残余着一丝温热。 他举起另一个:“还要么?” 司怀摇头:“我不喜欢。” 陆修之本来对这些东西就不感兴趣,见司怀不吃了,便把糖人给小青。 继续往鬼市深处走,贩卖的大多数东西和普通夜市一样,衣服、包、小饰品等等,女鬼们成群结队地站在摊位前嬉笑,几个没生意的小摊贩聚在一起聊天,看起来十分和谐。 司怀一边逛一边又给小青买了点零食,之后遇到的几个摊贩道行没有老婆婆高,没看出司怀是活人。 刚付完元宝,忽然听到一旁传来了轻微的狗叫声。 司怀望过去,右侧的摊位卖的是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没有关在笼子里,而是随意地放在桌上,连鱼都是躺在桌上的,所有动物神情呆滞,双眼无神,动作死板,比鬼摊主还像鬼。 见他盯着看,陆修之解释:“纸扎的,扎纸匠功力一般。” 因此这些小动物动作僵硬,一眼便能看出不对劲。 听见是纸扎的,司怀眼睛一亮,指着摊位上最后一只小白狗:“老板,这个多少钱?” “五元宝。” 纸扎的不能吃,小青对这些小动物不感兴趣,看都没有看一眼。 司怀付了钱,陆修之抱起小白狗,低声问:“你想养狗吗?” “不想。” 司怀歪了歪头,看着他的眼睛:“你以前不是养过狗吗?” 陆修之顿了顿:“给我买的?” 司怀点头:“你不喜欢吗?那换一个?” “不用。” 陆修之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唇边漾起一抹笑意:“我很喜欢。” 他的五官轮廓冷冽,周身阴气浓郁,平常没有表情的时候非常有距离感,令人不敢靠近,可一旦笑起来,眉眼舒展,冰块便化成一汪清水,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司怀看着他的侧脸,莫名地有些口渴了。 呆呆地看了会儿,司怀忽然发现周围嘈杂的声音轻了下去。 他扫视一圈,身后绝大部分摊位都消失了,剩下的一部分也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咯咯——” 不知从哪儿响起一道鸡鸣声,周围的游魂们纷纷散开。 司怀看了眼时间,两点多。 他们才逛了一个小时。 司怀纳闷:“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陆修之皱眉:“鬼市半夜而合,鸡鸣而散……” 司怀:“鸡鸣原来是真的鸡叫啊?我还以为是指天亮呢。” “不……” 陆修之:“就是指天亮。” 看着周遭窃窃私语、神色惊慌的游魂们,陆修之眉心紧蹙:“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鬼市提前结束。” 司怀刚想问,便看到前方一边跑路一边发传单的熟悉鬼影。 “要钱?” 姚前猛地停下脚步,看见司怀,长舒一口气。 “观主您来了!真是太好了。” 司怀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姚前连忙说:“邪教来了!” 司怀神色一肃。 陆修之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我上次和您说的那个杀鬼不眨眼的邪教啊,听说刚刚教主带着左右护法一起来了!鬼市立马暂停营业了。” “左护法就是那个恶鬼,听说他还随身拎着一个厉鬼残骸吃!可吓人了,右护法听说不人不鬼,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啊!” 莫名其妙成为右护法的陆修之:“……” 司怀:“那教主长什么样?” 姚前摇摇头:“不知道,听说他施法带了鬼皮面具,藏匿在普通游魂中,寻常鬼根本发现不了。” “鬼皮面具?” 司怀惊了:“这邪教教主也太狠了。” “是啊,”姚前认同地点头,缓了会儿,对他们说,“是入口处的猛婆卖糖人的时候发现邪教的。” 他感慨道:“听说猛婆以一敌三,死里逃生。” “不愧是修炼了三百年的老鬼。” 糖人? 司怀倒吸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我们刚刚也买了糖人。” “幸好没有遇上邪教。” 小青也吓得抓紧了兜里的肉团,附和道:“还好还好。” 陆修之:“……” 姚前不敢再在这儿待下去,连忙说:“观主,我先跑了,我还想多死几年呢。” 司怀点点头,拉着陆修之和小青也溜了。 回去路上,陆修之委婉地提醒:“你有没有觉得那邪教听起来有些耳熟?” 司怀摇头:“没有,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这么嚣张的邪教。” 华国对于邪教的监管非常严厉,不会给任何邪教可乘之机。 司怀只在小时候的课本上看到过邪教的事迹,从未在现实生活中听说过。 而且书本上的邪教针对的都是活人,像商阳这种连鬼都不放过的邪教,他更是第一次听说。 司怀倚在靠背上,叹了口气:“希望道教协会和国家能赶紧剿灭邪教。” “活着的时候死了一次,做鬼还要再死一次,真是太惨了。” “希望等我死后,阴间没有邪教了。” 陆修之沉默了很久,干巴巴地说:“放心,你不会出事的。” 真出事的也是别人,嗯……别的鬼。 ………… 第二天早上没课,昨晚回来已经很晚了,陆修之没有喊司怀早上起来看书。 司怀一觉睡到自然醒,慢悠悠起来给祖师爷,顺便说了邪教的事情。 香的焰火噼里啪啦地烧着,堪比仙女棒的火焰。 司怀愣了会儿,疑惑.:“祖师爷,您没耳背吧?” “我说的可是邪教,您怎么这么开心?” 下一秒,焰火更加明亮了。 司怀一脸纳闷,想了会儿,把原因归结于祖师爷自己。 他扭头朝着小青招手:“小青,祖师爷今天心情好,快来拜拜。” 小青掏出肉团,虔诚上香。 司怀走到一旁的石阵,随便挑了颗石头坐下玩手机。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覆在他手机屏幕前。 司怀抬头,陆修之递给他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上端印着手机的图片。 司怀眨了眨眼:“给我的?” 陆修之:“礼物。” 司怀摸摸鼻子:“怎么无缘无故给我买礼物了。” 陆修之凤眸微抬:“你不是也突然买礼物给我了么。” 司怀怔了下,仔细地看了眼陆修之手上的盒子。 昨晚的小狗只要五元宝,这个手机要……五位数?? 司怀惊了,一两千的手机他就够用了。 “这手机太贵了。” 望着他漆黑的眸子,陆修之响起上次司怀纠正王兴盛的话。 好像不清楚他的工作,不知道他和陆氏的关系…… “你知道我是谁么?” 司怀:“陆修之啊。” 陆修之:“还有呢?” 司怀一脸茫然,试探地说:“男人?” 陆修之:“……” 沉默良久,他把手机塞到司怀怀里,简单粗暴地说: “我有钱。” 司怀愣愣地看着陆修之。 半晌,他抱住手机,夸道:“你有钱的样子真帅。” 陆修之选择性忽略真帅的前提条件,只听得见真帅两个字。 他胸口一热,低低地嗯了一声,同手同脚地就往屋内走。 司怀没注意到他的肢体动作,乐呵呵地换上新手机。 不得不说,五位数的手机就是好用,一点都不卡,非常丝滑。 丝滑到司怀这才发现之前在拼多多上买的印章两天前就到了,放在小区门口的丰巢柜里。 目前道观上架的符不多,主要就是平安符、美容符和镇鬼符,镇鬼符的销量几乎没有,平常普通人遇不到什么鬼,这符买去没什么用,无法确定效果,鲜少有回头客。 拿到红橡胶印章和材料后,司怀照着网上的教程,一笔一划地在上面刻出平安符咒。 做印章简单,确定这印章印的平安符有效果,就是个问题了。 司怀琢磨了会儿,觉得不能拿小青开刀,跑去学校找姚前。 姚前正在学校边上的公园分发通缉令,等司怀来了,连忙喊道:“观主,这儿。” “我昨晚忘记告诉你了,这个通缉犯祝诚不少鬼都见过,但是他们见到的地方都不是同一个。” 姚前掏出笔记本,念给司怀听:“城东的安煌山,城西的杭春道,城南的安北商场,城北第一小学附近。” “这人怎么东南西北全去齐了?” 司怀摇了摇头:“通缉犯的心思你别猜。” 他把姚前说的几个地点发给方道长,方道长秒回:【收到。】 方行云:【司观主是怎么知道他去了这些地方?】 今天干饭了吗:【我有线人。】 今天干饭了吗:【不是,线鬼。】 网络那端的方道长有些茫然,没想到他才三十多岁就已经看不懂年轻人说的话了。 沉思良久,想起最近的年轻人喜欢用拼音缩写,连忙发了句: 【sgzyyds。】 司怀看了眼一串字母,以为方道长手抖发错了。 他收起手机,往地上扔了张平安符:“要钱,这符你有感觉么?” 姚前走到符纸边上,没有任何不适感,只感受到了司怀身上的阳气。 “观主,这是什么符?” 司怀:“平安符。” 姚前记得以前司怀的画的平安符,一米内他就能感受到不舒服。 不像这张…… 他想了想,试探地问:“观主,您偷工减料了么?” 司怀:“……没有,我换了种画符方式。” 姚前一脸懵逼,画符方式还能怎么换? 他试探地问:“您用脚画的?” 司怀:“……” “那可能哪儿画错了?我没有任何感觉。” 司怀:“你碰碰看。” 姚前蹲下去,手指缓缓靠近符,又猛地顿住,谨慎地用袖子先碰了碰。 袖子触碰到符纸的刹那,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烧到,化成了灰烬。 姚前连忙往后退:“灵的灵的。” “不愧是观主,用脚画的符都这么厉害。” 司怀:“……” 见司怀对彩虹屁不为所动,姚前晃了晃空荡荡的袖子,提醒道:“观主,我衣服因为试符破了。” “这是昨天我在鬼市新买的。” “多少钱买的?” “十元宝。” 司怀拉开书包拉链,不多不少,正好拿十个。 姚前沉默片刻,问道:“我这算工伤吧?” 司怀:“工伤怎么了?” 姚前:“工伤得加钱。” 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 司怀想了想,没记起来。 作为一个好老板,他勉强同意了姚前的无理请求,给他加了一个元宝。 ………… 确定平安符是有效果的,司怀回去后直接在淘宝店铺上架。 因为和手画的符有些区别,便打了个八折,八十元售卖。 道天观的店铺现在已经有近十万粉丝,刚上新宝贝,忠实顾客们立马下单,测评博主们也纷纷下单。 发完货。司怀习惯性地登上微博看了两眼,发现美容符的抽奖微博前两天就开了,中奖的几人已经收到货了。 司怀不小心点了其中一人头像,发现这个ID叫贾思林的人正在微博直播使用美容符。 她刚把符纸放进水杯,满屏的评论都是蹭蹭欧皇。 道天观账号一进入直播间,评论顺便变成让博主注意点,别乱说话小心倒霉。 贾思林震惊了两秒,激动地问:“是观主本人吗?” 司怀打了个“是”字,虽然很快被其他评论刷走了,但贾思林看得一清二楚。 她连忙说:“观主好,我是道观的忠实客户,上个月试着买了张平安符,坐公交车的时候出车祸,全车的人都受伤了,我坐在最危险的位置,一点伤都没有……” 【真的假的啊,贾思林你该不会是道观的水军吧?】 【我好像看见过这个新闻。】 【这么灵的吗?平安符多少钱?】 【这新闻是真的,商阳公安的官博还转发了。】 ………… 贾思林捧着水杯,抑扬顿挫地描述了一遍当时的场景。 司怀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字:【喝完再说。】 “哦哦,好的好的。” 贾思林连忙喝下符水,和网友们描述了一遍味道,转而问:“观主,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就是我前几天和爸爸去山上祭拜祖先,下山到家后我爸就忽然腰疼了。” “是不是带过去的祭品祖宗们不太满意啊?” 说完问题,评论们纷纷附和: 【卧槽,我爸妈也是这种情况!】 【观主还在吗?我家也是。】 【我上次也腰疼了!】 【说起来我爸妈好像也这样。】 ………… 道天观:【拜了多久?】 贾思林想了想:“上山半个小时,祭拜至少两个小时,期间我们都很认真的。” 道天观:【拜久了,父母年纪大了,建议去医院看看腰。】 发完,司怀又补了一句:【相信科学,相信医学。】 【hhhhhhh观主让我们相信科学。】 【笑得我满地找妈。】 【观主说的好有道理。】 【哈哈哈哈哈哈。】 【爱了爱了,我去关注一波。】 ………… 司怀又看了几分钟直播,忽然收到董大山的消息,说一个微博中奖美容符的用户喝完符水出事了,在淘宝联系他。 司怀翻了翻中奖名单,拨打上面的电话。 “陈小姐吗?我是到道天观观主。” 电话那顿响起一道哽咽的女声:“观、观主你好,我老公前几天喝完美容符,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脾气越来越暴躁,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每天都让我买一堆生肉放在家里,对着他们发呆,还不让我碰……” 司怀皱了皱眉,美容符就算有副作用也不可能是这种副作用。 听这位陈小姐的描述,她丈夫更像是撞邪了。 “你住在哪儿?” “在余镇上蒋村。” 上蒋村就在发掘站附近,司怀想了想:“我明天傍晚过来。” 明天开始要去余镇发掘站,结束的时候正好可以过去看看。 “好的好的,麻烦您了。” 司怀提前说明情况:“如果不是因为美容符……” 陈小姐连忙说:“我会道歉的。” 司怀:“要收钱的。” 作者有话要说:司怀:祖师爷你耳背。 道天天尊:你才耳背,大家有目共睹。

第42章白嫖

“要收钱的。” 电话那端安静片刻,再次响起陈小姐的声音:“应该的应该的。” “那我把地址发给您,您明天过来前喊我一声,我来接您。” 司怀嗯了一声,挂点电话,拿起印章,继续盖平安符。 盖了一会儿,费秀绣走进陆家,问道:“小司,美容符放哪儿了?上次拿走的都用完了。” 司怀指了指桌边刚画好的美容符。 费秀绣坐下,拿起一叠美容符,像数钱似的,微折符纸,用拇指和食指夹住,拇指捻符纸,无名指将捻出的符纸往后弹。 捻一张弹一张,速度飞快,刷刷刷几下就数完了一叠符纸数量。 灯光下,她灵巧的手指和鲜红色的指甲异常醒目。 看着她朱砂色的指甲,司怀放下手中的印章,缓缓问道:“秀绣,你要学画符吗?” 费秀绣愣了下,不是因为称呼,而是因为司怀的问题。 “我、我能画符吗?” 司怀点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看你在玄学方面还是有点天分的。” “真的吗?” 费秀绣一脸惊喜,问道:“我、我有什么天分?” 司怀:“我看你挺会数符的。” 费秀绣:“……” 她看着手边的符纸,跃跃欲试,心底又有些担心自己会搞砸。 “小司,画符没有其他要求吗?” 司怀果断摇头:“没有要求。” 他反问道:“科学对普通人有什么要求吗?” 费秀绣茫然:“好、好像没有。” 司怀继续说:“你看,玄学是未知的科学,画符便是基础的科学实践。” 费秀绣听晕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司怀:“好好画符,四舍五入,你就是未来的科学家了。” 费秀绣做梦也想不到,从小挂科的自己,居然还有成为科学家的一天! 她神情恍惚:“那、那我试试。” 司怀把桌上平安符的印章交给她,教道:“沾点朱砂,直接盖上去就行了。” 费秀绣试着盖了一张,符咒清晰地印在符纸上,和桌上放着的其他平安符一模一样。 她惊讶道:“原来这么简单的吗?” 司怀面不改色:“这是基础,你先练练基础,把这些符纸盖完就行了。” 费秀绣看着掌心普通至极的红橡胶印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忍不住问道:“这个印章为什么和办公室里最基础的印章一样?” 司怀淡定地说:“这就叫大道至简。” “科学来源于生活。” 说完,他拍拍费秀绣的肩膀:“我先去忙别的,你好好钻研。” 司怀转身,头也不回地上楼,睡觉。 ………… 因为业务经理费秀绣的辛勤劳动,司怀晚上提前休息,多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出发去余镇。 他本以为自己会是最早到的,可还没进发掘站,便听到里面热闹嘈杂的讨论声: “我现在就去通知文化局!” “先把资料准备好,上面审批会快一些。” “陈教授!您快来看看这个。” “老陈,没想到我们也有今天。” …… 司怀走进工作间,只见陈福鸿等人眼下青黑,双眼充斥着红血丝,看样子是熬了通宵,但一个个神色亢奋,手舞足蹈。 瞥见司怀来了,陈福鸿连忙走过去,激动地说:“司老师,你知道我们在墓室发现了什么吗?!” 司怀想了想:“活人?木乃伊?外星人?” 陈福鸿:“……不是,我们发现了墓主人的身份。” 司怀:“哦,就是上次壁画里的小孩?” “我们上次从竹林进入的墓室,是次墓室,壁画描述的小孩应当是墓主的孩子,主墓室在墓道的另一边……” 见司怀一脸不感兴趣,陈福鸿连忙说:“墓主人是宋朝一个附属小国兰稷的君主,史书上从未记载过这一小国!” “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司怀思索片刻,试探地说:“这国家消失的太快了?” 陈福鸿:“……这当然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我们可以填补史书的空白页了!” 司怀哦了一声,他对以前发生过什么不感兴趣。 过去了就过去了。 见陈老师这么高兴,司怀不好意思败坏他的兴致,简单地聊了两句,去找一旁板着脸的方道长了。 相比神情激动的陈福鸿等考古教授们,方道长和其他道长们的神情十分严肃。 方道长挪了挪位置,示意司怀坐到电脑前:“司观主,张亮炼的禁术果然是来自古墓。” 司怀看了眼屏幕,是古籍的扫描页,还附有几张人骨的图案。 古籍是繁体字,而且较为潦草,司怀看不懂,方道长解释道:“上面记载的是那白骨禁术,和我们先前猜测的差不多,要在极阴之地,活人生魂祭练出鬼王。” “只不过上面还写了一句话,九为数之极。” “应当是需要九个九岁孩童,”方道长顿了顿,缓缓说,“祝诚去的那几个地方,周围都有小学。” 司怀皱了皱眉,想不明白他们对鬼王的执着。 “鬼王有什么用吗?” 方道长被问得愣了愣:“鬼王能号令万鬼。” 司怀更纳闷了,这样的话不是和地府抢生意么? 实行这种禁术,不管最后成功与否,活着的时候会被国家制裁,死了会被地府制裁。 这么一想,麻辣烫和他徒弟多多少少都带点脑残。 虽然发现了祝诚的行动轨迹,但目前还没有找到他落脚的地方,方道长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司观主,因为古墓的阴气,周围村落的阴魂较多,道协准备过两天在古墓周围做三天的阴事道场,超度亡灵。” “你有兴趣参与吗?” 司怀问道:“有工资吗?” 方道长怔了怔,他没有想过这点。 看见他这副表情,司怀惊了:“你居然想白嫖?” 还整整三天呢! 方道长:“……应该是有的。” “有钱就好商量。” “……” 因为发掘站其他的工作人员昨晚熬了个通宵,今天便提前结束工作。 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司怀和方道长提了一嘴去等会儿去上蒋村的事情。 方道长连忙喊来元玉:“既然下午没事,你跟着司观主一起去,学习学习。” 元玉点头,仔细回忆司怀的招式术法,忍不住问:“师兄,你想让我向司观主学习什么啊?” 方道长:“学习他的变通。” 元玉似懂非懂。 上蒋村离发掘站不远,司怀和元玉走了十分钟的路,抵达和陈女士的约定地点。 陈女士早早就等在树下,注意到元玉穿的道袍,连忙上前迎接他们:“是司观主吗?” 司怀点点头:“陈雅彤女士吗?” 陈雅彤记得司怀的声音,扭头看他:“是我是我。” “我家就在前面。” 陈雅彤领着两人往村里走,停在一栋三楼小别墅前,门上、院墙上还贴着喜字、挂着红灯笼,显然是新婚不久。 忽地,隔壁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隐约可以听见几句脏话。 陈雅彤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隔音效果不太好。” 司怀:“没事。” 几人刚走进院子,一只尖嘴大公鸡扑腾着翅膀,猛地冲了过来,绿豆大的眼睛一转,直直地扑向元玉,狠狠地啄住他道袍一角。 元玉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差点摔了。 陈雅彤愣了下,连忙喊道:“chicken!松嘴!” 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大公鸡挥了挥翅膀,不再咬元玉,屁…一撅,在他的鞋上拉了坨新鲜热乎的屎。 恶臭扑鼻而来,元玉的精神肉体都受到了创伤,他恍恍惚惚地看向司怀。 “司、司观主。” 司怀从兜里掏出一团纸,塞到他手里,想到元玉跟着自己来的,安慰了一句:“鸡屎运鸡屎运。” 陈雅彤一把抓起大公鸡,塞进角落的鸡笼,连忙向元玉道歉:“道长真的对不起,chicken平时很乖的,我就没有关他,您快进屋,我帮您找双新鞋子。” 走进客厅,陈雅彤去找元玉尺码的鞋子。 司怀在一楼逛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阴气。 他皱了皱眉,扭头问元玉:“你看出什么了吗?” “没有。” 元玉虚心求教:“司观主,这屋子哪里不对劲吗?” 司怀实话实说:“我没看出来,所以问问你。” 元玉沉默了。 很快,陈雅彤拿来一双新拖鞋,并将元玉的鞋子扔进洗衣机。 屋子暂时没有发现问题,司怀开口问:“你丈夫在哪儿?” 陈雅彤:“我婆婆身体不舒服,他出去买药了。” “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走进屋,手里还拎着袋血淋淋的肉。 看见客厅里的元玉,他勃然变色,怒目横眉:“陈雅彤!” “你他妈找道士来?” “你脑子有毛病吧?!” 当着外人的面被丈夫怒骂,陈雅彤脸色一白:“李威,你冷静点,坐下来好好聊。” “我他妈冷静个屁!” 李威一把扔掉手里的东西,指着陈雅彤的鼻子骂道:“你知不知道和你结婚我承受了多大压力?” “现在居然敢在我家搞封建迷信?!” 陈雅彤眼眶泛红,眼泪簌簌地往下落,低着头对司怀说:“对不起,司观主,让你们见笑了,不然改天在……” 她后面的话被李威尖锐的嗓音压了过去:“就你这条件,放在我们村没人看得上,更别说我家了。” “你一点都不符合我妈的要求……” 司怀冷冷开口:“关你妈什么事?” “你是娶老婆还是找爸爸?”

第43章阴气

“你是娶老婆还是找爸爸?” 李威被司怀怼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骂回去,喘着粗气,怒斥道:“你他妈谁啊?!” “我骂我老婆关你屁事!老子他妈的就骂她了!” “倒是你,在我家做什么?!” 瞥了眼司怀的小身子板,李威冷笑一声,撩起袖子,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作势想打人。 陈雅彤连忙站起来,抱住他的手臂:“李威,他们是客人!” “去他妈的客人,这是我家!我说了才算数!” 李威一把将陈雅彤推开,陈雅彤没站稳,往后跌了两步,撞翻了桌上的水杯果盘。 玻璃杯和玻璃果盘摔在地上,噼噼啪啪一阵响,动静不小,院子里的大公鸡咯咯咯地叫了起来。 李威走到司怀面前,刚抬起手臂,忽地,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司怀侧身躲开,让他能直挺挺地倒到地上。 见司怀手指都没动一下,李威就倒地了。 元玉震惊:“司、司观主,这一招叫什么?” 司怀:“叫碰瓷。” 元玉:??? 司怀:“我没动手,他自己倒的。” 陈雅彤连忙走到李威边上,探了探他的呼吸脉搏,都是正常的。 她擦了擦眼泪,对司怀说:“他没事。” “上个月开始,他就时不时地会晕过去。” “去医院检查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医生说他身体非常健康……” 说了几句李威的身体情况,陈雅彤才想起正事,连忙问:“观主,您看他刚才那种情况,是不是美容符的副作用,或者后遗症?” 司怀低头扫了眼李威,面色发黄,眼下发青,嘴唇发紫,脸颊上坑坑洼洼,还长着不少痘痘。 这脸不像是用过美容符的样子。 司怀皱眉:“他什么时候用的?” 陈雅彤:“五天前,刚收到美容符的那天晚上。” 司怀继续问:“你亲眼看见了?” “那没有,”陈雅彤愣了愣,扯起嘴角,“知道美容符是抽奖中的,价值五万块后,他就直接拿走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告诉我,说他用了。” 听她这么一说,司怀愈发觉得这男人没有用美容符。 “第二天起床后,他皮肤有变好吗?” 陈雅彤摇头,实话实说:“第二天早上我、我被他一巴掌打醒,让我去菜市场买肉。” “我们是半个月前结婚的,他以前脾气虽然不算好,但也不会对我动手动脚,我、我那天懵了一整天,都没有留心他的脸……” “之后他的脾气就越来越差,每天都对我大呼小叫,有一天我买的肉不够新鲜,他还想打我……” 司怀仔细打量了李威的身体,也没有任何阴气。 他皱了皱眉,第一次遇到这种摸不着头脑的情况。 陈雅彤给两人重新泡了茶,茶杯刚放下,院子里那只尖嘴大公鸡抬头挺胸,气势磅礴地走了进来。 “chicken!你又溜出来了!” 陈雅彤训斥了一声,把公鸡抱在怀里,对司怀说:“这只鸡是以前在家里就养着的,很聪明。” “我把它当宠物养的,经常把插销锁啄开,偷偷跑出来。” 说到这只鸡,她神情微微柔和起来。 司怀扫了眼这只有英文名的洋气的鸡,羽毛鲜亮紧覆整齐,鸡胸肌肉丰满,一看就是精心饲养的。 他点了点头:“是只肥美的鸡。” chicken乌黑的小眼睛陡然看向司怀,看样子是听懂了他的话, 元玉缩了缩脚,生怕它又冲过来拉屎。 见元玉害怕,陈雅彤抱着chicken走到客厅角落,角落放置着一个小铁笼,里面还有个小垫子,显然是chicken在屋内的窝。 这回陈雅彤用了个小锁扣住开关,将钥匙放到桌上,确定chicken溜不出来了,才重新回到位子上,继续说起李威的事情。 “我和他是相亲认识的,刚认识的时候他对我很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会买给我,交往半年后我们就开始商量结婚的事情,他家条件在村里不算差,别墅是新建的,还有车。” “李威二十八,家里人一直劝我赶紧定下来,说女人不像男人,越老越吃香……” 司怀皱了皱眉:“男人越老越吃香,为什么他们让你和一个二十八岁的定下来?” “想害你么?” “……” 陈雅彤顿了顿,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半晌,她慢吞吞地继续说:“我今年三十岁了,村里基本没有这个年纪还没结婚的,一直有人说闲话。” 司怀:“那是他们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陈雅彤怔住了,鼻腔泛起一抹酸意:“谢、谢观主安慰我。” “然后我们这边的习俗是……” 从婚前到婚后,陈雅彤详细地描述了一遍李威以前的性格和现在的性格。 司怀听完,扫了眼李威的面相,对陈雅彤说:“他额头低窄贪财贪色,眉毛杂乱代表感情破败,两腮还无肉,是典型的慎嫁面相。” 婚前那些温柔体贴的模样想必都是装出来的。 这句话司怀没有说,如果陈雅彤信了,自然会想到,不信的话多说也没用。 司怀不喜欢对别人的生活多说什么,起身道:“去你们房间看看。” 一楼没有阴气,二楼说不定有呢? “好的好的。” 陈雅彤回过神,连忙带着两人上楼。 “二楼是卧室客房等等,三楼没有装修,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堆满了。” 走上二楼,一眼可以望到所有房间。 楼梯右侧的便是婚房,司怀站在门口望了眼。 和楼下一样,很干净,没有一丝一毫的阴气。 元玉往里走了两步,见司怀没进来,扭头问:“司观主,不看了吗?” 司怀:“看完了。” 元玉:“……” 陈雅彤小声问道:“您看出什么了吗?” 司怀摇头,顺便扫了眼其他的房间,都没有问题。 除了那间靠近阳台的,房门紧锁,他看不见。 司怀指了指那间房:“那间是什么?” 陈雅彤看过去,解释道:“是我老公的书房……他最近一天到晚呆在里面。” 司怀走过去,扭了扭门把手,锁住了。 “有钥匙吗?” “他没给我。” 陈雅彤顿了顿,一咬牙:“应该在他身上,我去拿来。” 司怀嗯了一声。 陈雅彤下楼后,元玉凑到司怀边上,悄咪咪地打量他的眼睛。 他听师兄说过,司观主凭肉眼就能看到阴气。 感受元玉的视线,司怀抬眼:“看什么?” 元玉忍不住问:“司观主,您真的看得到阴气吗?” 司怀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元玉盯着他比普通人大上一圈的瞳仁,思索片刻,试探地说:“火眼金睛?” 司怀:“……这叫心灵的窗户。” “我心灵美,所以祖师爷赏饭吃,给我开了两扇窗户。” 元玉:“……” 简单地聊了两句,脚步声传来,陈雅彤三步并作一步跑上来,手机攥着一把钥匙。 她连忙去开门,打开书房的刹那,一…霉臭味扑面而来,垃圾桶里的垃圾不知堆了几天,都快满出来了。 房间内正中放着两个落地衣架,上面挂满了女士服装,裙子、吊带、内衣内裤等等,各种款式、颜色,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非常暴露,布料极少。 陈雅彤脸色白了白,磕磕绊绊地说:“这、这些东西都不是我的……” 司怀眯了眯眼睛,敏锐地看到书桌上的一抹黄色。 他走过去一看,果然是美容符。 司怀乐了:“破案了。” 元玉和陈雅彤同时转身看他。 元玉连忙问:“怎么回事? 司怀挥了挥手上的美容符:“美容符还在。” 元玉神色一凛:“所以呢?” 司怀:“所以肯定不是美容符的后遗症或者副作用。” 元玉:“……” 陈雅彤走到书桌边上,电脑是开着的,因为不小心碰到鼠标,显示器缓缓亮了起来,印出了电脑的微信界面。 【威哥:宝贝起床了吗?】 【威哥:起了就记得吃饭啊。】 【威哥:哈哈哈哈,你真可爱。】 【威哥:美容符记得用啊。】 【威哥:我花了五万块买来的。】 【威哥:亲一口再晚安。】 对话框只有李威一个人在说话,另一边的消息是全空白的。 陈雅彤看向对话框顶端,只见六个大字。 【文件传输助手】 李威竟然是在自言自语! 陈雅彤恍了恍神,看着书房内乱糟糟的模样,心底升起不真实的感觉。 缓了很久,她呼出一口气,转身向司怀道歉:“司观主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我会让李威去精神病科,好好检查一下的。” 陈雅彤将司怀和元玉送到门口,又为李威进门时对两人行为道了歉,才慢慢转身走进院子,准备处理家务事。 司怀和元玉走了没两步,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急吼吼地走了过来,将元宝撞了踉跄,还翻了个白眼,嘀咕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中年妇女冷哼了一声,扭头走进李家,吼道:“陈雅彤!我儿子怎么又晕过去了?!” “你是不是没有照顾好他!又惹他生气了?” 中年妇女的嗓音尖利,破空而来,震得人耳朵疼。 司怀皱了皱眉,下意识回头看过去。 只见那只名为chicken的尖嘴公鸡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笼子,站在门槛上,绿豆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黄色的尖嘴微微张开,鸡脸上仿佛带着抹笑容,像人似的。

第44章鸡精

元玉一阵恶寒,下意识靠近司怀:“司、司观主。” chicken的小黑眼在他身上转了一圈,似是嘲笑他们什么都没发现,鸡头一扭,昂首挺胸地走进院子。 司怀皱着眉,转身跟了过去。 元玉小声问:“司观主,你也发现了吗?” 司怀点头:“忘收钱了。” 元玉:“……不是,那鸡刚刚好像笑了。” 司怀迈进李家大门,刚才的中年妇女指着陈雅彤的鼻子怒骂:“你个小畜生,自从嫁到我们家来,我们家出了多少事!” 陈雅彤脸色变了变,咬牙道:“那是你儿子自己的问题,你问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吧!” 没料到她竟然敢顶嘴,中年妇女用方言骂了一堆脏话,一把抓住陈雅彤的衣领,抬手想扇巴掌。 “咯咯喔——” chicken嘹亮地叫了一声,下一秒,中年妇女眼睛直了直,倒地不醒。 和李威一样。 陈雅彤愣了会儿,李威妈妈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刚刚……鸡叫了。 她缓缓扭头,看向一旁站在水管上的chicken,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李威每次晕倒前,chicken都会叫。 陈雅彤背脊发凉,见司怀出现在门口,连忙小跑过去,结结巴巴地说:“观、观主,好、好像是有问题。” “您、您看看chicken,它好像不太对劲。” 听到这话,chicken扇了扇翅膀,咯咯咯地叫了起来, 这次的叫声不同以往,尖锐刺耳,仿佛要刺穿耳膜似的,元玉和陈雅彤脸色发白,神情恍惚,身体摇摇欲坠。 见他们俩也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司怀皱着眉头,走到chicken面前。 chicken又叫了两声,见司怀没有任何反应,转身想溜。 司怀低头,熟练地抓住它的两只翅膀,把它拎到元宝和陈雅彤面前:“你干的?” chicken扭头想啄司怀的手,可对方显然是有抓鸡经验的,连他的指甲盖都碰不到。 司怀一把扒了一撮它的屁…毛,chicken凄厉一叫,元宝和陈雅彤的眼睛渐渐恢复焦距,清醒过来了。 元宝缓了缓:“我、我刚才看到了一个男人。” “我、我也看到了。” 陈雅彤嘴唇发白,看了眼chicken。 司怀:“什么样的男人?” 元宝描述:“头上戴着宝冠,穿着件白衣服,长相……没看清。” 陈雅彤咽了咽口水,小声问:“观、观主,这些事是不是、是因为chicken?” 司怀又拔了根鸡毛,对chicken:“你自己说。” chicken咯咯咯地叫了起来。 司怀疑惑:“它在说什么鸡话?” chicken:“……” 看着这只异常通人性的鸡,元宝反应过来了,问道:“司观主,这是妖物么?” “是只鸡精。” 司怀遗憾地看着chicken:“不会说人话,应该是只菜鸡精。” “《太清金阙玉华仙书八极神章三皇内秘文》里有,你没看过?” “我、我没有看过太清金……呃。” 元玉有些羞愧,他竟然这本书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他没看过,司怀便说了遍原文:“这叫吞魔小直精,多戴金花冠,素色服,以取世间有殊色者妇人在内,好血肉……本出老鸡之精也。” 见司怀眼睛都没眨一下,流畅地背出原文,元玉终于懂了师兄的用心良苦。 大概是让他明白,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陈雅彤没有听懂司怀全部的话,但是听懂了最后三个字“老鸡精”。 她的宠物居然真是个妖怪?! 对上chicken像人似的眼睛,陈雅彤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见她这副模样,chicken不再挣扎,低着头呜咽出声。 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幻象,陈雅彤追问道:“观主,那、那李威的事情,也是chicken做的么?” 司怀在书房的时候没有看见电脑,光注意美容符了,问道:“什么事?” 陈雅彤复述了一遍李威的自言自语。 司怀哦了一声,解释:“鸡精能造出幻象。” 陈雅彤倒吸一口气:“它、它喜欢李威?” 司怀:“它叫小直精,应该是直的。” “估计是让你丈夫误以为有美女喜欢他。” 陈雅彤愣住了,那些女生的衣服、美容符……应该都是李威想要给chicken的。 司怀继续说:“至于脾气,只是因为陷入幻象消耗精气,累得暴露本性罢了。” 说到李威,一个虎背熊腰的身影晃晃悠悠地从屋里走出来,直愣愣地看着司怀等人,似是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没有忘记骂人:“草你妈的,你们对老子做了什么?” “老子要报警!陈雅彤你他妈谋杀亲夫……” 司怀把chicken的鸡头扭过去:“让他继续晕着。” chicken咯咯几声,李威再次倒地。 亲眼看到这一幕,陈雅彤恍了恍神,喃喃道:“为、为什么?” 司怀低头看了看chicken的小鸡眼,还是在看陈雅彤。 “大概是喜欢你吧。” 陈雅彤长相清秀可人,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再加上对宠物的悉心照料,鸡精喜欢上她很正常。 喜、喜欢? 陈雅彤恍惚道:“可、可我把它当儿子养。” “而且chicken是指宪鸡。” 宪鸡,又叫阉鸡、太监鸡。 听见自己的秘密暴露了,chicken仰头悲鸣一声。 被阉了还想着漂亮小姐姐。 司怀感慨道:“看不出来你还是只有追求的鸡。” 陈雅彤满脸茫然:“那、那接下去要怎么办?” 司怀反问:“你要继续养下去吗?” 陈雅彤犹豫了,忌惮chicken的能力,但又舍不得这两年的感情。 元玉连忙说:“司观主,这鸡精虽然开了点灵窍,但对人类的事情一知半解。” “如果陈女士继续养下去的话,可能还会害人啊,三番五次害人不利于它的修行。” 司怀盯着陈雅彤的眼睛:“你有信心教好它么?” “我没有。” 陈雅彤不假思索,摇了摇头:“我、我不行的。” 司怀挪开视线,懒懒地耷拉着眼皮,看不清神色。 元玉提议道:“不如让观主带回道天观?”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司怀垂着眸子,怔住了。 他妈妈也和师兄说过同样的话。 比起他,这只鸡反倒幸福一点,好歹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 陈雅彤思索片刻,点头同意了。 她主动问司怀:“观主,我需要给您转账——” 回过神,司怀打断道:“不用了,这只鸡就当酬劳了。” 陈雅彤愣了愣,犹犹豫豫地点头,送司怀和元玉离开的时候,小声说:“chicken经常会乱跑……” 司怀淡淡地说:“你放心,没有一只鸡是活着离开道天观的。” chicken听了瑟瑟发抖。 ………… 回到陆家,司怀拎着鸡走到祖师爷牌位前,介绍道:“祖师爷,这是咱们观新来的鸡,挺可怜的,是个公公……” 说完今天抓鸡的过程,司怀补充了一句:“我平常不在的时候就让它陪着您玩,别让它走出大门就行了。” 他松开手,chicken跳到地上,飞快地跑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司怀之前的威胁,还是因为祖师爷,总之,chicken没有跑出陆家大门,乖乖地在院子里面打转儿。 司怀随意地抓拍了一张照片,发了条微博:【给大家看看道天观的鸡儿。】 距离上一次发微博已经过去很久了,司怀刚把这条内容发出去,便收到了十几个评论: 【好鸡好鸡。】 【什么啊,真的鸡?】 【居然养鸡?!咱们道观真朴实无华。】 【只有我注意到这院子真大么?】 【康康人家白云观,养的可是仙气十足的鹤!】 ………… 看到最后一条评论,司怀忍不住回复:【我们养的是精气十足的鸡,老鸡精。】 他收起手机,一抬眼,只见陆修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在院子里自由奔跑的chicken。 司怀走进屋,说了一遍chicken被抛弃的经过。 “陆先生,你放心,我已经和祖师爷说过了,让他好好管鸡。” 陆修之沉默了,祖师爷看来是挺闲的。 司怀剥了橘子,缓缓开口:“陆先生,我有和你说过我妈妈的事情吗?” 陆修之指尖一顿,抿唇道:“没有。” 司怀的母亲身体不好,极少出现在人前,也很少被人谈起,仿佛没有任何存在感,陆修之只在小时候远远地见过一面,也从未和她聊过天。 司怀一瓣一瓣地往嘴里扔橘子。 橘子很甜,他的坏心情渐渐消失不见。 陆修之偏头看他,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司怀眨了眨眼:“说来话长,就不说了。” 陆修之轻轻地嗯了一声:“以后再说。” 他们的时间还很长,他不急。 ………… 小青平常都乖乖呆在后院小屋,和前院的chicken相安无事,只是陈管家又多了一份喂鸡铲屎的工作。 过了两天,司怀收到陈雅彤的消息,说是正在准备离婚和找工作,等忙完了会到道天观来上香,顺便看看chicken。 司怀随口和chicken提了一句,它便整天蹲在石头上,张望着路口。 没有等到陈雅彤,反而等来了司弘业和费秀绣。 见司怀正在给祖师爷上香,费秀绣连忙过去:“小司,我也想给祖师爷上柱香。” 听到这话,司怀十分欣慰,给她发了一份excel。 费秀绣点开,里面是名字和一些祈祷的话。 她茫然地看向司怀。 司怀面不改色:“这是全国各地信众的祈祷内容,你作为我们道天观的业务经理、美容顾问、未来的科学家,替他们和祖师爷沟通罢。” 费秀绣被他的一连串职称给说懵了,恍恍惚惚地接过香,扭头问:“要怎么沟通啊?” 司怀:“虔诚上香,告诉祖师爷他们的名字和祈祷内容就行了。” 费秀绣一一照做。 司怀毫不吝啬地夸道:“秀绣,你做的很好。” 一旁的司弘业见上香要这么久,本来就不耐烦了,听见司怀直呼老婆的名字,他眼睛一瞪,暴跳如雷:“司怀!” “你怎么敢直接叫秀绣的名字!你、你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了么?!” 司怀瞥了他一眼,喊道:“伟业?行了吧?”

第45章法衣

“伟业?行了吧?” 司弘业火冒三丈,咆哮道:“什么伟业!” “你居然连你爹的名字都不记得么!” 司怀愣了下,居然错了? 他明明记得是叫伟业啊。 司怀琢磨了会儿,试探地喊道:“建业?功业?” 他每说一个名字,司弘业的火气便往上涨几分,气得吹胡子瞪眼。 还不对? 司怀纳闷:“你总不会叫作业吧?” 什么鬼名字? “司怀!” 司弘业怒不可遏:“你老子叫司弘业!” 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司、弘、业!” 司弘业气得连自己刚刚为什么生气都忘了,声嘶力竭地说:“你是不是把我气死才肯安心!” 司怀看了眼他的脸,寿命和自身因果气运有关,不是个定值,一直在变动。 司家祖上积德,司弘业自身气运不差,寿命短不到哪儿去。 见司怀不说话,司弘业怒道:“你这是默认了吗?!” 司怀摇了摇头:“我就是在想如果要把你气死才能安心的话。” “我这辈子怕是安不下心了。” “你、你你个混账东西!” 司弘业气得手都在微微颤抖,余光瞥见费秀绣闭着眼睛,虔诚地上香,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司弘业悲从中来,扭头跑回司家。 上完三炷香,费秀绣缓缓睁开眼睛,没看到司弘业的身影,纳闷道:“你爸刚刚咋咋呼呼地说什么呢?” “不知道。” 司怀摇头:“我说他能活得久,反而更生气了。” “他难道想早点死么?” 平常也没看出来啊。 费秀绣皱了皱眉,嘀咕道:“最近是经常看见他在照镜子,还偷偷用我的面霜。” 司怀若有所思:“是怕自己老死的时候太丑了么?” 费秀绣:“有可能吧,我以前也担心自己活到七八十岁,变成老太婆就不漂亮了,那时候觉得活到四五十岁就够了。” 司怀思索片刻,对她说:“秀绣,你回去的时候告诉他。” 费秀绣竖起耳朵,认真地听。 “老司现在死也是一样丑的。” “……” 费秀绣沉默良久,慢吞吞地说:“我还是给他拿几张美容符吧。” “随便,”司怀提醒了一句,“记得让他付钱。” “俗话说的好,亲父子也要明算账。” 费秀绣突然有些庆幸自己不是亲的。 她又上了几炷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扭头一看,司怀坐在石头上,懒洋洋地吹风玩手机。 更不对劲了。 费秀绣捏着香,对司怀说:“小司,我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司怀收起手机,淡定地说:“是不是忘记先上自己的香了?” “你刚才不是说想给祖师爷上香么?” 费秀绣慢吞吞地记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司怀贴心地帮她点燃香:“那便先为自己祈福,然后再为信众们。” 费秀绣迷迷糊糊地点头,继续上香。 担心自己在边上玩又会刺激费秀绣,司怀转身进屋,走之前不忘对费秀绣说: “秀绣,上完香记得练习画符,道天观的生意、不,未来就靠你了。” ………… 费秀绣以前和小姐妹们三天两头踩高跟鞋去商场血拼,耐力体力比很多男人都好,上完香又盖了几大叠符,一周的存货都有了。 司怀乐呵呵地躺在沙发上刷微博,鸡精的那条微博有一万多条转发了,还有人在评论放上了白云观白鹤的照片,和鸡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听说白云观的白鹤是野生的。】 【道天观的老鸡精是家养的。】 【这么一比较还是白云观厉害点诶。】 【白云观是商阳第一大观,全国都有名的好吧。】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道天观的鸡看起来更精神吗?】 【不是吧不是吧,不就是只土鸡么?】 【xswl,把土鸡当宠物养以为自己很潮么?】 ………… 鸡精现在是道天观的一份子,看见那些说鸡精是土鸡的评论,司怀皱了皱眉,切小号回复道:【土鸡?这么说起来你是土人?】 又怼了几个脏话评论,司怀拉黑举报向祖师爷告状一条龙。 正准备收起手机,方道长的微信电话打了过来。 “司观主,古墓阴事道场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下周五一的三天假期,您应该不用上课吧?” 司怀:“没有。” “那就好,道协已经订好了酒店,您提前一天晚上到就可以了,我把地址发给你。” 司怀嗯了一声,方道长提醒道:“对了,您不要忘记带道袍。” 方道长和司怀几次交往下来,了解道天观不拘小节,平常都不需要穿道袍,担心司怀忘了,特地提醒了一句。 听到道袍两个字,司怀才想起来,自己压根儿就没有一件正经道袍。 师兄在他小时候给他准备过一件,但是宽袖长摆,对好动的司怀来说太过碍事,而且很热。 小司怀就一直不乐意穿,久而久之,师兄再没有提起过穿道袍的事情,司怀也一直没有道袍。 平常不穿道袍没事,但正经法事,还有那么多同行,没件像样的道袍多给祖师爷丢人啊! 司怀琢磨了会儿,跑去找陆修之。 “陆修之,你以前的袈裟是在哪儿定做的?” 陆修之:??? “我想定做几件道袍,”司怀气势十足地说,“钱不是问题。” 陆修之抿了抿唇:“我没有定做过袈裟。” “你们的袈裟是寺庙统一发的吗?” 司怀愣了下,感慨道:“真好啊。” 陆修之:“……我会请裁缝来的。” 第二天早上裁缝到的时候,司怀还在睡觉,被陆修之的敲门声吵醒。 听是要量尺寸,司怀懒得穿衣服,揉了揉眼睛,穿着条内裤,恹恹欲睡打开门。 见门外只有陆修之一个人,他茫然道:“裁缝呢?” “在楼下。” 司怀哦了一声,转身要下楼。 陆修之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被掌心灼热的温度烫得指尖一颤。 司怀:“怎么了?” 阳光照射进来,司怀黑色发丝漾着朦胧的光晕,身上每一寸肌肤纹理都异常清晰。 陆修之喉头微动,挪开视线,哑声道:“你不穿衣服么?” 司怀挠挠头发:“不是要量尺寸么?” 陆修之太阳穴突突地跳,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可以穿衣服。” 司怀眨了眨眼:“不穿也没事吧?” 他还想等会儿再睡个回笼觉。 陆修之嘴角绷得紧紧的:“有事。” “什么事啊?” 见陆修之如临大敌的模样,司怀愣了愣,问道:“裁缝是个女生吗?” 裁缝是个中年男人,撒谎的话一下楼便会被拆穿。 陆修之沉默片刻,开口道:“男的,四十岁。” “喜欢男孩子。” 司怀还没完全清醒,脱口而出:“那生一个呗。” 陆修之:“……” “他是gay。” “哦。” 司怀反应过来了,进屋穿衣服。 随意地套了件T恤短裤,司怀便跟着陆修之下楼。 裁缝是个儒雅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唐装,非常有气质。 “司先生,陆先生。” 司怀嗯了一声,走到他面前,开始量尺寸。 道袍分为大褂、得罗、戒衣、法衣、花衣、衲衣等六种,分日常、宗教活动、传戒、道场等等不同时机的穿用。 司怀平时不乐意穿道袍,便只做道场穿用的法衣和花衣。 法衣又称“天仙洞衣”,各处有用金丝银线绣的道教吉祥图案,裁缝量完尺寸,便问了关于图案的事情。 司怀对图案没什么要求,想了会儿,对裁缝说:“绣只鸡上去吧。” 裁缝愣住了,他从业怎么多年,从未听说过这种要求。 司怀指了指落地窗外的鸡精:“就它,是我们道观的一份子。” “绣得稍微帅一点就行了。” 裁缝盯着鸡精看了很久,缓缓点了点头:“好的,我尽量。” 司怀继续说:“那顺便给它也做件鸡道袍。” “对了,再做两件小孩子的,七八岁左右,身高到我这儿……” 安排好了小青和鸡精的衣服,司怀抬头,对上了陆修之浅棕色的眸子。 他想了想,大手一挥,对裁缝说:“给陆先生做件袈裟。” “不,两件!” “……” 说完,司怀委婉地暗示道:“陆先生,到时候你可以穿着袈裟看我做道场。” “……” 陆修之沉默片刻:“我会去的,袈裟就不必了。” 这是什么勤俭持家的新时代好对象! 司怀当即扭头对裁缝说:“那就不要袈裟了。” ………… 道袍法衣在劳动节前一天送到陆家,司怀正在整理行李,随手比了一下便把法衣塞进了行李箱,去后院把小青的道袍烧给他。 小青攥着衣角,莫名地觉得这衣服有些眼熟。 盯着看了会儿,他仰头笑道:“谢谢司怀。” 司怀:“走,去给祖师爷看看你的新衣服。” 走到前院,司怀顺便给鸡精穿上道袍,顺便拜托费秀绣照顾它几天。 听见司怀和陆修之要一起去余镇呆几天,小青小声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古墓的阴事道场要做三天三夜,商阳有名气的几个道观的优秀弟子都会去,司怀本来并不打算带小青去,但对上他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是忍不住同意了。 “那你要乖一点,不要凑到其他道士身边。” 小青懵懵懂懂地点头。 司怀俯身恐吓道:“小青道长这么厉害,那些道士看见了肯定想要把你抓去道观,硬收你为徒的。” 小青倒吸一口气,连忙说:“我会乖乖的。” 虽然还没有正式到五一假期,但路上十分拥堵,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足足开了五个小时,直到晚上才抵达道协预定的假日酒店。 司怀和陆修之是最晚到的,前台检查了一下名单,抱歉地说:“其他道长都住在五楼,可五楼的房间都登记入住了,你们是要分开还是一起去六楼的空房?” 司怀立马说:“六楼。” 他和陆修之当然得一间房,另外,离其他道士们远一点也好,毕竟小青在。 司怀问道:“有三人间么?或者亲子房?” 前台没有多问,帮他们开了间亲子房。 走进房间,司怀刚放下行李,门便被敲响了。 “客房服务,送餐。” 司怀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道教协会这么贴心,居然还订了餐。 “进来。” 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男人推车餐车进来,将三菜一汤放到桌上。 司怀瞥了眼,只见菜品上浮着层淡淡的黑气。 小青吸了吸鼻子,馋了:“好香啊。” 见司怀和陆修之不吃,服务员连忙说:“这是后厨新鲜做的,趁热吃。” “很好吃的。” 听见这话,司怀扭头看向服务员:“你吃过?” 服务员摇头:“没有,这是为客人准备的。” 司怀:“那你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服务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我们酒店的厨子手艺很好。” 司怀哦了一声,把餐具递给他:“那给你个机会,尝一下。” “不行,酒店有规定的。” 见司怀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服务员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见状,司怀愈发认定这个服务员有问题。 他收起手机,缓缓站起来。 服务员扭头就跑。 司怀冲过去,手臂一伸,揪住他的后领,冷声问:“你在饭菜里放了什么?” “就、就是普通的菜。” 趁司怀不备,服务员一把将他推到墙上,开门狂奔。 司怀追出去,一记飞踢,踹在对方肩颈。 服务员重心不稳摔倒在地,看着司怀逐渐逼近的拳头,他结结巴巴地说:“先、先生,和、和平一点。” “行啊。” 司怀冷笑一声,抡起拳头砸他脸上: “咱们和平地用拳头解决。”

第46章赔钱

“咱们和平地用拳头解决。” 服务员被他一拳打了个乌眼青,企图挣扎反抗,可是司怀的拳头太快,他抬手的动作只是愈发暴露自己的面门,让司怀揍的方便。 他被揍的眼冒金星,眼睛嘴巴都肿了。 也不知道这煞神到底是哪儿来,拳头一个劲儿的往脸上揍,和别人打架不一样。 司怀平时揍鬼揍顺手了,都是先揍脑袋,把嘴巴揍没了,省的对方呱呱乱叫。 听见绵绵不绝的呜咽哭声,他才想起来今天揍的是个人。 难得遇到个揍了五六拳还健在的脑袋,司怀忍不住又多揍了两拳。 司怀拎起服务员的衣领,冷声质问:“你在菜里放了什么东西?” “我、我不知道,”服务员呜呜大哭,含糊不清地说。“是一个男人,让我往道士们菜里放东西……” 司怀皱眉:“放什么东西?” 服务员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司怀。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单纯地收钱办事,只要拿到钱就行了。 司怀低头,瓶子是个普通的玻璃小瓶,里面装着黑红的液体,充斥着浓郁的阴气,虽然瓶盖紧紧盖着的,但也能嗅到里面腥恶的臭味。 “你给多少人下了?” 服务员紧张地吞咽口水:“都、都下了。” 司怀是最晚到的,其他道士下午就早早抵达了酒店,服务员逐一的送过去饭菜或者小点心茶水。 就差司怀这一个了。 那些老道长都没有发现问题,服务员便放松了警惕,没料到自己会栽在司怀手里。 走廊另一端的关门声响起,陆修之走过来,递给司怀手机。 “有消息。” 下午堵车的时间,司怀一直在玩手机,手机早就被他玩儿的自动关机,刚才看不了消息,因此不清楚其他道长的情况。 司怀瞥了眼微信,群里的人症状不一,头疼、肚子疼、上吐下泻等等。 大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在群里通知先一起去方道长的房间。 司怀拎着服务员下楼。 方道长房间挤满了人,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恍若医院急症大厅。 众人正在商议要不要去医院: “是不是食物中毒了?” “今天吃了什么吗?” “我就喝了酒店的水。” “我下午在外面吃的饭。” ………… 司怀推开门,见他拎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进来,众人愣了愣。 “司观主,这、这是……” 司怀把玻璃瓶放到桌上,踹了脚服务员:“你自己说。” 服务员抽抽噎噎地说了遍事情经过。 五天前,他在清扫酒店大门的时候有个男人找上了他,说只要在道士团的饭菜里下药就给他钱。 服务员本来是不信的,但那男人直接给了他两万元的现金,还说一个道士五万,二十多个道士便是一百多万,他一个年薪才两三万的人,根本经受不住这个诱惑。 听到这话,各位道长脸色变了变,他们长途奔波,抵达酒店便放松了警惕,轻而易举地被暗算。 方道长打开瓶盖一嗅,脸色变了变:“尸臭。” 另外几位道长逐一检查,其中一位茅山道长看出来了。 他捂着肚子,缓缓说:“像是阴尸水。” “以尸血为引,秘法炼制,是个邪术啊。” “道友可有解决之法?” 茅山道长颤抖掏出两张符纸:“可以试一试百解邪法符,阴尸水炼制方法各派不一,一时半会儿无法对症下药。” 方道长作为领袖,率先尝试。 幸好百解邪法符配合咒语解了阴尸水的效用。 另外一张符则是茅山道长自己使用,两人身体恢复过来,连忙为其他人画符。 百解邪法符并非什么珍惜符咒,茅山道长主动教授方道长和其他几位没有中招的道长如何画符。 情况危急,他跳过了第一步练心练静,直接开始誓神念文。 半个小时后,茅山道长第一张百解邪法符完成。 他第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画完符,长舒一口气,脸上带了几分骄傲之情:“符成了。” 见他终于画完了,司怀提笔,照着符箓随手画了一张符,像是单纯的描摹。 坐在司怀边上的是之前在白云观一起开会的女冠,她下午是出去吃饭的,没有中招。 余光瞥见了司怀的动作,女冠放下笔提醒道:“司观主,现在不是——” 看清符箓的刹那,话音戛然而止。 女冠震惊不已:“符、符成了?” 她年纪轻轻便是开兰观观主的亲传弟子,天赋不差,对符箓一道深有心得,一眼便看出司怀画的符已成。 司怀嗯了一声,数了数屋内的人,几分钟内画了十几张符。 他把这一小叠符递给方道长:“好了。” 方道长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淡定地开始施咒。茅山道长第一次见识到司怀的能力,神情恍惚,险些念错咒词。 司怀拧开一瓶矿泉水,喝到一半,发现女冠眼睛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瞟,嘴角……还有些微微抽搐? 他又画了一张符,递给女冠,真诚地问道:“道友是不是也中招了?” “……” 女冠放松自己笑僵了的脸,问道:“司观主,可否换个联系方式?” 司怀哦了一声,和她交换了微信。 留意到女冠的眼神,陆修之皱了皱眉,神色不悦。 女冠挽了挽发丝,继续和司怀套近乎:“司观主,这位也是道天观的道长吗?” “你不介绍一下?” 司怀眨了眨眼:“这不是道长,这是和……是我家属。” 女冠愣了愣:“是、是兄弟吗?” “你们长得不是很相像。” “是领证的家属。” 司怀想了想,补充道:“结婚证。” “陆修之。” 女冠脸上的笑容再次僵硬。 介绍完陆修之,就得介绍女冠了。 可司怀压根儿不知道她是谁,琢磨了好一会儿,对陆修之实话实说:“这是明天要一起做道场的道友,不知道名字。” “道友,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女冠:“……” 陆修之眉眼舒展开来,唇边带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记人名挺好的。 只要记住他的就行了。 等所有道长们服用了符水,身体没有大碍,众人才开始逼问服务员指使者的事情。 方道长一拍桌子,冷声道:“你刚才说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服务员文化水平有限,又被一群道士围着,仿佛进了什么邪教组织,吓得磕磕巴巴地说:“黑、黑色头发,两个眼睛、高鼻子、一、一张嘴……” 说了等于什么都没说。 司怀皱了皱眉,翻出手机里的通缉令,放大人脸:“是不是这个人?” 服务员盯着看了会儿,犹豫地点了点头:“有、有点像。” 方道长皱了皱眉:“不是祝诚么?” 司怀沉思片刻,扭头问女冠:“道友,你有美颜相机吗?” 女冠茫然地点了点头。 司怀把照片发给她,让她给照片加了个美颜,效果拉到极致,照片里的人脸瞬间阴柔了数倍。 “这样呢?”司怀问服务员。 “更像了,”服务员连连点头,补充道,“不过比这个要丑一点。” 方道长沉默良久,怒斥道:“果然是祝诚这小子!” “他人现在在哪里?” 听见这个问题,司怀立马精神了,跟着一起质问服务员:“快说。” 服务员欲哭无泪:“我、我不知道。” “我只有一个手机号码。” 司怀催促道:“快打电话给他。” 服务员试着拨通号码,铃声响起的刹那,哭丧着脸说:“空、空号。” 正商议着将人送去警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道长,我是酒店的经理,请问小王在里面吗?” “有人说看见他进了你们……” 司怀打开门,让他进来。 酒店经理看见倒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员工小王,脸色大变:“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要报警了!” “报吧。” 司怀指了指桌上装阴尸水的瓶子:“你员工下毒。” “正好让警察把人带走,顺便查查你们酒店。” 闻言,酒店经理抬头,只见屋内的道士们大部分脸色苍白,的确像是食物中毒的模样。 这下酒店经理的脸色比他们还差了。 司怀继续说:“我们十几个道长都中招了。” 酒店经理擦了把冷汗:“我这就为大家喊120。” 司怀皱眉:“还有呢?” “还有110,我们度假酒店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罪犯!”说完,酒店经理立马拿出手机。 司怀眉头皱的更紧了:“没了?” 酒店经理小声问道:“您、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司怀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赔钱。” 作者有话要说:司怀一本正经:我为道长们谋福利!

第47章道场

“赔钱。” 其他道长们都愣了愣,他们没有想过赔钱一事,只想着怎么对付祝诚,听见司怀的话后,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思索,道天观真是一个接地气的道观。 元玉喃喃道:“司观主真是思维敏捷,逻辑清晰。” “竟然能在短短时间内想到这一点。” 听见他喃喃自语的陆修之:“……” 司怀淡定接受元玉的夸赞。 酒店经理连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酒店会负责诸位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等一系列费用。” 余镇是个小地方,但凡酒店闹出员工害人的事情,立马一传十十传百,以后肯定不会再有生意了。 赔钱是小事,酒店经理又说:“另外,诸位这几天的吃住全免。” 听见吃的全面,司怀当即把菜单上的菜全点了一遍:“送到1603。” 经理连忙吩咐下去。 他的态度很好,道长们也不再追究下去,让经理先联系警方,将服务员带去去警局,为寻找祝诚踪迹提供线索,其他人留在酒店开始商议之后三天超度亡灵道场的具体事宜。 商阳道协目前是以白云观为主,这次道场的高功,即坛场执事一开始定的便是方道长,经师则从其他道观挑选。 高功需要道场上咏诵经文、踏罡步斗,更重要的是存神行气以达到与神灵沟通。 这次度亡道场耗时整整三天三夜,心神体力缺一不可。 方道长目前身体虽然没什么大概,但精神疲乏,担心因为自己影响到整个度亡道场,开口问道:“哪位道友愿意接任高功一职?” 大多数道长都中招了,轻重程度不一,精气神俱在的都是几位年轻道长,没有人敢应下来。 方道长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落在司怀身上:“司观主?” 司怀茫然地抬头,他只在古镇做过一次简陋的道场,三天三夜的大型道场根本没接触过。 司怀实话实说:“我不会。” 方道长劝道:“你天资过人,年轻力壮,而且备受神灵喜爱,是最佳人选。” 在场的道长大多数都是上次在白云观一起开会的道长,知道方道长说的是真话,没有人有异议。 司怀敷衍地唔了一声。 见他一脸不感兴趣,方道长思索片刻,凑到司怀耳边,轻声道:“司观主,加钱的。” 司怀撩起眼皮,一本正经地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道长将沉默片刻,将明日要诵读的经文递给司怀。 见他一句话就让司怀点头答应了,元玉忍不住小声问方道长:“师兄,你刚刚说了什么啊?” 方道长缓缓抬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搓了一下。 看着这个手势,元玉沉思良久,他在网上看见过,好像叫比心? “师兄,是爱吗?” 方道长点了点头:“不错。” 爱钱,也是一种爱。 元玉感慨道:“不愧是司观主,心存大爱。” 方道长:??? …………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便出发去古墓附近的道场场地了。 道场规模不小,场地内早早摆置好了烛台、香炉等等,一应俱全,伴奏队和经师们坐在席位上,一个劲儿往小路方向看,似乎在等什么人, 附近的村民听说了道场的事情,纷纷赶过来看热闹,场地边上聚满了人。 “听说是白云观的道长亲自施法呢。” “哎哟,白云观可是大观,镇长出血本了么?” “看着排场,应该要不少钱。” ………… 中年妇女正在和同伴说话,身后传来一道小伙子的声音: “不好意思,让一下。” “小伙子别挤,不能进去——” 中年妇女扭头,见到一身红衣,唇红齿白的年轻道长,顿时一愣。 “道、道长,你这么年轻啊。” “祖师爷赏饭吃。” 司怀随口应了句,越过群众,走进道场。 席位中的方道长松了口气,连忙给他递了杯水:“幸好赶到了。” 司怀也松了口气:“幸好我把法衣都带来了。” 高功和经师的道袍不同,高功身穿法衣,经师则是花衣,也称经衣,和法衣相比显得简洁一些。 法衣和花衣司怀都带来了,早上出门的时候穿了花衣,混在众经师里,竟没有发现,快抵达道场的时候才起来得穿法衣,连忙赶回去换。 司怀一口气喝了两大杯水,休息没多久,吉时便到了。 度亡道天第一天的科仪是开坛、安灵、取水、安水、荡秽、扬幡、挂榜、三清表、三元表、净厨。 开坛乐声响起,司怀屏息凝神,缓缓走到灵位前刹板,开口道:“开坛济度演金科,天尊接引出洪波……” 他嗓音清亮,带着独特的韵律,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声顿时消失,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 “乘此白云归去好,群仙保举上大罗。” 司怀话音刚落,一阵清风飘来,拂去他额上的汗水。 经师接话:“安灵享供天尊。” “符命告下泉曲府,亡魂来赴太黄旗。” 随着科仪的进行,清风渐渐变冷,林间山上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物叫声,古墓周遭的孤魂野鬼们逐渐靠近。 陵墓建造本就是挑灵气十足之处,后因陪葬、阴魂祭祀,灵气被阴气压过,因此古墓周围有不少像厕鬼之类的鬼怪,也存在这极其罕见的鸡精、有先天阵法。 围观群众的虽然看不到鬼魂,但感受到温度陡然降低,个别围观者打了个激灵,连忙穿上外套。 阴魂们死相不同,服装各异,古代、民国、现代,甚至还有赤身裸体的野鬼。 司怀抬眸,看着逐渐靠近的阴魂们,低声念咒,杨柳枝沾露水洒下,除去阴魂们身上的污垢。 司怀一身红色道袍,肤色白皙,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发引人注目。 陆修之静静地望着他,挪不开视线。 小青盯着几个古代鬼看了会儿,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道袍。 他伸出小手捋平道袍上的褶皱,认真地看向司怀,小声说:“司怀好帅的。” 陆修之难得回应了他的话,轻轻地嗯了一声,唇边多了抹弧度。 “我的。” ………… 三天三夜的度亡道场结束,司怀累得在酒店躺了整整一天,陪着小青吃了三遍菜单。 每一遍都是光盘,吓得酒店经理亲自上门,询问司怀身体状况,确定没问题后还让人送来了健胃消食片。 小青往嘴里倒了一只烤鸡,含糊地问道:“司怀,道场都是好的吗?” 司怀疑惑:“怎么问这个?” 小青嚼吧嚼吧鸡,吞咽下去,慢慢说:“我以前好像也做过道场。” “有好多道士围着我,然后就不记得了。” 司怀顿了顿,把烤鸭放到他面前,低声道:“嗯,都是好的。” 小青咧嘴一笑,一口吞下了整只烤鸭。 等吃完第五遍,他才拿出兜里的肉团,舔了两下清清口。 回到商阳,司怀翻看群里的消息,方道长上传了摄影师拍的照片。 司怀挑了张最帅的,发了条微博:【合作愉快。】 假期的最后一个晚上,网友们都在网上冲浪,一刷新便多了数十条评论。 【卧槽这是谁?!我看着像我老公。】 【这是哪位道长,求介绍。】 【这好像是余镇前两天的道场啊。】 【本余镇人现身说法,是的,请的是白云观的道长,微笑.jpg】 【所以这照片是白云观的道长吗?】 【我也是余镇的,请的是商阳道协的道长,不是白云观啊。】 【上面的,道天观根本就不在道协名单里好吧?】 【抱走我们白云观,道天观要点脸。】 【可能道天观是围观的,狗头.jpg】 ………… 见评论吵起来了,司怀幽幽地叹了口气,别的到没什么,说到道协就扎心了。 哪怕他和本地道协关系好,可硬件设备不够这一点,审核就过不了。 想着,司怀搜了下商阳的房价,眼前一黑。 短短两三个月,居然又涨了五千块。 当晚,司怀穷的睡不着。 周一早上,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向祖师爷打了小报告,顺便吐槽一波房价的离谱,生活的艰难,才出发去学校。 他刚走到宿舍楼下,便看到飘在草坪上看书的姚前。 姚前很少不说一声就主动来找他,司怀愣了下,问道:“要钱?怎么了?” 姚前连忙飘近了些,对他说:“观主,我在公园散步的时候,听见有鬼说那个通缉犯好像上了离开商阳的高速。” 司怀连忙问:“往那个方向?” “五泽镇。” 姚前看过新闻,知道祝诚他师父张亮当初是从五泽镇逃来的商阳。 他问道:“五泽镇是不是祝诚的老家啊?” 司怀皱了皱眉:“谁?” 姚前沉默片刻,重新说了一遍:“那是不是通缉犯的老家啊?” 司怀摇头:“不清楚,我先把这个消息告诉道协和警局。” 等司怀打完电话,姚前继续说:“对了,观主,还有另外一件事。” “前两天不是五一假期么,有几只鬼旅游回来,说在余镇遇到了邪教教主和他的左右护法。” “听说他们去扫荡了余镇的孤魂野鬼,杀光吃光灭光,余镇现在的鬼市都空了!” 司怀皱眉,觉得不太对劲:“五一假期我和道教协会的道长们都在余镇啊。” “那邪教胆子这么大吗?” 姚前也有点疑惑:“是具体地点不一样吗?” “听说那个邪教是出现在余镇古墓附近。” 司怀怔愣片刻,想通了。 他愤愤地说:“那些鬼明明是我们辛辛苦苦做了三天三夜的道场超度的!” “邪教居然敢碰瓷?!” 不讲武德! 作者有话要说:司怀:不讲武德! 众鬼:不讲武德!

第48章天道

因为邪教的事情,司怀回寝室的时候难得板着个脸,不是平常吊儿郎当的模样。 董大山坐在床上唉声叹气,看见司怀这副样子,以为他们同病相怜,期中考试都考的很差。 他从床上坐起来,苦着脸说:“剩下半学期我们一定好好学习经济学。” “不然期末就挂科了。” 司怀哦了一声,把书包扔到桌上,点开方道长的微信,复述了一遍邪教的可耻行径。 李文帅走过,瞥见他们如出一辙的表情,心里一乐。 他假装安慰董大山:“上课不听又不写作业,考得差很正常的,反正还有半学期。” 董大山问道:“你考了几分?” 李文帅:“我还没看呢,估计差不到哪里去。” 听到这话,董大山也懒得再搭理他,爬下床坐到司怀边上,小声问:“司怀,你考了几分啊?我他妈刚刚60分,按照杨老师的算分比例,我期末至少得考80。” 经济学课期末的总分是根据期中考试的分数、平时考勤分以及期末考试的得分综合算的,一旦其中一样分数偏低,都极有可能挂科。 司怀疑惑:“什么几分?” “就上周的经济学期中考试啊,”董大山纳闷,“你没看成绩?那怎么这幅样子?” “你不懂。” 司怀叹了口气:“我这是忧国忧民。” 董大山:“……” “您老是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你考勤分比我还低。” 知道司怀估计是犯懒,不想查分,董大山打开电脑:“学号密码报给我。” 司怀立马报出两串数字。 点开网页,看见上面的分数,董大山惊了:“卧槽,司怀!” 听见他董大山的咆哮,李文帅更乐了。 他停下脚步,伸长脖子偷看电脑屏幕。 看见屏幕正中的分数后,脸上的笑容僵住。 100分? 怎么可能?! 董大山扭头,看着懒懒晃悠着拖鞋,像个老大爷似的司怀,难以置信道:“你居然背着我偷偷学习?!” “……” 司怀纳闷道:“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惊讶?” “你以前也考满分?” 董大山瞪大眼睛,点开去年的分数了,一溜的一百分、九十九分……总之没有一门科目是下九十,但因为考勤分和不交作业,最后的总分被拉胯,变成了平平无奇的普通成绩。 “爸爸,教我做题吧!” 李文帅没有听见两人后面的对话,他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分数。 怎么只有70分?! 他明明所有题都做了,司怀那小子都能满分! 李文帅咬牙切齿,发短信给杨老师,表示自己想要查分,确认一下成绩。 消息刚发出去,他便听见董大山说:“你最近不是去余镇的古墓了么,最近不少余镇的叔叔阿姨都来买符,生意好到我回消息都来不及。” 听见古墓和道观的事情,李文帅脸色更差了。 他堂哥的案子现在还在判,虽然没有把他供出来,但是堂哥自己坐牢的是免不了的。 凭什么司怀就能搞封建迷信?他哥卖了几个文物就要被抓? 对,杨老师肯定也是因为司怀的封建迷信给他透题了! 李文帅越想越气,攥紧手机夺门而出。 门被大力关上,声音响到隔壁寝室的同学都骂骂咧咧。 董大山现在是清楚了李文帅的性格,也知道司怀对他的漠视,没有说李文帅的事情,转而说:“你看,所以我觉得我成绩不好,有一部分原因是在给你打工。” “司怀,你要对我负责。” “我是有夫之夫,请你自重。” ………… 网上,道天观的热度越来越高,一方面是因为司怀的露脸照,一方面是因为白云观的信众多。微博底下的热评分成了两派,不是问照片里的人是谁,就是骂道天观碰瓷,道天观信众的评论则丝毫没有热度。 【一分钟内,我要这个男人的所有资料。】 【啊啊啊啊为什么就是没人说他到底是谁啊!】 【道长,快来超度我。】 【我已经替白云观举报了道天观。】 【啊这个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啊。】 【好像是商阳大学的?】 【大学生?爷笑了,毛都没长齐就来骗人?】 【不是吧不是吧,现在和尚都要硕士文凭了,观主才大学在读?】 【大学生有问题?我看你连大学都没考上吧。】 ………… 因为爆出大学生的事情,吵架的人越来越多,在校大学生们纷纷掏出键盘,微博热度一再上升,蹭到了热搜的尾巴。 陆氏集团 易助理做完手头的工作,收到华国道教协会发来的邮件,说要补充道观供奉祖师爷的资料。 道观宫殿建筑众多,具体看道观规模,除了三清殿之外,通常还设有祖师殿,各个教派、道观信仰不同的祖师爷,祖师殿里通常供奉着不同的祖师爷。 易助理记得之前的文件上简要地写过祖师爷是道天天尊的,便上网搜索了一下,结果跳出来一堆关于道天观的微博。 他愣了会儿,心道道观还没建就出名了? 哪个内奸走漏了消息? 点开链接,看到司怀的照片,易助理恍然大悟。 原来司家少爷才是道观观主。 这对夫夫一个搞宗教,一个搞科学。 这就是新时代资本家的联姻么?! 易助理刷完微博和评论,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陆总。” “进来。” “陆总,道谢审批需要道观祖师爷的资料,我没有搜索到关于道天天尊的信息。” 陆修之指尖顿了顿:“我知道了。” 易助理继续说:“另外,道天观微博因为评论一直在吵架上了热搜。” “需要处理么?” 闻言,陆修之眉心微蹙,他平常不会看微博,唯一使用的社交软件是微信。 打开微博,跳出了登录提示。 陆修之:“账号。” 易助理连忙为他登上自己不常用的小号。 陆修之划了划,面无表情地问:“哪里?” 易助理点开道天观微博主页。 看见底下的评论,陆修之眉头皱得更紧了:“热搜撤了,这些账号按微博规则处理。” 说完,他转发评论关于合作愉快的微博:【你很棒。】 等了会儿,见陆修之不说话了,易助理小声说:“陆总,我……” 陆修之抿了抿唇,问道:“为什么他不回我的评论?” 易助理沉默片刻:“可能是看不见吧。” 陆修之:“为什么看不见?” “因为……” 易助理科普了一下微博和微信的差别,以及使用方法。 几小时后,陆修之登上了名为陆氏科技·总裁的金V账号。 “为什么还是没有回复?” “……可能没有刷新出来?您要不问一下?” 陆修之当然不可能问司怀为什么不回复自己的评论,当晚,他委婉地对司怀说:“道天观微博粉丝不少。” 司怀点点头:“因为之前抽奖了,还有不少黑粉。” 说着,他点开微博看了看粉丝,注意到最新粉丝中多了个金V。 居然还是个总裁。 司怀点进主页一看,十几个粉丝。 肯定是假的。 陆修之见他毫无反应,皱了皱眉。 还没有刷新么? 司怀刷完微博,发现已经晚上八点了。 大和尚今天居然没有让他学习。 司怀悄悄瞥了眼,陆修之低头看着手机,手指一划一划,似乎在看什么重要东西。 思索片刻,他放轻脚步,准备溜回房间。 刚起身,陆修之突然开口道:“今晚不学习。” 司怀乐了:“真的吗?” 陆修之嗯了一声:“写作业。” 司怀脸上的笑容消失。 陆修之掀了掀眼皮,静静地看着他:“有人问过你道天天尊的事迹么?” 司怀愣了下:“好像没有。” 淘宝店铺平常都是问关于符纸的事情,代上香服务大多数年轻人,不清楚道教的事情,最多问一句祖师爷管什么灵,司怀当然说管什么都灵。 没有人问过关于祖师爷的来历、事迹。 陆修之淡淡地说:“三清统御诸天神,为神王之宗;玉皇为总执天道之神,掌管三界;北极大帝为众星之王……这些话他们的信众都倒背如流。” “其次,各个道观都有祖师爷的传说故事,道天天尊的呢?” 司怀陷入了沉思,师兄从来没有和他说过祖师爷的事迹。 该不会是没有吧?! 陆修之:“这是作业,你好好想。” 司怀点头,他会好好编的。 以后反正用得到,一劳永逸。 回到房间,司怀完整的翻看了一遍师兄的手札。 关于祖师爷的记载只有一句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三是指三清,司怀盯着这句话看了会儿,嘀咕道:“这么看来,祖师爷岂不是三清尊神的爸爸?” 四舍五入,他不就是三清的兄弟了? 司怀感慨了会儿,在备忘录打字:【道天天尊,是为天道,万物规则之神……】 编完称号,他翻开神话故事书,把祖师爷加进了三清四御等等各个神仙的故事里。 第二天一早,司怀导出备忘录,发给陆修之。 “陆先生,我写完作业了!” 看见第一行字,陆修之沉默片刻,把文件发给易助理:【好好润色。】 网络那端的易助理通读全文,在心里直呼牛逼,稍稍修改了一些语句问题,立马给全国道协发邮件,顺便给道天天尊加了个百科词条。 ………… 过了两天,司怀在微博发了一小段祖师爷的神话故事,惊讶地发现评论少了很多,而且少的都是吵架骂人的评论。 他乐呵呵地跑去院子,想告诉祖师爷这个好消息,发现小青正在牌位前拜拜。 小青板着个小脸,边上也没有放着肉团,看样子是因为别的事情在拜祖师爷。 司怀走近后,小青睁开眼睛,乌黑眸子充斥着迷茫。 “司怀,人死了以后会去哪里呢?” 司怀顿了顿:“会去该去的地方。” 小青似懂非懂:“那我是该留在这里的吗?” 司怀沉默片刻,轻轻地嗯一声。 上次的度亡道场,小青没有任何反应,说明他的存在不同于其他厉鬼…… “你不想留在这里吗?” 小青仰头一笑:“想的。” “我要跟着司怀。” 小青继续给祖师爷上香,司怀看着他,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是方道长的微信电话。 “司观主,查到通缉犯祝诚的踪迹了,他似乎在五泽镇的山里,我和其他道友们准备过去。” 司怀眼睛一亮,连忙说:“我也去。” 方道长打电话的目的便是这个,听见司怀主动说,连忙问道:“这几天是工作日,你没有课吗?” “五泽镇虽然近,但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司怀面不改色:“没有课。” 挂掉电话,他连忙拨通辅导员的微信电话: “老师,我要请一周假。” 一周假不短,电话那端安静片刻,响起辅导员担忧的声音:“怎么了?生病了么?” 司怀:“不是,我要去拯救世界。” “……驳回。” 司怀:“那我生病了。”

第49章拐卖

“那我生病了。” “……” 辅导员沉默了会儿,无奈地对司怀说:“你要是没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我先挂了,老师很忙的。” 司怀连忙说:“真生病了。” “就是……这个病有些嗯……” 他正琢磨编个什么病出来,话与话之间停顿了很久,在辅导员听来,像是得了某些难以启齿的病,不好意思说,所以刚才编了个拯救世界的瞎话。 辅导员想了会儿,问:“是痔疮咳……之类的相关疾病么?” 他着重强调了相关疾病四个字。 辅导员记得司怀的结婚对象是个男人,同性之间没有做好保护措施,的确容易生病。 司怀思索片刻,补充道:“对的,要请一周假。” “……” “给你请两天假,好好休息,”辅导员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年轻人不要太过放纵,该去医院看就及时去医院看。” 司怀听不懂辅导员在说什么,心想,两天假就两天假吧,总比没有好。 挂掉电话,他转身,陆修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瞥了眼他身旁的小青,问道:“你请假了?” “方道长说发现了祝诚的踪迹。” 司怀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我要去为国效力。” 抓捕罪犯的同时拉动国家GDP。 陆修之抿唇问:“人在哪儿?” “说是在古镇的哪个山上。” 司怀翻了翻微信消息,把具体地点转发给陆修之。 “走吧。” 见陆修之坐到驾驶座,司怀愣了下:“你也要去吗?” 陆修之淡淡地嗯了一声。 司怀连忙提醒道:“今天是工作日,你记得请假啊。” 陆修之:“不用,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请假。”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易助理的电话。 陆修之以前都不是在公司办公的,最近才开始像普通职员一样正常上下班,今天上班打卡时间都过了,办公室还是空的,易助理便打电话询问了一下。 “陆总,您今天不来公司么?” 手机的扩音效果不错,司怀可以清楚地听见后半句话。 “嗯。” 感受到身旁灼热的视线,陆修之偏了偏头,对上司怀满脸我懂我懂的表情。 司怀压低声音说:“你可以用我刚刚的借口请假。” 他伸手比了个二:“至少能请两天。” “……” 陆修之指尖一顿,易助理的电话来的真是时候。 这会儿再解释更像是找借口,陆修之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 ………… 祝诚的事情较为紧急,商阳道协的人分成了两批出发,第一批由商阳道协会长、白云观观主卢任带领白云观一部分人出发,已经抵达了吴泽古镇,第二批则是方道长汇聚商阳各个道观的精英前往支援。 因为小青在,陆修之又愿意开车,司怀便没有去挤道长们的商务车。 上高速前,商务车在附近的小镇停下加油。 司怀顺便进了加油站的便利店,走的匆忙,连水都忘记带了。 买了点水和饼干,付完钱,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小女孩,穿着粉色的小裙子,但有些脏兮兮的,似乎很多天都有没有换了。 见她直勾勾地盯着收银台上的棒棒糖,司怀又买了几根棒棒糖。 他走到小朋友身边,递给他一根:“吃么?” 小女孩慢慢伸手,抓住棒棒糖,朝着司怀笑了笑。 司怀扫视一圈,加油站只有方道长他们的车在加油,没有其他车,员工们对小女孩视若无睹,看起来不像是员工的孩子。 司怀皱了皱眉,低头问:“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拆开棒棒糖,没有说话。 司怀多看了她两眼,又递给她一根棒棒糖:“小朋友生病了要乖乖听爸爸妈妈的话,不要乱跑。” 司怀正想和收银台的员工说这事,一个中年男人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直接抱起小女孩,怒斥道:“云云,你怎么能乱跑呢。” “吓死爸爸了。” 小女孩被他死死地摁在怀里,双脚乱蹬,依旧没有发出声音。 中年男人朝着司怀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小兄弟,谢谢你了。” 司怀抬眼看他,皱了皱眉。 子女宫位于泪堂及卧蚕部位,这男人眼下干枯,低陷见骨,与子女无缘,皱纹深痕,不是个有孩子的人的面相。 司怀:“这是你女儿么?” 中年男人点头:“当然,我刚刚在边上的小店买烟,一个不留神她就跑出来了。” 司怀喝了口水:“你让她自己说。” 中年男人笑了笑:“她怕生,不敢说的。” 司怀冷笑一声:“你真是她爸?怎么连她不会说话都不知道?” 中年男人脸色一变,抱着小女孩跑进小镇的街上。 司怀连忙追上去,中年男人跑进人群,指着司怀说:“有人抢孩子,快报警!” 闻言,路人停下脚步连忙报警,街上店铺的叔叔阿姨们冲到司怀面前,将他团团围住。 “人贩子?” “年纪轻轻居然干这种勾当!” “长得人模人样的,赶快报警。” ………… 众人叽叽喳喳,中年男人站在人群后方朝着司怀讥讽一笑。 他抱着小女孩转身,想趁机溜,一辆商务车一辆轿车挡住了他的去路。 商务车的车门一开,从车上下来一群穿着道袍的道士。 中年男人惊了惊,他想往另一边走,又被一个年轻的冷脸男人挡住。 为首的三十多岁的男道长走向司怀,问道:“司观主,出什么事了?” 司怀微抬下颌,指了指路边的中年男人:“他拐卖儿童。” 听见这话,中年男人连忙高喊:“他和这群道士是一伙的!” 方道长掏出随身携带的证件,对众人说:“这是国家颁发的道士证,我们是从商阳过来的。” 接着,另外几位道长们也齐刷刷地拿出了道士证。 围观群众们怔了好一会儿,人群中一个穿着花裙的女人突然啊了一声,对方道长说:“我记得您,您是白云观的方道长是吗?” “我前两天刚去了白云观,看见您了。” 女人是路边一家服装店的老板,信奉道教,听她这么说,围观群众纷纷看向抱着孩子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知道情况对自己不利,放下孩子就跑。 跑了两步,一阵阴风飘来,空荡荡的马路上突然出现一个青皮小男孩,没有眼白,黑漆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啊啊啊啊。” 中年男人吓得双腿发软,头朝下摔倒在地。 几个围观的人连忙冲过去抓住他。 另外的人则是向司怀道歉: “小伙子,刚才对不住啊。” “实在是没想到这人贩子居然贼喊捉贼。” “对不起对不起。” ………… “没事。” 司怀摇头,见小女孩抓着花裙女人的裙角,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把身上仅剩的两根棒棒糖塞给她:“哝,警察叔叔马上就会帮你找回爸爸妈妈的。” 司怀轻声对花裙女人说:“大姐,她应该是说不了话的,麻烦您了。” 花裙女人愣了愣,低头看小女孩。 小女孩哭得很厉害,可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司观主,”方道长喊了一声司怀,对花裙女人说,“我们还有其他事,先告辞了。” 花裙女人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司怀的侧脸,总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似的。 好像是叫什么天观的微博? 司怀走了几步,瞥见中年男人脚边的老年按键机。 手机一直在震动,小屏幕上映出一串电话号码,大家的注意力全在人贩子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这只手机。 司怀捡起来,不小心按到了接听键。 电话那端响起一道似曾相识的阴冷嗓音:“还差一个。”

第50章哭山

“还差一个。” 听出是麻辣烫徒弟的声音,司怀的嘴角渐渐下压,冷声问:“四十万?” 对方安静了,只能听见他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半晌,他忽地嗤笑一声,问道:“司怀?” 司怀:“你还知道爸爸的名字啊。” 祝诚并不在意这种话,自顾自地说:“那男人被你们抓到了,真是个废物。” 见司怀还呆在原地,方道长连忙走过去,对他说:“司观主,我们要尽快赶去五泽镇。” 听到这话,祝诚阴沉沉地笑了出来:“五泽?” “你们过来了么?” “四十万你等一下。” 司怀扭头对方道长说:“方道长,我正在和通缉犯打电话。” 方道长脸色一变,看了眼被制服的人贩子,立马反应过来了。 祝诚是这是利用人贩子拐卖儿童,炼制白骨禁术。 看方道长不说话了,司怀这才回答祝诚的问题:“是啊是啊,我们来抓你了。” 祝诚不但丝毫没有慌张,反而笑得更厉害了,似乎一点都不担心道协的人会找到他。 司怀皱了皱眉,慢吞吞地问:“你在哪座山啊?” 祝诚没料到他会问这种问题,安静片刻,冷笑道:“我说了你敢信么?” 司怀实话实说:“我不信。” “但是我会算。” 电话那端再次安静。 司怀看了眼手机上映出的时间,随口说:“申时为生,所以我是你爸爸。” “……” 祝诚重重地从鼻腔喷出一道气,阴恻恻地笑了声:“耍我?” 大概是真的担心司怀能算出自己的方位,说完,祝诚当即挂了电话。 听见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司怀沉下眸子,申时为生的话的确是他瞎说的,但会算的事情,不是瞎说。 六壬取象二十科,能从五行、阴阳、天象、字等等多种方法算卦。 祝诚被通缉这么久,至今才发现踪迹,肯定有相应的秘法。 司怀不敢马虎,根据祝诚刚才的几句话,将几种象组合在一起取象,只得出了个大致方位。 他扭头问方道长:“古镇在什么方向?” 方道长:“在东。” 司怀皱了皱眉:“他不在五泽镇,在西边。” 方道长愣了愣:“司观主,你真的能算出来?” “只能算出在西边,”司怀看了他一眼,“我刚才那话是骗骗的通缉犯的。” 他一脸“你怎么也被骗了”的表情,方道长沉默了。 方道长走到一旁僻静角落给师父打了通电话。 卢任等人半夜便出发了,这会儿已经抵达山脚,他们一行人都是商阳各观观主、道协骨干成员,修道多年,进山不一会儿便察觉出了不对劲,算出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方道长脸色大变,连忙告诉其他道长。 见司怀站在路边划拉着手机,一个年轻的道士忍不住开口:“司道长,您不是说祝诚的第一句话便是还差一个孩子么?” “怎么还有闲情逸致玩手机?” 司怀瞥了他一眼:“还差一个的意思就是他短时间内不可能做什么。” “孩子们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当务之急是找到他在哪儿。” 年轻道士脸颊一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司怀翻看实景地图,凑到陆修之边上问:“陆先生,你看看这几座山。” “哪一个的阴气比较重。” 实景地图和现场看风水还是有些差别,陆修之端详许久,不确定地说:“可能是这座。” 这座山位于现在这个小镇附近,司怀便问一旁陪小女孩等候警察的花裙女人:“大姐,您是本地人吗?” 花裙女人点点头。 司怀把地图给她看:“这座山您了解吗?” 花裙女人仔细地看了看,应道:“知道啊,这不就是哭山么。” “这座山阴的很,我们本地人都不敢去的,听说晚上上山的话,能听到死人的哭声,所以叫哭山。” 陆修之问:“还有别的么?” 花裙女人想了想,一拍大腿:“啊对了,这山上还有不少趴在地上的松树,像死尸一样,慌兮兮的。” 陆修之抿唇:“地松,大阴之地。” 白骨禁术要在阴气浓重的地方施行,应该就是这座哭山。 众人神色逐渐严肃,本来他们这一车人是去支援的,现在却成为了先锋。 方道长厉声提醒:“千万不可掉以轻心,祝诚身负多样法器,还能引人入幻境……” 司怀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刚才质疑他的年轻道长凑了过来,低声道:“司道长,刚才的事情是我莽撞了。” “实在对不起。” 司怀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见他态度不错,诚心道歉,随口说:“没事,以后记得多动动脑子,这样思路会开阔点。” 年轻道长连连点头:“我会的。” “请问您是怎么练的?” 司怀一下子说不出来,沉思片刻,他自己这辈子动脑最多的时候,大概就是高考前了。 “就买几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吧。” 年轻道长:??? ………… 哭山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比起沿途古木参天的山,哭山的树木显得稀疏低矮许多,越往上树木越少,在站在山脚下都能隐约山腰的巨石,像是一群头发浓密的人里冒出了个地中海,格外显眼。 五月份的天已经开始热起来了,可刚走上上山的小道,温度便陡然降低。 上山前,司怀让小青不用紧跟着,等到了山上会再施咒喊他的。 小青乖乖点头。 道长们纷纷拿出符纸和法器,一个个精神紧绷,如临大敌。 司怀今天忘记背书包了,现在两手空空,总觉得有些奇怪,便在地上捡了根粗壮的树枝,还能当拐杖用。 用了会儿,觉得还挺好用的,他压低声音问陆修之:“你要么?” “我再给你捡一根。” 陆修之沉默片刻:“不用,你玩吧。” 一路走到山腰,越往上温度越低,仿佛四面八方都有冷风吹过来,阴冷刺骨。 司怀第一次升起想穿长袖的念头,他想和陆修之说话,一偏头,视线陡然顿住。 陆修之的右方趴着一棵地松,树的底部本来是正常往上生长的,可长了十几厘米后,树的主干像是被大力压迫,弯了九十度,贴到地面继续生长。 地松枝叶稀疏,树干伏在地上弯成各种诡异的弧度,仿佛是在呐喊,令人看得毛骨悚然。 一道阴风吹过,伴随着低低的呜咽哭声,有男声、有女声、还夹杂着婴儿的哭声…… 司怀眯了眯眼睛,看见了地松根部萦绕着的黑气。 其他道长也察觉到了,齐齐停下脚步。 “呜呜呜……”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们的生气,哭声越来越响。 司怀走过去,没走几步,脚步顿了顿。 地松的根部附近,有一四五米宽的地洞,里面堆满了层层叠叠尸骨,尸骨正上方站满了阴魂,都是小孩,男的、女的……鬼头攒动,每一抹阴魂都渴望地望着上方,想从地洞出来。 扫了眼尸骨和阴魂的模样,陆修之抿了抿唇:“枯死洞。” “古时,某些地方的人会把乱伦的孩子扔进洞里,让他们慢慢渴死。” 哭山风水本身较阴,再加上众多阴魂的怨气,长年累月下来,便形成了大阴之地。 方道长长叹一口气,低声念往生咒,可是阴魂太多,普通的往生咒根本无法超度,至少需要一个简道场的流程。 看着没有任何变化的地洞,他脸色变了变,沉声说:“如果将他们全部超度,恐怕要耗费不少时间。” “如果不超度的话,说不定会被祝诚引去炼万鬼幡。” 司怀主动说:“方道长,你们先过去吧。” “我们留在这儿超度,会尽快赶过去的。” 时间紧迫,听司怀这么说,方道长以为他有超度众多阴魂的秘法,便没有多说什么。 方道长点了点头,叮嘱几句,便先带着其他人先行上山。 司怀试着念了一遍往生咒,发现阴气稍稍驱散了一些,阴魂根本没有受到影响,像是用一勺水灭火,丝毫不影响火势。 司怀思索片刻,试着念了段《地藏菩萨本愿经》。 随着经文的诵读,阴魂们的神情渐渐平和下来,静静地看着司怀。 一遍经文念完,怨气散了绝大部分。 司怀有些纳闷:“为什么往生咒没用,这个经有用?” 他嘀咕道:“这就是长经文的好处吗?” “群攻?” “……” 陆修之缓缓开口:“或许是隋唐时代的阴魂。” 司怀茫然:“隋唐怎么了?” 陆修之抿唇:“隋唐时代佛教盛行,你试着读《无量寿经》。” 司怀照做,看着手机念道:“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 听到《无量寿经》,阴魂们安详地闭上双眼,一个个脱离了地坑的束缚。 佛教经文很长,两篇经文念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司怀口干舌燥,喝完了一整瓶水。 “上山吧。” 过了山腰,方道长一行人的脚印便和山顶浓郁阴气的方向不一致了。 司怀看了看左侧的脚印,又看了看右侧的阴气,纠结了会儿,还是和陆修之往右走。 走过一片石林,陆修之停下脚步:“到了。” 司怀望过去,只见十几米外的小山坡上设着一个小型法坛,一个男人站在法坛前,手持白布,他身后则飘荡着数不清的厉鬼冤魂,密密麻麻,是放才地洞里的数倍。 司怀皱了皱眉,不敢轻易过去。 他倒不是怕这些厉鬼,主要是担心这个距离太远,万一通缉犯跑了,他追不上。 岂不是到嘴的四十万飞了么?! 正琢磨他们该怎么偷偷摸摸靠近,手上忽然多了抹冰冰凉凉的温度。 司怀低头,只见陆修之的手覆在他手背上。 他愣了愣,小声问:“你害怕吗?” 陆修之脑内的遐想瞬间消失,他低声道:“靠近些,祝诚不会发现。” 司怀懂了,大和尚阴气重,他们可以装鬼靠近。 司怀点了点头,反手握住陆修之的手,还往他身上挨了挨。 左半边身体开始发烫,温度由外向内蔓延,陆修之心尖一颤,低垂着眼睫,在心里默念清心咒。 两人肩并着肩,逐渐靠近法坛。 不止祝诚没有发现,外围飘着的几只鬼都没有发现他们是人。 其中一个长舌鬼盯着他们,舌头慢悠悠地晃了晃,含糊不清地问:“你们是新来的?” 司怀又往陆修之身上靠了靠,点头道:“对的。” 长舌鬼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疑惑两人为什么挨这么近。 见状,司怀开口道:“我们是连体鬼。” 陆修之:“……” 长舌鬼盯了他们一会儿,没有察觉到不对劲,慢慢地飘开了。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一…浓郁的血腥恶臭飘了过来。 司怀才发现法坛和祝诚之间还有一口大缸。 缸内满是黑红的液体,不少阴魂浸泡在液体里面,努力探出头、伸出手,似乎是想要离开这口缸,触碰到缸口的刹那,又很快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拉了下去。 司怀皱了皱眉,他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陆修之也摇了摇头。 祝诚低声念了一串咒术,黑红的液体仿佛被煮沸了般,往上冒着泡,随着沸腾上来的还有阴魂身体的各个部分。 方才完整的阴魂都这口缸煮的四分五裂。 忽地,一个熟悉的脑袋滚到水面上。 司怀愣了愣,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麻辣烫的脑袋。 张亮的阴魂仅剩一个头部,在缸内飘了一圈,突然睁开眼,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司怀和陆修之。 祝诚掐诀的手势顿住,缓缓转身。 看见只有司怀和陆修之两人,他阴冷一笑:“居然能找到这儿。” 司怀哦了一声:“又不难找。” 他看了看麻辣烫的脑袋,又看了看祝诚,单手悄悄划手机,点开录音。 他先发制人,怒道:“四十万!张亮麻辣烫就是你杀的吧?!” 祝诚冷笑,细长的双眼眯着了两条缝:“那个废物,连练个鬼王都畏畏缩缩的,不如祭炼我的万鬼幡。” “今天,你们也——” 司怀打断道:“好啊,你承认了!” 担心警方听不懂,他继续说:“祭炼万鬼幡的意思就是你杀了他,还要收他的魂!” 祝诚冷冷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 “你闭嘴!” 司怀打断他的话,义愤填膺地说:“你不愧是张亮麻辣烫的徒弟,居然欺师灭祖,连师父都要杀!” “还雇人为你拐卖儿童!” “你这个通缉犯,简直比以前悬赏五百万的通缉犯还要凶残成性!心狠手辣!”

第51章剑法

担心手机录音效果不好,司怀特地放慢语速,字正腔圆地吐出每一个字。 “……心狠手辣!令人发指!” 祝诚的脸渐渐黑了下去:“你就是过来耍嘴皮子的么?” 司怀立马说:“不,我是来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他顿了顿,慢吞吞地说:“顺便拉动国家GDP的!” 不小心瞥见他小动作的陆修之:“……” 祝诚黑着脸:“牙尖嘴利。” 他缓缓展开手中的万鬼幡,单手掐诀。 位于司怀身后的众多厉鬼齐齐停下漫无目的的闲逛,整齐有序的排列起来,像是什么阅鬼仪式。 感受到那…阴风,司怀回头,长舌鬼的舌头已经逼至眼前。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舌背上覆着一层白白的舌苔,舌尖还滴滴答答往下流着腥臭的口水。 司怀被熏得眼睛都疼了,他下意识地抓住陆修之的胳膊,带着对方避开长舌鬼的舌头。 躲开舌头的刹那,另一个厉鬼就攻了过来,他模样正常,身上也没什么臭味脏东西,司怀便站着喘了口气,缓缓长舌鬼令人作呕的味道。 见状,厉鬼双手作爪,直接抓向司怀心口,触碰到司怀身体的刹那,一阵滚烫的阳气包裹住了双手,紧接着,两只手臂便被灼烧成灰烬。 一眨眼的功夫,四五只厉鬼便飘到司怀面前。 司怀对这些鬼都没什么感觉,主要是某些鬼太恶心人了,恶心到他都有点吃不消。 站在法坛前指挥的祝诚也看出来了,司怀的身体就是他最好的法器,不会畏惧任何厉鬼冤魂。 他眯起眼睛,视线缓缓挪到司怀身旁站着的西装男人。 祝诚将万鬼幡放到法坛上,双手掐诀。 众鬼分成了两拨,一拨攻向司怀,一拨攻向陆修之,生生的将他们两人的距离拉开。 司怀脸色变了变,不管这些鬼多丑多臭,快步跑向陆修之。 他两条腿跑不过飘着的鬼,倏地五六只鬼便团团围住了陆修之。 祝诚阴恻恻地笑了一声:“司怀,你……”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只见陆修之轻轻抬了抬手,围住他的几只厉鬼便魂飞魄散了。 司怀松了口气,走到陆修之身边,下意识拉住他的手。 指尖碰到了他腕间的那串佛珠,司怀第一次陆修之身上感受到了热意。 “这是什么护身法宝么?” 陆修之淡淡地说:“舍利子。” 舍利子是什么,司怀还是知道的,不过他生平第一次见到,低头多看了两眼。 见他喜欢,陆修之抿唇问:“你要么?” 司怀愣了下,瞥看祝诚有没有逃跑,见他站在法坛前掐诀,才抽空回答陆修之的问题:“你有多的吗?” 陆修之:“现在没有。” 司怀随口道:“那等你以后有了再说。” 舍利子好歹是个护身法宝。 万鬼幡不知收纳了多少厉鬼,魂飞魄散了一批,又涌出来一批。 司怀皱了皱眉,掐诀道:“天苍苍,野茫茫,小青在何方……” 没过多久,小青便出现在司怀身旁,看着漫天的厉鬼冤魂,仿佛进了糖果屋。 听到司怀的咒术,祝诚抬头,见他身旁多了只小厉鬼,阴森森地问:“你真是正道的道士?” “你们正道之人,竟然驱使厉鬼?” 司怀反驳:“什么驱使,小青这是来帮忙的。” 小青挺起小胸膛:“我是来帮司怀的。” 司怀:“一个主动一个被动,我靠的个人魅力,你靠的歪门邪道,别把我们俩混为一谈。” 小青一口吞了只厉鬼,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一人一鬼一唱一和,祝诚脸色发青,双手掐诀速度变快,他面前那缸黑红色的血水翻滚得愈发强烈,噗呲噗呲往外冒着泡。 手决掐完,祝诚拿起法坛上的匕首,划破掌心,随着血液的滴落,一具三头六臂的血尸缓缓从缸中坐了起来,其中一个脑袋正是张亮的。 司怀皱了皱眉,怀疑这通缉犯看出了他爱干净爱卫生,特地搞出这种东西来恶心他。 “司道长!” 忽地,石阵方向传来了方道长的声音。 司怀扭头,只见方道长等人赶了过来,各个手持法器,和万鬼幡的众多厉鬼对战起来。 见人越来越多,祝诚的嘴角越咧越大:“来的正好。” 他指沾鲜血,在缸的外壁飞快地画了血咒,缸内三头六臂的血尸猛地站了起来,迈出了缸,他身上的血液落到地面的刹那,枯黄的草仿佛被硫酸灼烧了似的,先变黑、接着化为灰烬。 他的身躯也是由各种厉鬼拼凑而成的,像是升级版的肉团,不仅有了四肢,还加了腐蚀血液的功能。 血尸直直地攻向司怀,司怀被恶心地躲开数米。 又往后退了两三步,司怀一脚踩空,差点倒了下去,幸好陆修之拉了他一把。 司怀扭头一看,脚边又是一个枯死洞。 比之前的在山腰遇见的小很多,不知是本来就有的还是祝诚特地挖出来的。 这次的枯死洞里面除了白骨,还有八名孩童。 他们全部双眼紧闭,带嘴角带笑,似乎陷入了什么幻境。 几秒钟喘口气的功夫,血尸又冲了过来。 司怀继续避开,同时朝着方道长喊道:“方道长,小朋友们在这里。” 方道长神色一肃,往剑上贴张符纸,提剑刺向血尸。 “天边摘日!” 他一剑砍断了血尸六臂中的一臂,血尸身形微微一顿,接着速度变得更快,攻向司怀。 见血尸又朝自己过来了,司怀向陆修之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不要靠近自己,接着将血尸引离人群。 司怀负责引怪,方道长负责攻击。 其余道长们加上陆修之和小青,对付那些厉鬼绰绰有余,小青隐匿身形,在厉鬼中吃的不亦乐乎,一会儿帮这个道长啃个手,一会儿帮那个道长吃个腿。 司怀闪躲了会儿,血尸的攻击目标忽然变成了方道长。 方道长的剑虽然有些折损,但对付血尸暂时没有问题。 “司观主,不用担心我。” 闻言,司怀转身冲向法坛,只要把四十万抓住,其他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祝诚站在法坛前,头都没有抬一下。 司怀两步并做一步,在靠近祝诚的刹那,只见他身上的阴气开始波动,涌向右手。 司怀皱了皱眉,下意识侧身避开。 下一秒,祝诚转身,右手一道剑光劈了下来。 他手上藏着一柄短剑。 见司怀躲开了,祝诚眯起眼睛,有些惊讶:“你看见了?” 司怀:“我看到你手上的阴气了。” 听到这话,祝诚的表情愈发震惊,眼里闪过一抹嫉妒:“你看得清阴气?” 天生阴阳眼的人少有,有阴阳眼的道士更少,大部分道士甚至还需要借助外物才能看到鬼魂。 其次,阴阳眼也有差别,能看到魂魄、看清魂魄、看清世间万物…… 天赋越高,看得越细致。 留意到祝诚眼里的嫉妒,司怀撩起眼皮,故意气他:“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连阴气都看不清吧,不会吧。” 祝诚脸色忽青忽白,持剑一跃,刺向司怀脖颈。 司怀避开,他还没有厉害到能空手接白刃,一时间无法还手,只能闪躲。 看到这一幕,不远处的年轻道士解下身上的佩剑,扔给司怀:“司道长!” 司怀接住剑鞘,正要抽出长剑,便听见祝诚冷冷地说了句:“太乙玄门剑。” 司怀怔了怔,挡住一击,抽空对方道长喊道:“方道长,你被偷师了!” 太乙玄门剑的剑法,司怀看方道长使过好几次。 他轻而易举地躲开祝诚的攻击,抓住招式漏洞,双手抓住剑柄,用剑鞘狠狠地砸向祝诚的太阳穴。 太阳穴被重重的一击,祝诚眼前变得模糊,身体晃了晃。 司怀一脚把人踹到地上。 他挥着剑鞘劈头盖脸一顿乱砸,时刻谨记给祖师爷长脸,扬声道:“这是道天观的剑法。” “慈父手中剑!”

作者有话要说:司怀:慈父手中剑,游子身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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