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艳教授信息素撩人_分节阅读_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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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光线投映进黑黢黢的房间,将墨蓝色笼罩的幽暗环境乍然点亮。 洁白的羽被停下了摇晃,云凛趴在那里,轻轻扬起脸看过来,眼波里都是迷蒙的水雾。 沈颂的脸背着光,让人看不清表情,却陡然让云凛心惊。 被褥间有一…淡雅的香气,盈盈绕绕,若有似无很快消散。 云凛瞪着门口,两颊有绯红。 抿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形,手从门把手上撤了下来,按在门扉上,将之缓缓完全打开。 沈颂站在背光的阴影里,轻轻问了一声:“哥哥?” 门口本来挤了两个小家伙,被这突然打开的门卸去了力道,翻滚着跌在了门口。 “喵喵~”雪球摔得小爪爪朝天,发出不满的喵喵叫声。 黑炭摔在地上,身上还垫着雪球,趴在那不动,但是此猫脾气实在是不好,大概是埋怨这门开得太快太急,喵的这一声带着凄厉,有点吓人。 云凛本来就是觉得很难受,偷偷蹭床单妄图纾解,不想被沈颂看见了这一幕不说,还被两只猫目击了,一下子脸就快要滴出血来。 但却被黑炭这一嗓子凄厉的猫叫,惊得脸上退去血色,细汗密布的两颊苍白了些。 “沈颂?” 云凛嗓音一出口就显得有些低哑,不复往日的清明。 两个人两只猫这样对视实属诡异,沈颂想都没有多想,甚至连身都没有弯下去,直接用脚尖把黑炭以及雪球拨拉出门。 随后反手关上了卧室门,让这一室重新笼罩在暗沉的夜幕里。 “哥哥,你在做什么?” 沈颂说着,缓缓地靠近了床边。 云凛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埋进被褥间,做这样的事情,被人撞破,实在是有辱斯文、可耻至极。 幽暗里,沈颂的声音也显得深沉了几分,“哥哥不打算和我说说,你到底在做什么吗?” 他的手向床头灯的开关移过去,被云凛从被子里申出手来按住了。 “别,别开灯了。” 沈颂沉默了两秒,然后将柔荑包在掌心,轻轻摩挲。 “那哥哥可以和我说说,你到底在做什么吗?” 他冰清玉洁的佳人,到底还是染上了尘世浊,可愈发撩拨人,想做做坏事。 “……” 被盯着这个问题不放,云凛羞得无地自容,他尝试着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是并没有成功。 “你看都看到了,还问那么多!” “是看到了,”沈颂慢悠悠地说着,手指的指腹在手背上轻轻挪了寸许,收获了那柔滑肌肤上的阵阵顫栗。“有什么事情是老公不能代劳的?” 他语气里带着节节迫近的压迫,甚至可以说有一些揶揄。 大概是十分不满自己特意锻炼的体魄还不如一块床单。 “这是我的事,本来就没想旁人插手。” 云凛本来就是想自己解决解决,希望可以捱过去这一关,不希望沈颂牵涉其中。 毕竟自己这种情况太复杂了,不能总是让沈颂为自己奉献。 “旁人?”沈颂的眼睛眯了起来,手底下力道愈发收紧,“看来我这个男朋友做的还不够格,我得想想办法让你不把我当外人,还能軟軟地叫我一声老公。” 手腕被铁钳钳住了一般,巨大的力道让他连抗衡的可能都没有,云凛有些吃痛,眉头皱起,怒瞪着沈颂。 “放开手!” 沈颂怕自己真的捏疼了云凛,于是俯身下来,双手撑在云凛耳朵两侧,按住云凛的双腕。 “要是老老实实叫我一声老公,我就放开哥哥你。” 以往种种,就算经历那样的事情,云凛也从来没有失言过,今天也别指望从他嘴里能叫出一声老公,这些沈颂都知道,但是今天他火急火燎地收拾完狼藉又洗了澡赶过来,竟然看见这一幕。 沈颂就有点来气,不可能轻易饶了云凛。 沈颂低头咬住了他的耳垂,“不愿意吗?” 云凛咬着牙,细密的香汗垂在两鬓,一个字都不说。 “好吧,果然不说。”沈颂轻轻笑了一声,借着纱帘照进来的月光,注视着云凛蒙着水雾的双眼,“那就叫老公哥哥好了。” 老公哥哥? 这个混蛋怎么想出来的称谓,明明自己可是比他大了6岁,到底谁是谁的哥哥! 云凛一急,颈后的暗香爆出了一记火星子似的跃了一下,散发出一阵清幽的香气。 但是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只是咬着牙说道:“从我身上滚下来!” 沈颂愣了一下,非但没有滚,还凑下来轻轻嗅着。 “好像清香味浓了一些。” 云凛:“什么清香?”他怀疑沈颂还是在胡说八道,于是挣了挣腕子,却不曾想让香气愈发浓郁了一些。 “别動。”沈颂按住了云凛,俯身下来,鼻尖轻触颈后皮肤。 那种清香淡雅幽静,轻轻地往鼻腔里钻,似乎是雨后的草木,有种清矍独立的意味。 很好闻,让人心生向往。 暗香似乎扬起了阵阵涟漪,清涧卷着空幽的香气,影影绰绰似有似无的。 沈颂闭上眼睛轻轻嗅,嘴角扬了扬,“哥哥,看起来是有门的,那个疗法。” “……” 那道暗香折磨云凛折磨得快让他昏头了,他摇了摇自己的头,驱散那一阵阵蔓延上来的发热。 “什么疗法,你出去。” 云凛咬着牙,只能说出这句话,之后就觉得心尖一阵阵顫栗。 因为他闻到了沈颂的信息素的气息,alpha信息素,凌厉的辛香,带着…血液与铁锈的调子。 很暴烈很凶悍,但是纒繞而下的时候,乖张暴戾化作了回护与安抚。 竟是沈颂的信息素! 这是长久以来,云凛第一次闻见信息素的气味,他觉得头脑一阵阵昏沉,头很重地往下坠,然后又颓然地撑起来。 沈颂捏住了云凛的下巴,眼尾眯了眯。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疗程,我有预感,你会——” “叫我老公哥哥的。” “……” 春宵一度,金风戏玉露。 夜风钻不进温暖的室内,打不散一片柔情似水。 唯有被踢出门去的雪球很是担忧自己的主人,主人被这个像狗一样的哥哥带进房间,每一次都是被打一整夜。 雪球“喵喵”地叫了两声,那屋子里凄惨的声音依旧没有停。 它盘着猫爪爪蹲坐在门口,圆滚滚的眼睛里都是懵懂。 啊!主人好惨! 又哭了,这次一定被打得很惨,床框咣咣撞墙,也不知道会受多重的伤。 这个像狗的哥哥太坏了,主人哭了都不放过主人,还在打。 好像还说了什么—— “叫一声老公哥哥来听听。” 老公哥哥是什么东西,雪球听不懂,只是听见自己主人带着哭腔的声音:“你……休想。” 然后就是继续床框撞墙的声音,似乎更凶了,好可怕啊! 雪球有点害怕,“喵”了一声以后就想找地方缩起来,一回头就撞上了肌肉结实的黑猫炭哥,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往哪里跑。 隔着一扇门,主人在里面“挨着揍”,面前还有壮得和小山一样的黑炭。 雪球吓得瑟缩了起来,瞪圆了一双眼,可怜兮兮地仰头看着黑炭。 ——啊!这个世界太恐怖了吧!连一只小猫猫的容身之处都没有。 黑炭居高临下地睨着雪球,然后很有压迫感地低头下来,叼着雪球的后颈皮,直接往猫窝里拖过去…… 雪球绝望地想:不是吧!连我这只小猫猫也要挨打了吗? 原来我和主人一样惨啊! - 一夜过去,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爬了进来。 倾洒在室内,落下一个倾斜的田字格。 云凛醒过来,趴在床上迎着暖阳,觉得脊椎要酸断了。 卧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雪球跑了进来,可怜兮兮地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拱云凛搭在床沿外面的手。 云凛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听见雪球“喵~”地叫了一声,似乎是在控诉什么。 但是云凛实在是太累了,颈后那道暗香已经抽去了他大部分的气力,手脚多余的力气一点都使不上。 ——毋庸置疑,昨晚,他又晕过去了。 而这个“罪魁祸首”这会儿端了一碗热粥,围着围裙,被滚烫的碗边烫的“嘶嘶”倒抽着气,一路小跑进了来。 这个已经恶名在外的家伙一进来,雪球当即吓得朝后翻滚,直到撞上柜子的门才停下。 可见吓得不轻——听了自己主人挨了一晚上揍,不害怕才奇怪。 沈颂看都没看雪球一眼,把热粥放在了床头柜上,这才轻轻揽过云凛的肩头,“昨晚辛苦了,喝点热粥好不好?” 这柔声哄着,就好像昨晚作恶的人不是他一样。 云凛眼睛闭了闭,又睁开,眼珠略斜过,“混蛋。” 他一出声,才发现嗓子有些哑了。 沈颂低头在云凛脸上啄了一口,语气带着宠溺:“好好好,我是混蛋,主要哥哥昨晚过于‘顽强’,怎么都不服軟,以后不要这样了,自己遭罪。” “……” 这么一说,还是他有理了? 云凛收回目光,后悔看这个厚脸皮的家伙。 沈颂看自己确实把人折腾狠了,连忙趴在床边装大狗狗。 “主人别生气了,小云朵开恩,喝了奴家为你做的这碗热粥吧。” “……” 云凛的目光朝床头柜挪过去,看见那白粥上面浮着一层莫名的焦糊,干脆闭上了双眼眼不见心不烦。 沈颂大概也知道自己的粥煮了个什么德行,自觉地把碗往一边推了推,“我手艺确实不好,要不然我扶哥哥起来洗漱,我们出去吃?” 沈颂的手艺何止是不好,简直是噩梦,云凛叹了口气,闭着眼睛说话:“我今天要去一趟刘校长的茶室,幸亏约的是下午……” 而且幸亏今天是周六,项目组安排进度也很轻松,多睡一会也没什么关系。 沈颂手指摩挲着印了红痕的肩头,“我送你去。” 云凛抬起略有无力的手腕,轻轻拍开了沈颂的手,“不了,我自己去吧。” 沈颂眼眉一挑,“是约了其他人么?” 不得不说沈颂的嗅觉和敏锐度比一般人强很多,甚至可以合理怀疑他是狗这件事。 云凛也料想到沈颂会猜出来什么,于是也不打算隐瞒,“对,刘校长叫我和林忘一起去他的茶室喝茶。” 刘校长酷爱饮茶,家里有一间玻璃房子,专门放他的古木茶海还有一些宝贵的茶叶,约人去自己家喝茶,也说明是不把他当外人。 可是还有林忘这个觊觎云凛的人,沈颂眉头就皱了起来,“真的不让我陪你吗?” 云凛无力地闭着眼睛,点点头,“林忘应该不会在刘校长面前做什么的,这不用担心。” 沈颂坚持:“我是怕他对你……” 云凛一身红痕,玉体裹着被子,还是可以看得出修长美好的体态,他已经全心全意、全身心属于一个人,但还是让对方少了一些安全感。 “不会,”云凛觉得颈后的那道暗香已经沉溺了下去,又犹如一片死水,心中判断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放心吧,林忘不傻。” 沈颂都已经把云凛折腾成这样了,一身都是alpha信息素的残留,哪怕洗澡了也不会轻易冲刷掉。 林忘也是alpha,对另一个雄性的信息素的雷达特别敏锐,怎么会不知情。 更何况,云凛不信林忘看不出来自己和沈颂的关系。 沈颂明白云凛话里的意思,但是明显不想领林忘的情。 他又轻轻啄了云凛的脸颊一口,又是哄又是求的:“哥哥就让我送你去吧,我远远的看着,就在车里等你出来,好不好?” 云凛轻轻睁开了双眼,看向沈颂:“真那么想去?” 沈颂对刘校长家住哪、茶室门对着哪个方向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缠着要去,纯粹是为了保护云凛。 “嗯,想去,你去哪我就想去哪。” 云凛垂眸想了想,“要不然我带你一起去好了。” 他不想沈颂在楼下等那么久,枯坐在车里想想也挺无聊的。 沈颂握住了云凛的手,包在掌心里细细研揉,就像是覆着美玉在把玩。 “我没兴趣和他们喝茶,再说我在场,估计刘校长还有话不好说。” 沈颂从小和父母见过一些应付的聚会场合,深知单独约见可能要谈论什么内容。 哪怕只有二十岁,也知道自己的存在会使交谈不方便,更不好给云凛添加额外的麻烦。 他笑笑,“我就不去了,让我在楼下守着你就好。” 云凛无力多说什么,他点点头,重新闭上了双眼。 “嗯,我睡一会,一会中午叫醒我。” 被折腾了一夜实在是太累了,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说休息,云凛很快就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呼吸清浅,身体起伏轻柔。 冬日暖阳里,像一片薄薄的白羽,肌肤轮廓反着柔和的光。 沈颂俯身印了一个吻在云凛的唇上,低声说道:“哥哥,辛苦了。” “我会帮你找回信息素的。” - 下午约定的时间,车辆开到了刘校长家楼下。 这里离京大不远,可以说是京大的家属院。刘校长的家是个红砖的三层小楼,顶楼那间玻璃茶室,哪怕是在楼下也可以看见一个尖尖的小帽子,很有特色。 沈颂给车辆熄了火,转过头看着副驾驶上精神头还没完全恢复的云凛。 “哥哥,你还很累吗?” “嗯。” 云凛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略白了几分的脸色衬得唇瓣愈发红润。 那浓密的眼睫半敛着,掩住了眼波的水色。 之前云凛就发现了自己特别容易疲惫,就好像身体的精血都流向了一个“无底洞”,酝酿着什么巨大风暴似的,况且处在暴风眼的云凛昨晚还被沈颂和alpha信息素折腾了一晚上,这会更是有些精神不济了起来。 “对不起哥哥。”面对老婆的疲惫,沈颂本能地开始认错。 云凛解开了安全带,往鼻梁上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抬了抬眉头,语气倒不再冷硬,“是我身体出问题了,而且昨晚……反正也不怪你。” 云凛一不小心差点就说出来——昨晚是我自己的想要的。 这是身体的本能,像是个慾与妄的深渊,带着轰轰烈烈的力量席卷而来,把人拖下去,沉入洪泽。 “等一下,”看着云凛的手伸向了车门把手,沈颂急忙叫住了他,“哥哥,你颈环戴了吗?” 云凛的西装领口缀着一个墨兰色丝巾,打了一个随意的舌套结,塞在衬衫的领子间,这是为了遮吻痕的,也顺便将沈颂送的颈环遮住了。 “嗯,戴着。”云凛修长的手指探入了丝巾下方,抬了一下手指,露出了玫瑰色贵金属的颈饰。 “那就好,”沈颂抬手,替他整理好了领口,“哥哥去吧,不用着急,我就在车里等着,你忙正事要紧。” 沈颂难得这么乖,大概也是觉得昨晚折腾云凛有点过火,于是想弥补亏欠与挽回点好感。 更何况,这颈饰后面有缓释的药物,可以安慰那时不时就躁动一下的信息素。 云凛打开车门下了车,又拉了拉领口,朝着刘校长的三层小楼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人叫他。 “云教授。” 云凛站定了脚步,缓缓地回身,看见了一身商务西装的林忘,他的体型不胖不瘦也不高大,是普通身形,一身笔挺的西装套在身上,显得精神矍铄。 ——就好像知道要见到什么人,特意收拾了一番似的。 只是穿着这一身来喝个居家下午茶,实在显得过于隆重了一些。 云凛对林忘点了点头,“林研究员。” 林忘看见云凛,眼睛不自觉亮了起来。 目光落在云凛领口的丝巾上,由衷赞叹:“您的这套穿法,真好看。” “……” 云凛淡淡一笑,“走吧,刘校长应该在等我们了。” 林忘抬眼往云凛身后望了一眼,看见那辆嚣张跋扈的越野车就停在不远处,像是个金属的猛兽,一脸凶煞地盯着人。 他收回目光,“是,刘校长应该会给我们烹了最好的茶,不叫你小男朋友一起上来喝一杯吗?” 云凛眼眸抬了抬,本来猜想林忘知道些什么,眼下更是挑明了。 “不必了,他在车上等我。” 林忘微笑,笑容里藏着一些苦涩:“沈颂同学和云教授的感情还真的是好,令人羡慕。” 面前的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alpha信息素的气味,还很新鲜,有主儿的信号不言而喻。 可云凛明明是beta,AB恋在帝国不被禁止,甚至所有性征都可以去领证。 只要没有领证,beta也不存在被alpha标记的可能性,那么自己应该不是全无机会的吧! 云凛瞥了林忘一眼,“私事,不方便讨论。” 说完,抬脚就走进楼里,多余再不看林忘一眼。 林忘又回头望了望那辆越野车,举步跟上,“云教授别担心,我不会乱说的。” “哪怕是你图新鲜想和年纪小的学生交往,我也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的……” 云凛不是好相与的性子,听见林忘这么说,他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赶上来的人。 “你要是愿意出去说,嘴长在你身上,我管不了。但是你在我面前这么说,我也明确告诉你一点,我并不爱听。” 林忘连忙想找补两句:“云教授,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话没说完,就被云凛抬手打断了。 “我们没有直系师生关系,如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挑一个理,我可以辞职,不会挡别人的路。” 林忘眉头挑了起来:“你愿意为了一个小男孩放弃辛辛苦苦打拼起来的事业?放弃京大生科院学术金字招牌的美誉?” “沈颂是我男朋友,”云凛目光含了冰霜之色,看着人的时候有种锐利的锋芒,他一字一顿地说:“不是什么小男孩。” 林忘眉目间都是苦涩:“可是我希望云教授听我说几句话……” 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云凛打算绕开林忘上楼梯,结果林忘斜刺里上前,挡住了云凛的去路。 “稍等一下,我还有一句话没说完。” 云凛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林忘:“我之所以这么说,是不希望你轻易放弃,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你和沈颂的关系公开了,意味着什么?” 停了停,林忘继续说道:“意味着你和他任何一方,有一个要离开京大,这样也没关系吗?”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会主动放弃一切离开的吧?这是我不愿意看见的,所以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吗?我愿意为了你,承担下这一切。” 林忘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强调:“难道云教授不知道,我此次回国不是为了院长的位置,我的目标只有一个——” “我为了你!”

第92章幕后黑手

“我这次回来,是因为你啊!” 林忘说完,静静地看着云凛的反应。 但是云凛眉目冷淡,恰恰没有给他反应。 只有一句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话:“你说完了吗?” 林忘噎了一下,他自诩也是长得还算看得过眼的类型,虽然和沈颂那种顶级alpha的长相没办法比,但在普世大众里也算是出众的那一款,在国外交流学习的时候,也有不少异性以及Omega对他示好,他心里揣着人,都没有接受。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回国以后这么深情的告白,会得到这样冷淡的回应。 于是林忘有些无奈地垂下脑袋,压下眼睛里的涌动的光,“我……说完了。” 云凛点点头:“好。” 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字,他就要离开。 林忘连忙挽留,上前一步堵住:“云教授,等一下,你觉得我刚刚说的话有道理吗?” “……” “或许有,”云凛慢慢地将视线挪到林忘脸上,眼眸里一点情愫都不曾流露,看得林忘心口一慌,“但我不想听。” “……?” 林忘设想过很多种自己告白失败后的情境,但是却想不到一向清冷端方的云教授竟然会说出这样……略有些耍赖的话。 ——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林忘张了张嘴,“那个……云教授,我只是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我也是为了您好。” 面对纠缠,云凛淡然极了,他眼尾微挑,周身气质寒凉如刃,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推拒了眼前的热情,仿佛与旁人划清了界限。 哪怕不说话,就已经让林忘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此刻,云凛还是想提醒林忘一句:“林研究员,你越界了。” 对别人好不好,不是自己认为好就是好的,要对方认可,如若对方不认可那就是强加的负担。 “……” 林忘垂下头,苦笑一声,还想说什么,云凛却没有给他机会,抬脚就上楼去了,把林忘一个人丢在楼梯拐角。 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清矍的背影消失在回字形楼梯的视觉死角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云教授,你什么时候才能看看我呢……” - 楼下的越野车里,沈颂放斜了靠背,懒洋洋地摊在座位上,大长腿翘着,左脚踝搭右膝,这么没型没款地晃着。 手机上突然钻进来一个电话,沈颂看了一下名字,接了起来:“喂?徐凌。” 徐凌那边刚开始有点吵,似乎是走到了安静的地方,才说话:“沈子,你在哪儿呢?” 沈颂顺道抬眼看了一眼三层小楼的玻璃房子屋顶,“我等媳妇呢。” “啧,”徐凌:“打个电话都要被你噎一嘴狗粮,真是够了。” 沈颂拨弄着颈项上的金属颈饰,懒懒散散地说:“行了,直接说,找我什么事儿?” 徐凌哈哈一笑,说道:“我不就问问你考试复习的怎么样嘛,上次你过完生日我就没顾得上联系你,怕打扰你和教授的春宵一刻,哎呀扯远了……我就问问四六级资料你在宿舍里有放么?” 沈颂想了想,“四六级要什么资料?” 徐凌还没弄清楚沈颂话里的意思,自然而然地说:“复习的考试资料啊!” 沈颂更是纳闷:“四六级这样的考试,还需要资料?” “……” 这一击凡尔赛让徐凌几乎呛出一口老血来,“行行行,我忘了,我这个人类为什么问你这样的考神考试资料,简直是自取其辱。” 沈颂被徐凌吵得捏了捏额头,“别吵吵了,我记得书架上第二格,有一本朱成搬走的时候遗落的‘□□’,你看看能不能补救一下。” 徐凌如获至宝,连连拍手:“好嘞!我一会回到宿舍找找去。” 沈颂“嗯”了一声,就听徐凌继续叨叨:“对了沈子,我今天在家里陪我爸妈,他们拉我出来在外面吃饭,你知不知道我遇见了谁了?” 沈颂兴趣不大,“你想说还是不想说?” 大有你说不说随意的意思。 “得得得,我说,”徐凌败下阵来,“我今天来春盛和吃饭,看见之前倒闭公司的那个宿清晖了。” 沈颂眼睛睁大了一些,却没有接话。 徐凌就继续开始阐述所见所闻:“本来出来吃个饭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一来我听说宿清晖为了躲债一直不见外人,二来就是陆家都和他划清关系了,没想到今天看见宿清晖和陆家老爷子约在了春盛和包间。” 沈颂:“还有谁?” “这个就不知道了,”徐凌:“我过去的晚,不知道包间里有没有其他人在里面,但是宿清晖和陆老爷子见面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说一声的,毕竟陆家现在只剩壳子,虽然海外注册的公司用佚名的名义兼并,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陆锋也进了研究所出不来,还是小心为上吧。” “倒是没想到,这个宿清晖,还没死心呢,看来是攀上‘新大户’了。”沈颂抬眼看了看空荡荡的楼门,看见门口墙壁上爬着的一片爬墙虎已经枯黄,萎缩在一起,眼睛眯了起来。 “没关系,藤蔓在首市这样的北方城市,过不了冬天。” “……” “什么?”徐凌没听懂沈颂说什么,“沈子,你这是又打什么哑谜,我要是承认听不懂是不是证明你凌虐我智商成功了?” 沈颂修长的手指按在自己的侧脸上,食指顶着嘴唇,按得局部失去血色。 他不回答,徐凌却忍不住继续叨叨:“哎呀算了,我一个凡人和你这样的反人类alpha计较什么,我妈和我说了,过几天一定让你来我家吃饭,你赏个脸啊!” 沈颂嗤笑一声,把手指挪开,“陪媳妇呢,不一定有空。” “啧啧啧!我说沈子,你做个人吧,刚刚那么冷淡,一提起教授语气軟得和什么似的,你还真的是变了啊。” 徐凌是沈颂儿时一起长大的好友,一开始就只是认为沈颂是觉得有意思靠近云凛,没想到一番折腾之后沈颂真的和云凛修成正果,却背负着不可公开的压力,他一直摸摸支持,也不曾对外透出半点消息。 沈颂也知道自己这个朋友靠得住,于是轻笑一声。 秀恩爱也不避讳。 “嗯,怎么了。” 徐凌:“不不不,没什么,我就是看你这么幸福,想谈恋爱了,给我这个寡王介绍个对象吧。” 左右无事,沈颂也就不着急挂电话,“你想要什么样的?说来听听。” “嗯……就想要那种有修养、有见识,有自己的主心骨,话不用太多毕竟我话不少,还有他不粘人我可以黏着他……”絮絮叨叨一大堆,最后,徐凌膨胀地说:“最好像教授一样漂亮!高高瘦瘦的那种美人!” 感觉完全是比着云凛的标准说的。 沈颂冷笑一声:“那我劝你省省,做个梦,梦里什么都有。” 徐凌:“……” - 云凛和刘校长在茶室里喝下午茶,期间刘校长一直提点说生科院需要一名新院长的事情。 不光云凛没有接话,连林忘也没有接话。 刘校长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十分稳重见好就收,将话题转移到了轻松的氛围上来。 “说起来二位都是生科院的学术金字招牌,也正是青春年华,实乃京大之幸,怎么样,都有对象了吗?需不需要我这个老家伙帮忙介绍一下?撮合撮合?” “……” “人呐,年纪一大,就喜欢做点儿保媒拉纤的事情,好像这样人生才过的有滋有味,其实只是想沾沾年轻人的喜气儿,让自己显得也不那么垂垂老矣。” 刘校长说着,继续低头洗着茶饼,没留意二人的神色。 壶水咕嘟咕嘟的,倒不显得气氛尴尬。 水烧开了,热水注入冰裂纹的小壶里,刘校长给云凛满上了一杯,笑眯眯地说:“对了,说起来我上次就觉得云教授似乎有点苗头,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云教授可有交往的对象了?” 云凛接过茶杯,礼貌地颔首:“是。” 承认的很大方,并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 刘校长一拍脑门,“你瞧瞧我,刚刚还说给你介绍对象,也是我老糊涂了。” 云凛修长的手指转动了杯沿,将其放在了秀气的藤编杯垫上。 “哪里,刘校长是好意,心领了。” 须发皆白的老者笑得中气十足,他点点头,也给林忘续了一杯茶水,“就是不知道是谁这么有运气,能获得云教授的青睐,林老师知道吗?” 林忘突然被问这个问题,坐了坐直,接过茶杯还洒出来了一些,热茶溅到了手。 “没事吧?”刘校长连忙问。 林忘用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指,“没事,刘校长不用担心。” “我就问问云教授的个人情况,看林老师紧张怎么突然紧张了,”刘校长笑着重新换了一杯茶,替林忘搁在了杯垫上,“是不是怕我知道你单身,催着给你介绍对象啊,哈哈,你把我老头子想成什么人了。” 林忘捏着发红的手指,低头笑笑,“那怎么会。” 他说着,抬头悄悄看向云凛。 依旧是俊美无俦的容颜,半侧的脸迎着阳光,五官显得柔和了不少。 只是这一眼,就叫林忘看呆了。 就和失了魂似的注目。 直到刘校长叫他:“林老师,林老师?” 林忘恍然回神:“啊,什么?” 刘校长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游走了片刻,心里大概明白是个什么状况。 当年林忘追云凛追的是多么轰轰烈烈,刘校长自然是有所耳闻,如今云凛有了伴侣,独留一个林忘,想来也是尴尬。 他有点后悔自己刚刚提起这个话题,毕竟刚开始还以为云教授也是单身,自己说的那句想撮合的话,也想将云凛和林忘撮合在一起。 这样一来,京大生科院的院长,这个位置谁来坐就都一样了。 刘校长继续用镊子将茶杯在沸水里转着,“没什么,其实叫二位来的用意,二位都是知道的,那我就不赘述了,具体后续如何选拔院长的人选,也需要一系列的考量,我们今天就安心品茶就行。” 林忘端起茶喝了一口,“听组织上安排吧,我都行。” 云凛倒是志不在此,他只想做自己的研究,真的做了生科院的院长,有了许多行政上的事宜需要处理,却真不是他的所长。 刘校长笑笑,半开玩笑地说:“其实我刚刚说的这些也不是全然和选拔没有关系,二位个人因素也会被计入考量范围。用一个不怎么恰当的词来说,就是要‘洁身自好’啊!” “我并不希望京大这么优秀的老师,被风言风语所中伤,所以以长者的身份提个醒,期待大家都有良好的表现。” 林忘:“放心吧,我相信云教授目前感情稳定,我也是一片赤诚虚位等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刘校长将目光看向云凛:“那云教授觉得呢?” 云凛点点头,“感情与工作,两个层面的事,会平衡好的。” 刘校长听闻,满意地笑着,继续开始了喜爱的烹茶活动。 从喝茶开始,云凛的话就不多。 刚刚刘校长提起选拔院长的事情,也没有给他的内心掀起什么波澜,反倒是提起感情生活的时候,云凛本能地看向了林忘。 林忘是知道自己和沈颂的关系的,如果借着这个发难,别说生科院的院长了,估计京大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吧。 但是没想到,林忘根本没有说,这倒是让云凛有几分意外。 他收回目光,第一次有一些看不懂林忘了。 如果是因为竞争或者其他的原因要揭发自己与沈颂的恋爱关系,刚刚就是最好的时机。 可他却没有,那这个人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与刘校长喝了一下午的茶水,告辞出来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 冬天天黑得早,路边的路灯节次亮起,照亮了四季常青的冬青与松柏。 云凛刚走到楼洞口,林忘就赶了上来,“云教授当心,脚下还有台阶。” 云凛略低头,看清脚下,迈步走了下去,“谢谢林研究员。” 林忘挠了挠自己头发,“云教授,不必和我这么客气。” 云凛站定脚步,“不,我觉得还是应该感谢你一下,毕竟刚才,你没有当着刘校长的面说我和沈颂的关系。” 林忘平视着云凛的双眸,“云教授,我知道如果揭开关系,对你意味着什么,我不希望这一天到来,没有比京大更合适你做科研的地方,希望……我刚刚的话你可以慎重考量。” 没想到绕到最后,又回来了。 云凛淡淡一笑:“我决定的事情,就不劳烦他人费心了。” 林忘点点头,“我会慢慢让云教授懂的,”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越野车,叹了口气,“就算不是我,我也希望云教授考虑别人,真的,我希望云教授一直在京大。” 云凛凤眸泠泠,“在京大工作不是唯一实现自我价值的途径,这点,也不需要林研究员操心。” 已经暗淡下来的天空低沉沉的,将墨色一般的底色逐渐铺满背景色。 楼下的路灯年久,昏黄了一些,散发着没什么温度的暖光,照不亮太远的距离。 他们两人在说话,那边越野车的车门开合了一下,有人跳下了高底盘的车。 沈颂走过来,将一件外套罩在了云凛肩头,顺势将人虚搂进怀里,“怎么手有点凉,不冷吧?” 夜冷,这一件衣服披在肩头,确实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云凛摇摇头,“没事,不冷。” 林忘看着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眉头皱紧了又松开,他笑笑,不由自主地就插嘴道:“二位,感情真好。”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说了。 沈颂撩起眼皮,露出一个“你还不瞎”的眼神,说话倒是假模假式的客气,“还行,林研究员有事儿就先走吧。” 林忘噎了一下,非但没走,还笑着说道:“你就是沈颂了,我一直听说你的事情,你是以第一名的身份考入的项目组成为云教授助理,还是个本科生,没学过都能考第一名,实在是了不起。” 这句话似乎有些意有所指,就好像一向正直不阿的云凛向他透题了一般。 沈颂单边嘴角勾了勾,“还不行,相比较我哥哥25岁就当了京大教授,我这个不算什么。对了,林研究员,您今年贵庚?” 第二击窝心脚也踹得林忘有点尴尬,“我……今年31了。” “31了?”沈颂后半句话收在嘴里不说出口,就好像细细琢磨,却仿佛更有杀伤力。 片刻后,他低头看云凛,“哥哥,晚上回家我们喝奶油蘑菇汤,好不好?” 一想起沈颂要做饭,云凛前额的青筋都快绷出来了。 “下午喝茶多,晚饭……从简。” 沈颂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可我菜都买好了,奶酪也是空运刚送过来的。” 这么卖力的演出,实在是有效果,故意气林忘都快把林忘气死了。 看着这一幕,林忘心里又被重重的一击——看来都已经同居了。 沈颂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于是轻轻拢了拢云凛的衣衫,“哥哥上车等我吧,我和林研究员说两句话。” 云凛抬眸,“你们有什么说的?” 在他印象里,沈颂和林忘,八竿子打不着,有什么话可以说的。 沈颂只是捏了捏云凛的耳垂,柔声哄道:“小云朵乖,去车上等我,听话。” 云凛25,沈颂20,这么一哄,倒显得一米九的青年,比他这个京大生科院的教授还年长似的。 云凛眉头皱了皱,低声说道:“你别胡闹,万事有个限度。” 沈颂笑得温和,手抬起理了理云凛的鬓发。 昏黄的路灯下,那温柔的手心里都是宠溺,被蒙上了淡淡的光影,指尖轻柔地划过细白的皮肤。 “去吧,外面凉。” 沈颂这一句,突然显得苏得要命。 云凛推了一下金丝边框眼镜,看了沈颂一眼,又瞥了林忘一眼。 “那你快点说完,快点回来。” 他是有点怕沈颂和林忘起冲突,毕竟这里是刘校长家楼下,闹大了对谁都不会好。 “放心吧。”沈颂轻轻点点头,算是允诺应了下来。 云凛就不再坚持,披着沈颂大了一个码数的外套,回到了车上。 那一…淡淡的清香消散了去,沈颂脸上的笑容腾地就一扫而空。 看向林忘的时候,面色冷峻,眼底微微闪动着暗紫色的幽光。 就好像刚刚的温和都是给云凛的,其他人不配分享。 “林忘,你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记性不好么?” 林忘眉头蹙起来,“什么?” 沈颂面向林忘,一米九的身高顿时将压迫感兜头笼罩了下来,“之前我哥哥就拒绝过你,你怕是忘了?” “第二,我老婆有主了,你也忘了?” 林忘和云凛差不多高,这会被沈颂存在感很强的逼迫在树下,当时就有种要被一…看不见的力量掐死的错觉。 “……我其实也是为了云教授好。” 沈颂冷笑,“这个世界上,总是少不了自以为对别人好的蠢货。” 林忘31了,从来没被别人当着面说蠢货,一下子急了,他梗着脖子,气得两颊轻顫,双拳攥得死死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个学生,云教授如果和你的关系暴露了,对他意味着什么?现在还是院长选拔的阶段,你待在他身边,就是个定时炸弹,未来一定会给云教授带来天大的麻烦的!到底是谁蠢,你有没有考虑过?” 这些事情,沈颂不是没想过。 自己20,还有三年半毕业,毕了业出了京大,就可以和云教授正式缔结法律认可的伴侣关系,并且公开于众。 这并不矛盾,也不与任何事情有冲突。 除非有人生事,提前把他们的关系散布出来。 沈颂眯了眯眼睛,眼底的眸色像是锋锐的利刃,缓缓对上林忘的眼睛。 “孙子,别装假好心,我哥哥单纯,但是你骗不了我。” “维姬是你的人吧?陆锋是你枪吧?是不是很意外为什么‘夜皇后’突然换人了?你不停的接近他,也是纳闷为什么beta大龄分化成Omega以后,还会消失信息素吧?” 沈颂看见林忘的眸子里神色一紧,一簇凶狠的目光投了过来,单边嘴角勾了勾,扯出一个没有什么温度的笑。 “刚刚我都是诓你的,但是你的反应太不打自招了。” 沈颂居高临下地睨着林忘,“哥们儿,演技太差,建议回炉重造。”

第93章沈颂做饭

冬天的首市寒风像是夹了刀片似的,呼呼地刮着窗户玻璃。 好在室内开着暖气,很是温暖。 雪球和黑炭在屋子里打着滚,看见云凛和沈颂推门进来,雪球第一个反应是躲起来。 最近沈颂总是欺负他主人,一欺负就是一晚上,在雪球眼里就显得挺可怕的。 小家伙躲在了猫爬架的后面,缩着脖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从缝隙里看人。 黑炭瞥视了沈颂一眼,转身去找自己老婆,为了配合自己老婆,它还假模假式的装着也很害怕,窝在一起发抖。 于是就有了雪球惊恐地瞪大双眼,黑炭吊着眼角双眼拉成直线,一起抖的一幕。 一回到屋里,沈颂看都没看这俩小东西,第一反应是先替云凛换衣服。 虽然还没到三九严寒,可外面夜间气温已经跌破零下,寒气带进了屋子,沈颂怕云凛生病,于是解开云凛的外衣扣子,主动拿走去一旁挂了起来。 云凛解着自己的领巾,沈颂挂完衣服就回来帮他。 两个人面对着面,离得又近,一身寒气与室内暖烘烘的气流对撞,鼻尖都被清浅的哈气覆上了一层薄霜。 云凛略抬眼眸,“你今天都和林忘说什么了?” 憋了一路,终于放松下来问出口了。 沈颂不以为意,专注忙活着指尖的活计,“就随便说了几句,没什么,不用担心。” 云凛略垂眸,“无论如何,他和我之间的竞争关系,都不应该牵扯到你。” 沈颂把那条丝巾解开,妥善放下,又抬手圈到了颈项后,解着颈饰的扣。 “好,那哥哥你可要好好的保护我,你不知道林研究员看我那个眼神,凶狠着呢。” “……” 云凛下意识便问:“他对你很凶?说了什么了?” 要是林忘说了什么,云凛倒不介意为了沈颂找他说说理去。 恰好沈颂解开了云凛的颈饰,被这么一问,英挺的眉头挑了挑,“嗨,也没有,他凶能有多凶,总凶不过我,没事的,哥哥别担心,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就行。” 其实不用沈颂说,云凛也会离林忘远一点,甚至不介意更远一点。 “好,但你也别和他起正面冲突。”最后云凛也不忘嘱托。 沈颂笑了笑,抬手捏了捏云凛白玉般的耳垂,“放心,为了你我也不会莽撞。” 说到底,两个人都是互相为对方考量的。 只是沈颂风轻云淡一语带过的事情里,包含了许多的阴谋,这些东西都太龌龊了,他不打算污了云凛的视听,就由他自己来解决就行。 屋子里温暖馨香,沈颂俯身在云凛颈窝处闻了闻。 “很香,淡淡的,很好闻。” 说不清是体香还是什么,气味很是清雅,让人想一探究竟。 沈颂伸出舌尖挑了一下云凛的耳垂,低声说道:“哥哥,今晚吃完晚饭,我们早点休息‘康复训练’好不好?” 轻微的顫栗爬上心尖。 云凛轻顫了下,抬眸看他,凤眸里含了春水,仿佛被风轻轻一吹起了涟漪。 但云凛自然是不认心绪拂動,刻意板起语调:“明天你是不是有考试,不想考了?” 沈颂拉过云凛的手放在自己唇间磨着玩,“不考了,反正还有补考。” “……” 云凛没好气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眼眉一挑,上挑的凤眸眼波凌厉了几分:“你这是又犯浑了?” 按照云凛生日礼物送沈颂考研书的行径来说,他是不允许沈颂出现任何一门科目缺考的情况——就好像真的把名师领进门,修行不成名师还成了老婆,天天鞭笞着他好好学习——简直是痛并快乐着。 沈颂连忙央求,“老婆我错了我错了,我今晚先去锻炼一下,咱们时间短点儿。” ? 短点儿? 云凛的耳朵尖尖被灯光晕染的有些暖橙,他胸口起伏了几下,没克制住瞪了沈颂一眼。 “少年勤学,总没有坏处,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 沈颂双手再度拖过云凛的手:“哥哥你别生我气,我只是觉得你身上的香味好像又些清晰了些,想再探寻一下看看继续‘康复训练’会不会有效果。” 云凛倒是不气了,他只是害怕自己耽误了沈颂的学业。 ——本来嘴硬,但到底心软。 “那就……从简。” 得逞了的沈颂嘴角勾了起来,还不忘讨巧卖乖:“是,听凭夫人发落。” 云凛本来不想理沈颂,打算转身进屋去,突然肩头被重量压了一下。 云凛转过头,就看见了沈颂展臂揽着自己,单边嘴角勾着,扯出一抹藏不住痞气的笑。 “怎么了?”云凛问。 沈颂清了清嗓子,然后说:“我这次考试月下来以后,成绩要是好,哥哥打算怎么奖励我?” 云凛眉头轻皱:“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什么鬼主意,我很真诚的。”说着抗议的话,沈颂低了几寸身子,凑得更近了一些。 “我就是努力考试,想要个奖励,哥哥给个恩典呀!” 说起来,到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具体要什么,还要先慎重考虑。 云凛略思考了一下,点点头,“你先说,你要什么。” 上一次在飞机上被沈颂坑了一次,之后云凛就学聪明了,不可能不听后续,先一口答应下来。 沈颂当然知道一个招数不能用两次,于是圈住纤韧的腰轻轻晃了两晃。 “哥哥你也知道的,京大考试月12月20日结束,为了庆贺考试结束,每年都会在12月24日平安夜这一晚举办一场蒙面化装舞会,我很想去玩玩,但是苦于还没有舞伴,哥哥开恩和我一起参加好吗?” 云凛作为京大硕士生导师,自然知道这个约定俗成的晚会。 每到这一晚,无论学生老师,都卸去了考试的压力,可以全身心投入舞会,放松心情。 之前也有人邀约过,但他一次都没参加——想来就是个普通的化装舞会罢了。 况且还是蒙面的。 云凛想了想,说道:“也不是不行,如果你在系里可以考进前五名,我就答应和你一起去。” 沈颂申出食指摆了摆,指腹落在云凛红润饱满的唇上,轻轻摩挲,欣赏着指腹下因为慜感而愈发红亮的漂亮嘴唇,“不用前五,我考第一。” 他竟然自己主動加码,如此自信。 云凛倒也无所谓,抬手捏住了沈颂作恶的食指。 “好,不考第一约定作废。” 沈颂满意地一把菢起云凛,虎口卡着腰侧,一把将人端着放在了一米来高的鞋柜上。 云凛怎么说也有一米八三,竟然这样轻易的被举起来了,他当即怔了怔,就看见沈颂蹲了身,替他解着皮鞋的鞋带。 “我自己来。” 这个“来”字还没完全说出口,沈颂就已经帮他把左脚的鞋子脱下了来。 黑色的袜子包裹着漂亮的脚掌,没有了鞋子的“武装”,显得修长细瘦,脚型很是好看。 沈颂轻轻捏了捏他的脚,把脚掌放在了自己的膝头,然后去解另一个鞋子的鞋带。 鞋柜上方有一个明亮的光源,将两个人完全笼罩了进去。 仿佛世界安静,只余这些许光蕴。 云凛第一次坐在这么高的地方被人拖鞋,他盯着沈颂的发旋,还在坚持:“还是我自己来。” 但是沈颂没有给他机会,三两下就将另一只鞋替他除下。 云凛两只脚都在沈颂的手掌里,沈颂轻轻替他捏了两下脚,“哥哥,你脚也长得好看。” 不得不说云凛的手脚都是属于修长的形态,但是瘦而不柴,愈发显得清矍漂亮。 沈颂捏在手里,根本不想松开。 云凛觉得耳朵尖尖都有点发热,他想抽回脚,却怕显得有些矫情,于是坐正了身子,淡然地说:“可以了,让我下来。” 沈颂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决定晚上要先从脚“下手”。 但是沈颂哪里会让云凛自己下来,他仗着年轻体力好,直接打横将云凛菢了起来,走到了浴室里,将人放在了浴缸边沿。 “外面冷,洗个热水澡驱驱寒。” 说着,沈颂的手指就攀上了云凛的领口,要替他解扣子。 这是打算让他什么都不做,享受被人伺候? 云凛捏住了领口的扣子,“算了,还是我自己来。” 刚刚被菢上了鞋柜,他不想刚回来就在浴缸里发生点什么,毕竟忙了一整天有些累乏,况且浴缸里空间有限,有时候还会撞到后背,确实不怎么舒服。 沈颂倒是从善如流地放下了手,掩住了眸底那一簇火。 “那我洗个手就去做饭了。”说着,沈颂就要返回玄关处取那一袋子菜,没想到刚站起来,就被云凛一把拉住了袖子。 云凛:“其实我一会洗也可以,还是我去做饭好了。” 毕竟沈颂做的黑暗料理不光色香味俱无,还有足以招来消防队的跨界魔力。 沈颂顺势反手覆上了云凛的手背,摩挲了一下略有发凉的指尖。 “手这么冰,自己洗个澡暖和暖和,别进厨房了。” 云凛眉头轻皱了皱,嘱咐:“从简,一定从简。” 沈颂点点头,目光顺着自己的胳膊垂落,落在云凛拽着他的手上。 那手指也是漂亮极了的,修长匀称,骨节也生得小巧,被细白的皮肉包裹着,在指尖处收紧线条,像是天然生长的玲珑美玉。 沈颂的喉结滚了滚,重新看向云凛的双眸:“会的,从简。” - 沈颂出去以后,云凛除了衣衫钻进浴缸里泡澡。 他心里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没有放下,需要用手机看一下目前项目组实验的数字模型。 衣衫整齐地叠好,放在了一旁。 水雾蒸腾,云凛坐在浴缸里,朝后靠了靠,打开手机开始看着运行的数据参数。 这些数据说明即将迎来试验阶段的成果,能否有一定突破,也要看最近的实验是否顺利。 可以说到了关键的时刻。 看来明天还是要去一趟实验室,这个时候,容不得丝毫马虎。 云凛捏了捏眉心,觉得有几分疲乏,刚想将手里的手机放下,那边“叮”的响了一声,钻进来了一条短信。 这一声在安静的浴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云凛拿起手机一看,一个陌生号码给他发来了一串网址。 这种大概率都是诈骗消息,云凛本来也没当回事,哪知道这个号码很快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云大教授,你不打开看看,一定会后悔的。] 这条消息让云凛停止住了删除短信的动作,眉头轻轻蹙起,但是没有第一时间去点那一串链接。 那边似乎有备而来,又追过来一条:[有关沈颂的,你不看也没关系。] 沈颂? 云凛的眉头皱得更深,他按下了那一串网址,紧接着屏幕跳转了一条视频出来。 这条视频背景,赫然是沈家宅邸的模样,似乎旁边还有些摆设的花花草草挡住了一部分镜头,但是大抵上可以看清模样。 潘倩和维姬坐在钢琴前面弹奏,沈先生沈太大以及一众好友在一旁鼓掌。 视频对着的正中心,沈颂单膝跪地,捧着云凛的手,虔诚地说:“让我做你的正式男友,一直保护你,呵护你,好吗?” 云凛不自觉地瞪大了双眼,屏幕也随着暗了下去。 他直接给这个号码回拨了回去,对方不但不接,还直接挂断了。 云凛手指沾着水,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按出键盘开始打字。 [你是谁?] 等了一会,对方回了:[你们害我,我必定让你们不好过,你是Omega以及和沈颂在一起的事情,我必定要公开,了不起我们一命换一命。] !

第94章提出辞职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云凛就披衣起床了。 他来到洗漱台前想顺手换一换衬衣,真丝睡衣刚解开,一些痕迹就流露了出来。 雪白的肌底上,一簇簇红痕显得愈发明显,肩头有一圈淡淡的牙印,后颈也有。 云凛侧身照了照,叹了口气,将一板一眼的衬衫拉起来,遮蔽住这些痕迹。 这倒不怪沈颂手劲大,是云凛自己的肤质有些慜感,肩头一捏就红,很快就可以反馈出来被施暴的痕迹。 他换好衬衣西裤,又蹲下来给雪球还有黑炭加粮加水,看着两个小家伙乖顺地低着头吃猫粮,眼神也温和了一些。 卧室门豁然洞开,沈颂打着赤膊,头頂乱发,像是噩梦惊醒寻故人的模样。 双手撑在门框上,看见那道清瘦的身影半蹲在地上,突然松了一口气。 云凛抬头看他,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醒了。” 沈颂精壮的上身肌肉结实,线条流畅,半映着光,有种蓬勃的力量感。 凌厉的线条收紧在裤腰,那一条居家裤松松的耷拉在人鱼线下端的位置。 他胡乱推了一把额前的头发,几步走上来,也蹲下来帮云凛给喂食器里加粮加水。 “起这么早么?”沈颂眼睛里还有血丝,一看就是猝然醒来,但是看见云凛就安下心来。 云凛揉着雪球毛茸茸的猫脑袋,目光滑过沈颂的肩头,那里竟然也有一个牙印,很显然是自己咬的。 他刻意地将目标挪到一旁,“嗯,今天工作上有点安排,我一会就去院办了。” 沈颂:“我也可以去院办吗?” 停了停,他补充道:“我去复习,不打扰你工作。图书馆自习室什么的,都有人提前占位置,我想去你办公室复习功课。” 照理说沈颂是云凛的助理,在云凛办公室复习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昨晚看见的视频让云凛心有余悸,如果没有人暗中窥伺,什么时候都带上沈颂也都没有什么关系。 云凛垂眸:“家里也没人,不如就在家里复习,还安静。” 沈颂给猫粮口袋封口,一把丢在黑炭身上,无视黑炭一声嘶吼,注视着面前的人,“哥哥,你有心事么?” 云凛没打算告诉沈颂,毕竟沈颂只是个学生,他没必要给一个马上面临考试的学生施加压力。 于是,云凛就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沈颂注视着云凛的双眸,那长睫半掩住了眼中的神色,叫人瞧不出端倪。 “不去也行,但是明天就考试了,项目组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哥哥你到底要去哪?” 云凛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算了,要不你还是和我一起去院办,或者你在实验室里复习功课。” 说着,他就转身想走,结果身后被一个火热的胸膛拥住了。 “哥哥,我可以不缠着你去,但是你要和我说真话,真没事?” 沈颂的声音低低的,在云凛耳畔响起。 “我能有什么事儿?”云凛抬手拍了拍沈颂的手背,提起一口气,“我只是觉得你这么不复习下去,恐怕有事的人是你。” 沈颂紧了紧臂弯,像是抱住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不撒手。 “别怪我多心了,我是怕你出事。” 如果说一个生科院院长的位置不算什么,那么其实那段视频更代表不了什么,只不过云凛的顾虑更多,他更担心沈颂被自己连累。 云凛的手放下来,双手在身侧攥起了拳头,把“我想回宿舍住两天”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轻轻说:“嗯,我去去就回,你好好复习就是了。” 沈颂的怀抱火热,让人离不开,舍弃不了。 算了,云凛闭上了双眼。 真有什么,大不了一起扛,想来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大不了他离开京大就是。 - 距离最后一场考试只有一天的时间,实验室里空空荡荡的,大部分的桌子都空着,只有几个研究生在那里做着小组实验。 云凛坐在主机面前跑数据,看着拉出的长长的清单,目光有些乱。 就在此时,实验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刘校长带着林忘一并走了进来。 实验室里的学生立刻向刘校长和林忘问好,打过招呼之后就继续手底下的实验。 云凛颔首打完招呼,为表敬重也站了起来,哪知道脚下被扯出来的电线一绊,几乎失去重心。 一只手臂撑住了云凛的后腰,让他不至于摔倒下去。 林忘温和地注视着云凛的眉眼,柔声道:“云教授,没事吧?” 两个人的间距太近了,近到可以闻见林忘身上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 云这个距离太没有安全感,凛推了林忘肩头一把,自己顺势站了起来,“我没事,谢谢林研究员。” 林忘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臂,怅然若失地笑了笑,“不客气,云教授没伤着就是。”说完,他安安静静退回了刘校长身后。 刘校长笑眯眯地看着云凛:“云教授你慢点,别磕着碰着了,我们就顺道上来看看,这不,最近课题到了关键时候,我带个帮手来给你助攻了。” 带来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云凛将目光从精神矍铄的老者向跟着的人滑过去:“刘校长费心了,林研究员这样的中坚力量加入项目组,一定会让试验进度提前很多。” 这句话说得直白,刘校长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如非必要,我们校方也不想安排两个学术招牌带一个项目,只是最近林老师刚回国手头没有什么工作,但是又提出想帮帮云教授,给你做个助手,于是校方才临时有的这个安排。” 云凛点点头,说了一句“稍等”,将手底下计算机的数据暂停,并且保存了数据,这才与刘校长郑重地说:“校长,我有几句话想和您单独说一下。” 此刻讲台附近就只有云凛、刘教授,还有林忘三个人。 此言一出,林忘眉头挑了一挑,立刻反应过来:“哦,那……我去看看他们做实验。” 说着,他还对云凛微微一笑,才转身离开。 云凛对林忘投去了一瞥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眼神,礼貌客套地点点头,心里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处理。 刘校长脸色也有点尴尬,于是主动说道:“云教授,是要说什么?” 林忘的走开已经给二人留出了充足的空间,没有什么可避讳的,云凛吸了口气,说道:“经过郑重考虑,刘校长,我想辞职。” ! 刘校长诧异地瞪大了双眸,然后连忙把云凛拽到了更角落的地方。 略有焦急地说:“云教授,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带林忘来,不是嫌你工作做得不好,相反的,我们都很认可云教授的教学理念以及取得的丰硕教学成果,林忘只是来协助你的,这个项目组还是由你来主导。云教授,你可千万不要有这样的心思。” 云凛淡然地笑了笑:“不是的,如果今天您和林研究员没有来实验室,我也有可能要去找您的。” “我是真的考虑了很久,觉得自己可能不适合继续在这个岗位上继续工作,才提出这个想法的。” 刘校长的语气更是焦急了几分,老成持重的一贯做派也终于打了折扣。 “不是的云教授,我觉得你可能还是对校方有误会,你和林研究员之间,确实存在竞争关系,但是出于任何角度,我们校委会也都更倾向于将生科院院长的位置交付给你,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和京大有嫌隙。” “真的不是的,”云凛摆摆手,“我不在意那些,实在是因为有难言之隐,所以还是让我辞职吧。” 刘校长连连叹气,就差捶胸顿足了,隔了好半天,才说话:“真不考虑考虑了吗?” 以刘校长对云凛的了解,云凛没考虑清楚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但他还是想挽留一下,“你要不再想想,刚才的话我也就当没听说过,以后生科院的院长位置,还是云教授你的。” 云凛眼眸里的淡漠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没有继续说话,但是神态里表达的已经足够清晰。 最终,他摇摇头,“不了,我还是决定辞职。” 云凛在京大是有高级职称的,这样辞职未免太可惜了一些。 刘校长终于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看起来云教授去意已定,不知道接下来准备去哪一家高就?” “没有。”云凛如实已告。 那泠泠的凤眸坦诚,看得出没有任何欺瞒。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刘校长怕是要多几个心思,但是云凛这样端方不阿的,说没有下家,那就一定没有下家。 刘校长更是纳闷了,“云教授,既然什么安排都没有,为什么一定要辞职呢?” 云凛站在那里,肩头端正,一身气质清冷,如青竹一般不弯不折。 “在您这样的长者面前谈人生或许有些托大,但是我认为,人生有些时候必须面临取舍,而我的取舍已经拿定了主意,不会改变。” 沈颂和京大教授之间,云凛选择了沈颂。 这是经历种种之后自然的倾向。 刘校长叹气,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大概是不懂的,但是我有所察觉,是个人问题吧?哎,你说你好端端一个搞学术的好苗子,为什么要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 云凛抬起眼眸,眼神坚定。 “校长,我已经决定了,请成全。” “哎……我是拗不过你了,”刘校长摇头,“京大的学术招牌,就这么倒了。” 这短短的一会,刘校长这个满头花白的长者,头发都已经有些散乱,深情似乎十分不愿,但也无可奈何。 “云教授啊,我多余的也不劝你了,但是我希望这个项目可以有始有终,你是项目的负责人,项目没有结束之前,你是不可以走的。” “这个是自然。” 云凛推了推眼镜,语气很是平淡:“我会将这个项目做到一定的程度,作为一个阶段性的成果汇总完毕,交接给下一任接替我工作的人。” 刘校长抬手拍了拍云凛的肩头,“云教授,你可真的是性情中人。但是我们也不是绝情寡义的领导班子,你之前为京大做出的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如果你到时候一定要辞职,那就办一个停薪留职,你的职务,永远都在,京大永远都是你的家。” 云凛刚想谢过刘校长,突然听见身后物品掉落的声音。 他转过身,就看见了林忘手里端着文件夹,文件夹里的文件如雪片般簌簌掉落。 “……” 林忘手里端着东西,全然不顾纸页掉了一地,只是定定地看着云凛。 “你要辞职?” “为什么?!”

第95章专属Omega

宿清晖刚鬼鬼祟祟地从一个单元门里冒出头来,就被人套着麻袋给绑走了。 麻袋一拆,看见了沈颂坐在面前的沙发椅上,单手执卷,长腿交叠,斜倚在沙发上,坐姿极其大佬。 待到看清沈颂看的是什么书以后,宿清晖更是不淡定了—— 《生物分子学考试大纲--大一修订卷考试资料》 屋子里比较暗,只有一道光源,照着沈颂手里的书。 似乎是听见宿清晖有动静,沈颂挑了挑眉,合上了手里的书。 “抱歉了啊,明天考试,今天得复习不是?” 宿清晖清清楚楚的记得之前最后一次见沈颂,自己几乎被沈颂打成了发了面的面团,整张脸肿起来不说,还要亲眼看着沈颂和潘倩的父母哭诉自己扯他衣服,几乎留下心理阴影。 这个翻脸如翻书的混小子,竟然会为了考试认真复习。 还他妈是趁着套麻袋的间隙,争分夺秒地复习功课。 !!! 宿清晖目眦欲裂,“沈颂,你这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沈颂的手慢慢将书卷搁下,修长的手指按在书上,眸子慢慢地看向宿清晖。 “又不是我绑的你,我就是刚好坐在这看看书罢了。” “什么?刚好坐在这里看书?”宿清晖气得胸口起伏——好家伙,好像自己冲进来杵到人家眼前似的。 “不是你是谁?!” 沈颂唇角勾起的笑意一点点消弭,随后目光极其冷地抬起,一身的气压也随着书本的放下而陡然凌厉的起来,像是开了锋的利刃,切割着宿清晖的神经。 “你大可以四下看一看,还要不要追究违法与否这件事。” 宿清晖刚刚掀开套头的麻袋,视线没有适应,此刻瞳孔慢慢的适应了周遭的光线,他才看清,屋子里不是只有自己和沈颂两个人。 几名训练有素的帝国军士悄无声息地站在屋子的四个角,没人说话,呼吸也极其清浅,这派头一看就是二处秘密训练出的特殊保卫人员。 不是羌夜永的手底下人还能是谁的。 没想到沈颂已经和羌夜永合作了,而且羌夜永这样阴冷的人,竟然可以和另一个顶级信息素持有者alpha合作…… “看清楚了吗?”沈颂懒洋洋地问。 宿清晖面色颓败地坐在地上,嘴里神经质地叨叨着:“变天了,变天了。” 沈颂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没搭理宿清晖的故弄玄虚,“不是深居简出就可以躲得了一辈子的,能抓住你,完全是因为——我想。” 宿清晖嘴皮打颤,“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颂冷笑了一声,“你不说说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 这一句,让宿清晖彻底噎住了,半天才躲躲闪闪地说:“没……没做什么啊,你不要污蔑人。” “都来这儿了,还不甘心?”沈颂往沙发靠背里一靠,单手撑住太阳穴,眸色里有种残忍的光,“那就试试二处的酷刑,看看你想不想得起来做了什么?” 二处的酷刑,只是提起来就足够让人肝胆俱裂。 宿清晖惊恐地说:“我说我说,是我拿到了一段视频,觉得可以要挟云凛……” “谁给你的视频?”沈颂猝然抬眸,瞪着宿清晖,目光像是可以把皮肉拆分、筋骨扭断一般凶狠。 宿清晖哪还有过去商业精英的做派,盘腿坐在地上,不敢看沈颂的双眸,只是垂着头,嘴里连连发苦。 “其实是我从林忘那里偷的,之前我们和林忘是有秘密实验室的,里面做一些……做一些不能对外人说的实验,那天我趁他不在,刚好路过他办公室,看见电脑上放着这个视频,我就给拷贝下来了,本来以为林忘一定会发现,准备狠狠敲小凛一笔钱,没想到实验室居然被端了,林忘也没发现的机会。” 听他絮絮叨叨说这么多,隔壁玻璃房间里的审讯员正在飞速敲打键盘记录他说的每一个字。 然而宿清晖不知道,还在诉苦一般地说:“林忘这个人太恐怖了,手底下有好几个秘密实验室,活人实验他们也做过,我害怕想退出,陆锋当时还笑话我胆子小,问我不想要alpha信息素了吗……我想要啊,我多喜欢小凛,但是小凛不喜欢我……” 眼看着他要把话题跑偏了,沈颂抓起一旁的茶杯一杯热茶兜头泼洒了过去,“问你的是什么,你和我说你喜欢我哥哥?” “我错了我错了,我现在就好好交代,我知道林忘的全盘计划。” 宿清晖一脑袋茶叶,害怕的就差磕头了,“但是在此之前,你最好快去看看小凛,林忘应该和他在一起,晚了我怕出事!” ! - 空荡荡的走廊里,林忘追着云凛一路到达了尽头的饮水机旁边。 云凛站定了脚步,转过身来,凤眸冷淡,一言不发但是周身气质凌厉清冷,让人生出了无法靠近的距离感。 “云教授……”林忘胸口喘着气,似乎在克制着激烈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林忘带下头舔了一下嘴唇,这才抬起头来,“云教授,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要离职吗?” 这个问题就像是凭空跌落到了深渊里,久久都没有回应。 直到云凛嘴角没什么情愫地勾了勾,才终结了这种死一般的沉静。 “林研究员是代表什么立场问的问题?” 林忘咬了咬牙,“我如果说是代表自己,你愿意听我往下说吗?” 隔了一会。 云凛:“不愿意。” 被拒绝的干脆利索,这是林忘万万没想到的。 但是他转念想起来沈颂,于是摇头苦笑了一声,似乎一瞬间撕去了一直伪装的伪善面具,一个转瞬的功夫,唇角带着笑,眼神已经阴郁了下来。 “呵呵,云凛,你真的是学坏了。” 云凛的眉头轻轻皱起,“林研究员,这就是你要说的?” 从这冷淡的语气里,不难读出云凛的不悦。 林忘挑了挑眉头,“不止呢,我要和你说的还有很多很多,但是我从来没有想伤害你,更没想过让你离开京大,这不是我回来的真正目的。” 云凛冷笑了一声,目光落向窗外,盯着窗外的一簇枯枝,没什么情感起伏地说:“每个人做事都会有自己的目的,商人从政,桑农缫丝,哪怕是路边的猫儿狗儿为了求生都有自己的盘算目的,说句不好听的,那又关我什么事呢?” 林忘的眼中丝毫不掩饰欣赏,他盯着云凛的侧身,眼底像是烧着偏执的热情,几乎可以把人烫出两个窟窿来。 “云教授果然是云教授,把‘关我屁事’四个字说得都这么清新雅致,叫人印象深刻。” 停了停,林忘说道:“你这样的人不搞学术真的可惜了,所以能不能考虑一下不要离开京大?” 云凛吸了口气,略扬起下巴,目光没有挪开,继续冷淡地说:“不,谢谢。” 林忘:“那你告诉我,你是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京大?” 因为收到视频威胁?真可笑,这种话怎么可能对林忘说。 云凛:“无可奉告。” 林忘气急,仿佛当胸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舌尖扫了一下牙床,表情显得有几分狰狞。 “你听好了,别想离开京大,因为我不会让你走的。” “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京大离开我,我知道,必定是因为那个小子,你竟然为了他放弃辛苦建立起来的学术地位,不做京大教授?!他有什么好的?我不如他吗?” 云凛转过脸来,眸底寒凉,人如青竹,气质又像是利刃出鞘一般,周身泛着凉意。 但是凤眸眼尾那一颗碎钻般的小痣妖冶难掩,金属边框的冰冷镜片都盖不住那上扬的锐利目光,背着光,竟然生出了几分邪气。 “因为年纪小,体力好啊。”说完,云凛勾着嘴角轻笑。 这一句话像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了林忘脸上。 林忘31了,确实和20岁出头的沈颂没法比。 换言之,与25岁的云凛也没法比。 “哈哈哈哈——”突然,林忘放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甚是渗人,笑了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腰来,捂着肚子说:“云凛啊,你真的是学坏了啊。” “我应该拿你怎么办呢?” 云凛冷淡地撇开目光,“林研究员就带好项目组吧,后面我离职的时候,也应该是和你交接。” “我说了,”林忘脸上的笑意完全消散干净,“我会查清楚,不会让你走的,要走也是那个混小子退学。” 说着,一阵信息素像是地缚灵一般顺着云凛的腿慢慢盘旋而上,一直淹没到了膝盖。 alpha的信息素像是个网,渐渐将云凛包覆起来。 云凛虽然失去了信息素,但是颈后的腺体没有死,过往和沈颂种种的“康复理疗”,这脆弱的暗香都是被沈颂小心用手心护起来的。 此刻的莿激更像是钻心的毒药,往骨头缝里钻,也像是利刃划过脆弱的颈后香,登时就叫云凛腿軟了下来。 云凛扶着墙壁,勉强站住。 “林忘,你这是做什么?!” 林忘冷冷地看着云凛,“对不起了,你知道我布这么一盘棋,不是为了让你离开我的。” “其中到底是哪个环节又出问题了,我自然会去查,接下来,你就好好的听我说说我的想法,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云凛觉得胸口憋闷的难受,领口的扣子也有些紧了,勒着颈项让他无法呼吸。 香汗一滴滴地顺着脸颊垂落。 “你,想说什么?” 林忘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站在云凛的身前,“别费力挣扎了,我的信息素虽然不如沈颂的酷烈,也不是高级的,但是对付一个没有了信息素的Omega,还不成问题。” 云凛肩胛骨抵着冰凉的墙壁,觉得面前这个林忘好陌生。 “你竟然全部都知道,之前还来套我话……可真是了不起。” 林忘看着神色已经透出无助的云凛,没有什么动容,反而加大了信息素的释放,更是让云凛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林忘:“我说云凛,你还真的能扛,依你现在这么弱的身体特性,还能完整的说出句子来揶揄我,你也真是了不起。” 汗涔涔的两鬓似乎泛起了一阵幽香,颈后那已经死气沉沉的暗香竟然有了跃动的趋势。 云凛痛苦地扯着自己领子,抬手指了指楼梯口的方向,“滚。” 林忘非但没“滚”反而笑了,“滚是滚不了了,今天这栋楼里,恐怕不会有其他人打扰我们了。” “你说什么?”云凛的声音已经不那么清明,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是四楼的一个实验档案区,平时为了研究的保密性,这里都是不对外开放的。 连接着这一区域的,是一扇大铁门。 云凛艰难地凑对了焦距,将视线投了过去,发现那扇铁门不知何时已经关闭了。 熟悉实验保密性的京大师生都知道,这扇门一旦关闭,就意味着同时扣死了,除非用电子钥匙,不然根本打不开。 没想到自己刚刚竟然走到了这里,就像是旁边的门全都关着,只有这里打开,引导着他钻进了陷阱来。 林忘似乎很满意云凛的反应,他笑着又上前了半步,“过去我一直在你面前装得人畜无害,是真的不想你对我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愿意为了他离开我,离开辛苦打拼的事业。” 哪怕是胸口堵着一块大石头,云凛还是想笑,发自肺腑的讥笑。 “林忘,说什么离开,用脑子想想,我们从来没在一起过。” ——都没在一起,谈个什么离开。 而且,从前是真的太小看林忘了。 只以为他是那个开着轿跑,塞了一车鲜花来堵他下课的纨绔子弟。 却没想到所有珠子都串在一起以后,逐渐明晰起来的幕后的人,竟然是这个男人。 “你会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林忘淡淡地看着云凛的模样,“陆锋是我的人,维姬也是我的人,我手上有第一手的信息素秘密研究资料,一定会安全地帮你找回信息素,当然,前提是你是我的,你不会离开京大,更不会离开我。” “还真是……可笑!”云凛:“我竟然之前都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听闻,林忘扯出一抹笑,“对,你不行,你太善良了,还是你的小狼狗嗅觉敏锐发现的早,已经开始动用关系秘密对我下手了,说起来也是挺狠的,我的实验室被他和羌夜永端掉了两个了。” 说到这,林忘停了停,欣赏了一下云凛香汗垂鬓的模样,幻想着自己就要拥有自己一直以来珍视的宝贝,心情一下就愉悦了起来,说话的语调也轻松俏皮,甚至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哪怕是被他们逼得腹背受敌,我也料定了他不可能对你说,因为他怕你被我伤害,那我就做一做这个恶人也没什么关系,只要我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云凛觉得呼吸越来越紊乱,腿脚几乎支撑不住身体,撑着墙都觉得墙壁是軟的。 “林忘,你会后悔的。” 林忘笑着越走越近。 “怎么会呢,你的信息素不是已经快出来了吗?” 说着,林忘拿出了一支细细长长的针筒,慢条斯理地安上了针尖。 推动针筒推出残余空气的时候,那针尖还向外涌出了一些液体,使锋锐的尖端看起来愈发骇人,仿佛刺破皮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乖了,忍一忍,这个是混合了我的精血和信息素调和而成的精粹试剂,天底下独有一支,一直为你保留到今天,到时候变回了我林忘的专属Omega,你还要谢谢我的。”

第96章危机化解

针筒里推出了一汩汩的试剂,顺着尖锐的针尖向外冒着。 林忘举着针筒,眼中燃烧着几乎病态的热忱,慢慢地朝云凛靠近。 就好像靠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珍宝。 “乖,你马上就是我林忘的专属Omega了,和我公开关系,会收获祝福,而不是离开京大——” “你我都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窗外的枯树摩挲着窗棂,发出咯吱咯吱酸人牙花子的声音。 突然窗口的玻璃随着砰地一声巨响,玻璃碎片四散激射,一阵冷风夹杂着气势凌厉的信息素倒灌进来,风灌过窗棂仿佛响起呜呜的鬼泣声。 林忘与云凛之间,本来只隔了一扇双开的窗户这么近的距离。 这豁然爆碎的玻璃迫使林忘停住了脚步,抬起胳膊遮挡玻璃碎片。 手里的针筒也顺势被玻璃打飞,掉在了一片狼藉与残渣当中。 林忘后退了两步,瞪着往里呼呼灌着冷风的窗户。 云凛靠着墙,胸口起伏,那些玻璃在他身边爆破,却没有伤害到他一分一毫。 窗外天光已经暗淡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冬天天黑的特别早,还是因为被什么强大的力量遮蔽了日月。 一阵阵凶悍的信息素翻滚着涌入,似乎化作了实体化的力量,一边托住了腿脚发軟的云凛,另一边则施展了酷烈刑罚一般,狠狠扼住了林忘的咽喉。 林忘双手攥住自己的脖子,猛退了两步,双眼瞪大,惊恐地望着外面。 窗外那一枝粗壮的枯枝上面已经站了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他似乎并不是第一次爬树,站在上面重心很稳,甚至双手插在两侧口袋里,每一步都像是闲庭信步一般,踏着千钧力道,缓缓地朝着窗边走来。 “沈……沈颂?!” 林忘被扼住咽喉,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双眼都是血丝,瞪着快要跳进窗户的人。 铁栅门那边已经围上了许多人,但是由于保密级别的铁门是钢制的,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西装保卫人员打不开,似乎通知了开锁的人已经朝着这边赶来。 林忘眼睛瞪得几乎脱眶,因为奋力抵抗高级别信息素的关系,牙齿咬在一起发出咯咯的挤压声,说话都要从牙缝里往外挤,“竟然从窗口……我他妈……都忘了,你爬树挺厉害……” 他以为自己锁了门就不会有问题,甚至还将楼下的电子门禁给黑掉了,自觉得固若金汤无人可以破防。今天这里就只有云凛和他自己,他觉得云凛马上就是自己的了…… 但是千算万算,算漏了窗口还有一棵粗壮的老树,算漏了沈颂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情况下,愿意为了云凛,敢爬四层楼高的树。 这他妈,不是在玩命吗?! 林忘的诧异沈颂看在眼里,他脚踩在玻璃渣遍布的地面上,像是踩上了堆积成山的枯骨,带着一身凌厉的气焰,灼灼焚烧着一切。 像是从地狱而来的十殿阎罗,踏着蔑视人间的气场。 刚刚落脚,就一点都不留情地加大了信息素的压制与凶戾,一下子将林忘摁得跪在一地的玻璃渣上,跪的双膝都渗出了鲜血。 沈颂的信息素过于强大,强大到林忘觉得胸口的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地搅合在了一起,他想趴在地上打个滚,但是地上全都是玻璃渣,他又不敢,双膝的伤口不断传来刺痛,痛的他嗷嗷直叫。 沈颂像是看垃圾一样瞥了林忘一眼,转身快步来到云凛身边。 “哥哥你没事吧?”沈颂轻轻拍着云凛的脸,手上力道轻柔,与他周身的气质全然不符。 云凛的情况不大好,他无力的点点头,却很明显有些勉强。 心口一阵阵发闷的钝痛感在撕扯着他,被林忘的信息素带来的压迫如切肤之痛,阵阵灼烧余痛未消,虽然沈颂是护着他的,但依旧会被强悍的信息素刺激到。 甚至觉得被双重信息素折磨的快要晕过去。 云凛双眼克制不住地噙着泪,軟軟地瘫倒在沈颂的怀里,颈后那道暗香已经有复燃的趋势。 可是愈发如此,那胸口憋闷的感觉便愈发强烈。 沈颂眉头皱起,信息素凌空抽了林忘一记,哪怕再不愿意,也咬了咬牙收敛了狠辣的压制,收起了自己的信息素。 一方面的压制已经消失,而林忘那边的压制也注定掀不起什么风浪,云凛膝盖直接一软,站立不住,整个人朝着地上坠下去。 沈颂连忙一把将人搂在怀里,扶住了温香軟玉。 他凶悍的一面对着云凛的时候就不复存在,急成了一只大狗狗,“哥哥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还是哪里不舒服?” 云凛眼角的泪花沾湿了双睫,他摇摇头,气息很弱:“没事,你……怎么又冒险爬树了。” 这里可是四楼! 沈颂眼眶红红的,嘴角绷着线条,似乎在克制着情绪,“那不重要,你没事就行。” 其实沈颂刚刚在楼底下看见门禁拦了很多人,他翻过去门禁在整栋楼里找云凛,可是一直都没找到,直到看见有实验室的人,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个姓林的追着云凛往档案区过来,他当即就想到了这扇铁门,于是绕出来,不顾二处保卫科长祁危的劝阻,在没有安全保障的情况下,直接爬树破窗。 扪心自问,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怕过,真害怕自己一个赶不上,让云凛出了意外。 但是还好,来的还算及时,那最不可挽回的事情没有发生。 铁栅门外人影幢幢,人声杂乱,不光来了开锁师傅,连头发花白的刘校长也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众老师,老者正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准备刷开铁门。 实验室档案区的电子钥匙,不可复制,整个京大就只有三张。 刘校长就是其中的保管者之一。 云凛眼睛闭了闭,嘴角苦笑了一下,“看来我是Omega的事情,很快就要被京大的人知道了。” 沈颂用手护住了云凛颈后脆弱的那一道凸起的线条,用手心的温度缓缓地疗愈突突乱跃的暗香。 轻轻拍着云凛的后背。 “没关系,如果不想承认,就让我来扛。” 沈颂的声音有力,手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渗透过来,还有怀中的信息素缓慢释放着安抚的作用,让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安定下来。 听着咚咚有力的心跳,也知道他是急得发慌。 云凛眼睛闭了闭,抬手覆在沈颂的手背上,“算了,我也累了,告诉他们也没什么。” 说着,他轻轻笑了,“告诉他们,我和你在一起。” 然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不惧怕流言蜚语。 - 一群老师以及二处的安保人员一起涌了进来,其中还有刚好在科技楼里的一些学生。 孟晓瑚本来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看见了沈颂立刻大声叫唤,但是沈颂竟然没有搭理他,他很是气愤,进来以后扑着沈颂就去了。 空气里的信息素被凌厉的风卷了出去,那栉楛的感觉逐渐消散,林忘跪在那里,手指慢慢可以动了。 借着乱,他将玻璃下面的那一支针筒摸到,悄悄攥在了手心里。 孟晓瑚快步上前,看着沈颂抱着云凛,大声说道:“沈颂,你们这是做什么?你怎么可以抱着云教授呢?!你们什么关系?!” 其他老师逐渐围上来,都对云凛嘘寒问暖,间或有几个人向孟晓瑚投去不满的眼神。 但是孟晓瑚没什么感觉,他一向不会看人眼色,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总觉得全世界亏欠了自己一般,一脸委屈,大声责问起来。 “沈颂,你不是已经有对象了吗?你怎么还可以抱别人抱得这么紧呢?” 沈颂看都没看孟晓瑚,双眼一直注视着怀里的云凛,看到云凛额前渗出的细汗,立刻眉头皱了起来,“不要靠的这么近,他还是有些呼吸不顺畅。” 经历种种,大家把沈颂敢拼命上来救云凛的举动看在眼里,一时之间都很配合沈颂的话,几个老师带头把人往一边疏散。 同时,帝国保卫处的人上前把林忘架了起来,林忘双膝上的鲜血顺着裤管子往下流淌,狼狈极了。 脱离了沈颂高压制的信息素,林忘虽然腿脚酸麻,但到底还是恢复了一些底气,他还想挣扎一下。 “等等,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 一直等在铁栅栏那里的一名身高腿长的男子走上前来,看起来军官模样,对着林忘一亮工作证。 “我是帝国二处的指挥官祁危,我们现在怀疑你参与危险秘密实验,将要带你回去问话。” 林忘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一身对峙的气焰瞬时萎靡了下去。 “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祁危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可以不承认,我们有很多证据可以让你开口。” 宿清晖肯定已经招认,连坏事做绝的陆锋也在研究所的掌控之中,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余地呢? 林忘当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脑袋低垂下去,“既然如此,在带走我以前,我可以……和云教授说两句话吗?” 祁危摇摇头,“你大概没这个机会。” 林忘狞笑了一声,“不让我和云教授说话,我就一个字都不说,二处酷刑很多,我想一个个都试试,也没什么关系。” 祁危冷淡地看着他,停了片刻,才发问:“你想问点什么,我代你转达。” 林忘双眼红肿,笑笑,颓然地垂着头。 “你帮我问问,之前我刚进京大的时候,总是做不好手头的实验,挨过上级的辞退黄牌,就躲在一边难过,那个一直很冷淡的前辈拍了拍我的肩,和我说‘不难的,有时间可以来我实验室找我,帮你找找问题’,他还记得吗?” 在场的人都静默了下来,隔着人群,云凛自然也听见了林忘的话。 云凛叹了口气,疲乏地闭上了眼睛。 ——当然不记得,这不过是系统给他的虚假印象罢了。 说到底,林忘其实也是个被假回忆左右的可怜人。 等不到回答,林忘苦笑了起来,“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啊,哈哈哈——” 他的笑声凄厉,像是夜枭在哭。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他这幅癫狂的模样吓到了。 祁危眉头皱了皱,做了个带走的手势,林忘就被拖着朝门口的方向走去,在场没有一个京大的老师敢拦下问一句。 毕竟林忘是涉嫌参与危险实验,这在学术圈里,可是重罪。 也许是对死肉一般的林忘放松了警惕,安保人员带着林忘向外走,路过沈颂身边的时候还听见孟晓瑚还在叽叽喳喳的聒噪,安保人员更烦了,不免有一些懈怠。 孟晓瑚不由分说去扯沈颂的衣袖,“沈颂!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抱着云教授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俩啥关系啊?” 刘校长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满:“这位同学,你是哪个院的,生科院的吗?明天是不是有考试,怎么也不见你复习,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孟晓瑚转过头去故意不看刘校长,反而盯着沈颂,理不直气还壮:“沈颂,我要你给我一个答案!” 其他老师也对孟晓瑚的表现很不满意,于是大多劝孟晓瑚闭嘴了事。 就在这个混乱的当口,那垂着头的林忘突然之间甩开了守卫的双手,右手握着针筒,快步向云凛扑过去。 那闪着寒光的针头上面还有液体往外冒,配合着林忘猝然狰狞起来的表情,更加显得可怕。 现场围观的人没有一个反应过来,看着林忘扑了上去,再去抓已经来不及。 还好沈颂反应快,转了个身把云凛护在了怀里。 他本来想用自己后背硬是接住这一下袭击,但是没想到孟晓瑚还扯着他的袖子,他一个转身,将孟晓瑚直接送到了林忘的眼前。 噗嗤一声,那针头连根没入了孟晓瑚的侧脖颈,满满一针管的试剂都随着惯性被打了进去。 而林忘也顺势扑在了孟晓瑚的身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变化来的猝然,结束的也突然。 从林忘突起发难,到扎错人,也不过一个转瞬的功夫。 孟晓瑚双眼圆整,浑身发着抖,“你……你你你,你刚刚给我打了什么针?!” 这管针剂是林忘特制的,融合了林忘自己的精血与信息素,为的就是完全独占一个Omega。 还有点催动情愫的作用…… 没想到这个Omega从云凛变成了满脸涂脂抹粉的孟晓瑚,林忘似乎受了打击一般,嘶吼了一声,推开了怀里的人。 要再向云凛扑过去的时候,已经被沈颂一脚踹中小腹,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孟晓瑚颤颤巍巍的自己拔了针,看向林忘的时候,眼睛里竟然有了明显的向往。 “林……林老师……”他竟然一步一步朝着林忘走了过去。 刚刚孟晓瑚撒泼耍赖的模样每个人都看在眼里,林忘虽然是个反派,但也对孟晓瑚厌恶透了。 这会看见这个事儿精向着自己走过来,眼睛里还有一些莫名的情愫,吓得林忘不顾一地玻璃碴子,仓惶地向后退,直到被安保人员重新控制住。 祁危也没想到有这一出,扬了扬下巴,“带走。” 林忘看见孟晓瑚,如见洪水猛兽,巴不得自己快点被带走,都不用人架,脚底下步伐几乎比安保走的都快。 林忘被带走,孟晓瑚竟然也追着林忘走了。 似乎一下给高音喇叭消了音,周遭终于重获安宁。 老师们面面相觑,祁危走上前来,“各位京大的学者们,今天的事情请烂在肚子里,稍后二处会彻底消除痕迹,不会给各位留下任何麻烦。” 刘校长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随后便应和了两句,安排人送祁危和一众安保人员离开。 沈颂抱着云凛,突然感觉怀里的人挣了挣,听见云凛轻飘飘地说:“扶我站好吧。” 云凛身体还有些使不上力气,勉强被沈颂托着手肘才能站得稳当。 一阵阵清香的信息素从他身上涌出来,味道不浓郁,但是清爽怡人。 在场的老师闻不到,但是沈颂闻得清楚,他下意识攥紧了云凛的手臂,反而被云凛拍了拍手背,以示安抚。 云凛:“刘校长,各位老师,如大家所见,其实我不是什么beta,之前一直隐瞒了Omega身份,对大家十分抱歉,而今天,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告诉大家。” 刘校长担忧地做了个手势虚空托了托,“云教授,不舒服的话就不要说了,还是先休养身体吧。” 沈颂也在一旁低声说道:“哥哥,别说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云凛摇摇头,虽然气息羸弱,但还是目光坚定。 “我想要告诉大家的是,我和沈颂,”他攥紧了沈颂的手,“我们是情侣关系。” 所有人其实都已经知道了,不是深爱彼此的关系,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人徒手爬上四楼的高度? 刘校长笑着说:“没事的,我们不是老古板,倡导的是恋爱自由。” 云凛的嘴角终于有了笑意,“谢谢……” 停了停,云凛继续说:“对于自己的一些行为,想必会给京大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我决定做完手上这项研究,就暂时离开京大了。” 刘校长还要劝阻,云凛摆了摆手,“校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在走之前处理好手头的工作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刘校长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是重重叹了口气,“行吧,之前的那些话依旧有效,京大只会接受云教授的停薪留职,职称也会保留,如果在外面待得倦了,可以回来京大继续任教。” “京大是你永远的家。” 云凛虚弱地点头致谢,“感谢各位的支持,只是我还有个请求。” 刘校长连忙说道:“云教授你说。” 云凛:“我在离开之前,我想去考试月结束后的化装舞会上给沈颂当一回舞伴。也不知道离职的老师还有没有这个资格。” 这恐怕也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但是答应沈颂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提起化装舞会,刘校长和其他老师略有些震惊:“云教授……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想去那个舞会?” 就好像那个化装舞会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云凛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妥。 他点点头,“是,之前答应了要陪他去一次的,此生不负食言苦。” 沈颂俯身在云凛耳边轻声说:“哥哥,要不然这事就算了吧,我毕竟还没有考第一……” 云凛:“你没考第一也没关系,以后我单独辅导你,你不考第一也不行了。” 众人听闻,哈哈笑起,气氛一时之间也轻松活跃了不少。 两个人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接受着美好的祝福。 刚刚的惊心动魄,就好像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97章二度分化

生科院附近拉了一圈警戒,对外宣称院子里的老树被风吹倒砸破了窗户。 为了防止有人受伤,于是将这里临时封闭起来,过路的学生需要临时绕行。 云凛觉得呼吸很紧张,一处生科院的门,一阵凉风吹过来,本来倔强自己走的脚步就有些虚浮。 沈颂连忙扶住了他的手肘,语气饱含担忧。 “哥哥,要不然我菢你走。” 云凛摇摇头,克制着一阵阵眩晕,“这里是京大,我没离职前还是京大的教授,所以,让我自己走。” 他尽量让清矍的身子更加笔直一些,但是苍白的脸颊上还有未消弭的汗珠,反倒更加显得脆弱。 “刚刚的事情……咳咳……”云凛没控制住咳嗽了两声,沈颂立刻替他顺了顺后背:“哥哥你想说什么都等好了以后再说。” 云凛吸了一口气,“孟晓瑚被林忘打了一针,可能会有很强的副作用,他虽然也不是我直接带的学生,但是京大生科院的一份子,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你都这样了,就别考虑别的了。”沈颂眉头皱着,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云凛朝停車场的方向靠过去。 云凛淡然地勾了勾唇角,“哪怕是即将离职,还没有正式离开之前,我都有义务保护我见到的每一个身陷危险的学生。” 说到底,孟晓瑚也只是个学生,没有什么大错,没必要与林忘共沉沦。 “好,我听你的,稍后我把他安排一下,先接受治疗吧。”沈颂知道拗不过云凛,也知道云凛的坚持不可撼動,于是轻轻出声哄:“哥哥,你今天经历太多了,不要再多想,我们先回去,好吗?” “嗯,”云凛点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沈颂轻轻地叹了口气,抬手圈住云凛的肩头,感觉到怀里的人僵了一下——明明什么都做过了,如今圈个肩头都会不好意思,沈颂觉得云凛愈发可愛,干脆耍混菢起云凛就往停車场走。 大概是被冷风吹了一下,本来体温就偏高的云凛周身酸乏,颈后的暗香乱跃,双臂几乎攀不住沈颂的颈项。 一阵阵清香的气味盘桓而上,带着淡雅的尾韵,悄悄缭绕上来。 “沈颂,你记得……问问孟晓瑚的情况,别让他涉险。”云凛想梗起颈项,但是觉得升起来的体温似乎是一块烫红的烙铁,将维持清醒的神经烫得溃不成军。 疲累感一下子包裹上来,云凛连头都写撑不住,只得将脸埋在沈颂的肩窝里。 话说到最后,俨然没有什么力气。 ——都已经这样了,还替别人担心。 到底是怎么样的水晶心肝。 沈颂皱着眉头,长腿迈着焦急的步伐。 “快到了,我带你回家。” 沈颂赶到車边,将云凛放进了后座,替他调整好枕垫,又抬手试了一下云凛的额头。 “嘶,又烫了。” 云凛的额头已经像是烧灼了起来似的,没想到短短的这一小段路程,高热已经悄无声息地蔓延上来。 “我还是先带你去医院。” 说着,沈颂就要下車,却被云凛抬手拉住了。 “别走,我、有点难受。” 云凛的手心滚烫,就像谁在他皮肤肌底下面纵了一把火,正灼灼燃烧着。 整辆車里都是清雅的淡香,越来越浓郁。 “哥哥,你这是……” 沈颂慢慢坐回去,盯着云凛已经半垂的眼眸,“是不是,要二度分化了?” 这車厢里已经满是新的Omega信息素。 这…幽香清隽,带着淡淡的木香味,像是雨洗过清空,香气的后调又有一种知性的感觉。 而这清幽的香气,正从云凛颈后的暗香里,一阵阵翻涌而出,逐渐变得明晰起来。 大概是十分的不舒服,云凛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颈后,甚至弓起手指,想去挠。 沈颂一把按住了云凛的手,将他的手摁在了座椅靠背上,“哥哥,有我在,没事的,你不要自己伤害自己。” “……” “带我回家,我不想在这里分化。” 云凛咬着牙,和身体里乱窜的躁動抗衡着。 沈颂释放了一些自己的信息素作为疗愈,那剂量足够让后座上的人安稳下来。 他俯身啄了云凛的唇瓣,将口中的信息素过渡过去,在云凛呵气很重的唇边轻轻说道:“小云朵,别怕,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 車辆启動,穿梭过車海人潮,最后抵达小区的地下独立停車场的时候,云凛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呵出的热气氤氲了长睫,整个人瑟缩在了車辆后座上。 一米八三的身高,蜷缩起来只有单薄的一团。 那种薄如蝉翼脆弱感呼之愈出。 真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来一时半刻,这个人就要被林忘强占了去,会遭受怎样的折磨不敢想,多么痛苦更加不敢想。 沈颂眉头紧皱,松开安全带,直接从前面爬到了后座。 他一过去,云凛就像是失去了意识的人,全凭主观判断行事,直接钻进了沈颂的怀里。 云凛闭着沾了泪的双眸,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沈颂身上的气味,好像这是安抚剂,可以镇定紧张的情绪和缓和胸口的憋闷。 怀里的人依旧很热,像是个小火炉,烧灼着沈颂的神经。 那清香淡雅的信息素愈发浓郁,散发着木香,将沈颂整个人都包围在其中,或者是松柏或者是冰霜,叫他判断不出真实的成分。 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被信息素支配的云凛,着实太美了,新的信息素又楚楚盈香,叫人愈罢不能。 沈颂的喉结下意识地滚了滚,他单手托住了云凛的月要肢,“哥哥,可以在車里吗?” 说起来,他们第一次就是在車里完成的完全标记。 没想到这么巧,第二次分化的完全标记,竟然也在車里。不免有些巧合的宿命感。 似乎是怕云凛听不清,沈颂又重复了一遍,“如果不喜欢車里,我们可以回家……” 他话还没有说完,云凛张了张嘴,扯着沈颂的领子把人带了下来,直接用嘴堵住了沈颂即将出口的话,将一腔热忱尽数奉上。 一…雨后青竹的香气蔓延而上,渐渐占据了理智,夺取了上风。 信息素的气息愈发明晰起来,木香萦绕,最后化作“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俨然是一片青竹香。 香嫩的白色竹芯,像是缀了水色一般,带着空山新雨后的清雅引人探寻。 同时挺拔的竹节像是一身傲骨,不弯不折,撑得起清淡雅致四个字。 明明清隽,却因为美好,滋生出无尽的勾引。 此刻静谧的車厢里。 沈颂独拥幽篁香,轻按美人骨,弹“情”复长“啸”。 -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鼻腔里冲撞着消毒水的气味。 很不好闻,云凛皱了皱眉头,刚醒过来,眼睛却被窗口的阳光晃了一下。 他抬手挡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手上还有住院的吊环。 云凛有点诧异,慢慢回想,记忆断片之前,他还记得自己和沈颂在車辆的后座上做了一些事情,而且自己是被沈颂上下一起标记的。 此刻后颈还有一些刺痛未消,浑身还很酸痛。 云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瞪着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出神。 窗外的阳光洒在了被子上,在京大二附院的字样上映上了一个田字格。 晒得暖烘烘的。 床上的人刚有動静,趴在床边的沈颂立刻坐了起来。 “哥哥,你醒了。”沈颂的声音带着点沙哑,似乎是熬了夜,一直守在床边。 云凛转过脸去看他,看见那双眼里都是血丝,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不去考试了?” 沈颂抬手拨了拨云凛的额前碎发,“哥哥,考试早结束了,你睡了两天,吓死我了。” 云凛这会思维还转的比较慢,半天才反应过来沈颂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睡了……两天?” 沈颂点点头,眼眶还有点红,“医生说你信息素不稳定,身体虚弱承受不了,但是各项身体指标已经安定下来,恢复了正常水平,这点倒是不用担心,躺一躺挂挂水就可以醒过来,但是我怕,我想守着你,等你醒过来。” 云凛嘴角勾了勾,“没事,我醒了,别担心。那你去考试了吗?” 因为云凛记得自己的确是在車后座晕过去了,清醒过来被告知是两天后,自然而然就锁定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沈颂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些宠溺,“考了,放心吧。看来有哥哥你在,我一点儿懒都偷不了啊。” 云凛的眉头继续皱着,手腕動了動,立刻被沈颂摆正了。 “当心,别動了,当心误触了留置针的针头。” 云凛:“不对,我怎么就进医院了?” 沉默了两秒。 沈颂像是个大狗狗似的歪了歪头,星眸瞪得圆圆的,卖萌卖够了,这才说话:“哥哥,我要是说了,你不会骂我吧?” “我平白无故的,骂你做什么?” 云凛凤眸轻轻抬起,安安静静地注视着沈颂。 沈颂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哥哥,你知道暴饮暴食吗?” “什么?”云凛没听懂。 沈颂从前往后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干脆直说:“就是……你新的信息素我好喜欢,求小云朵垂怜,不要生老公的气吧?” 这个新生成的信息素简直像是勾魂夺魄的毒药,教沈颂食髓知味,显然已经中毒很深,愈发无法自抑。 “……” “所以,我被你……弄的晕过去,两天吗?” 沈颂这家伙到底拥有什么样的体力,这条得他睡了两天这么久。 云凛恨不得扶额。 ——换个角度想,自己是不是……太不争气了点。 虽然羞臊,但是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云凛感觉自己逐渐清明起来的大脑也回归了正常运转的速度,需要给沈颂这个不知疲倦的家伙做做规矩。 “以后要节制,我来按照你每段时间的时间,来制定这种事情的频率。” 云凛抿了抿嘴唇,“暂时就定一周一次。” “什么?”沈颂立刻不答应了,趴在床边就差摇狗尾巴,“哥哥,不要这么折磨我吧!” 沈颂刚刚20岁,一身力气用不完,只想和自己老婆耳鬓厮磨好好厮守,教他怎么受得了。 “这不是和你商量。” 云凛说完,略停顿了一下,他闭上双眼,眼前都是沈颂那可怜巴巴的模样。 虽然知道是装的,但是到底心軟了下来,“……一周两次,不能再多了。” “……” 沈颂咬了咬牙,好像是做了巨大的心理建设一般,忍痛说道:“两次就两次,但是多久得听我的。” “……” 这次换云凛沉默了,但是没有沉默多久,被沈颂一句话打破了气氛。 “那哥哥你养好身体,刚好到到了平安夜舞会的时间,所以你做好准备,和我一起参加变装舞会了吗?” “……” 什么?! 云凛刚刚闭上的双眸一下睁开了,“你说什么变装舞会?” 不是化装舞会吗? 沈颂拉起云凛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柔荑上细白的皮肤:“就是你要给我当舞伴的那个,不过这次,女装的款式依旧让我给你挑,好吗?” “平安夜的蒙面化装舞会,今年这一场,是四年一度的性别异装主题,谁让哥哥你——碰上了呢?” ?! 云凛这会才知道,自己提出要去那个舞会的时候,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那么诧异。 原来自己离职之前强调是要去的舞会,不是什么蒙面舞会,竟然是变装舞会。 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误会真的很大。

第98章女装舞会

京大考试月结束的时候,刚好是平安夜到来的这一天。 华灯初上,二层的小礼堂已经装点一新,挂着许多细碎的小灯串,这些小灯串一闪一闪的映亮复古建筑的外墙壁,氛围感很浓郁。 学生会的干事在门口给每个入场的人派发各种款式的小面具,来的人还有拉着认识的人合照的,欢天喜地的庆祝考试的结束。 来参加的每个人都做了异装打扮,女孩子有扮成王子的,也有扮成海盗的,而来的男孩子隆重的穿lo裙,普通的也是裙装,还有的干脆裹了一张白色被单,浮皮潦草地就混进来了。 云凛坐在車上,手边就是那一套叠的整齐的旗袍,但是就好像是趋避洪水猛兽一般,看都不敢看一眼,只是侧过脸看車窗外陆陆续续进场的人。 那么多男孩子,穿女装穿得泰然若之,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男生穿女装…… 但是一想起自己要在公众面前这么穿,云凛就很难下定决心。 后座的门被打开,灌进来一阵凉风。沈颂钻进了車里,带着一身的寒气。 “刚刚给项目组的数据上报,来晚了。” 说着,沈颂抬起眼,看见云凛偏着头,透过玻璃,还在注视着入场的人。 沈颂取下了脖子上的围巾,露出了那个情侣款式的颈环,顺手从副驾驶也扯过一个包装袋,从里面拉出一件衣服。 听见動静,云凛略转回一些视线,看着沈颂手里的西装,“这是什么?” 沈颂拉着衣服展了展,赫然是一件复古款式的西装,面料考究,做工精致,但是一看尺码就偏大,一米九的沈颂穿上应该正正好。 “这是我晚上的礼服,”说着,沈颂直接在車里把自己的套头卫衣给扯下来了,露出了精壮的肌肉线条,一边手臂撑着帽衫,一边转过头看云凛,“哥哥你怎么不换。” 云凛嘴唇抿了抿,直接扯过那件衬衫,就势就解自己的扣子,“我换。” 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展露了大片的肌底,云凛又抬起手肘,解自己手腕上的扣子。 三两下,衬衫上一竖排的扣子就解开了,云凛解了手表的扣子,直接丢在一旁,抻着略显单薄的肩头,将衬衣除了下来。 雪白的肌肤展露在車厢温暖的空气里,沈颂一把按住了云凛的手腕,“哥哥,你为什么不换自己的衣服,要穿我的?” “为什么不可以?”云凛凤眸眼角凌厉一挑,“这是异装舞会,你为什么不换女装?” 沈颂按着细伶伶的雪白腕子没放手,淡笑着说:“小云朵,你是我的舞伴,我要是也穿女装,咱俩谁是谁的‘女’伴?” “总之我要换你这件,”云凛把头别过去,“女装……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简直有辱斯文!” 一身香肌像是空山雪一般清白,淡雅的竹香萦绕在周身,尤其是别过脸去的那一瞬风情,颈项上突出的一道筋,都谱写着美好。 沈颂笑着靠近了一些,呵气在白玉般的耳垂上,“怎么,私下里就可以女装了?” 他有点耍无赖地笑:“要是这样也可以,以后就只穿给老公看。” 耳畔发痒,云凛强挺着没有缩起肩膀,板着面孔说话的同时,耳朵尖尖泛起的粉红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不要说这些废话,你给我准备的是什么衣服,我怎么穿?” 沈颂眨了眨眼睛,“不就是旗袍么?” 停了停,他补充:“哥哥你的身材好,穿旗袍好看的。” 云凛转过脸来,佯怒瞪着沈颂,“叉开的那么高,有什么好看?风气败坏!” 刚刚沈颂没回来之前,云凛克服心理障碍,将衣服打开看了一眼。 暗红色的天鹅绒面,立领盘扣,边沿缀着金丝错线与些许刺绣,衣襟的扣子一直延展到腰侧。 可下摆的叉确实开的太高了,如果穿上身,大概就到了大腿的根部,坐下来的话,恐怕走光也不剩下什么了。 云凛当即被这衣服吓到,却没想到更加吓人的孩子后面。 旗袍的下面藏着一双玻璃袜,袜子的頂端缀着一根细细的带子,松紧带连接着渎裤一样的小布料。小小的布料上还有蕾丝花边。 还有放在一旁的鞋子,俨然是一双细跟的小高跟,鞋面上还包着暗红色的缎子,脚踝的部位有水晶搭扣,与旗袍是同款式。 配合着这一身女装的,还有一頂缀着纱网的小礼帽。 深褐色的假发摆在盒子里,静静躺在手套箱的上面。 这到底是一身什么衣服,云凛拎起小高跟鞋看了两眼,又面红耳赤地丢回了鞋盒里。 “总之这一身衣服,要如何穿出去见人?” 面对提供这身衣服的“罪魁祸首”,云凛一下就没了好气,“要穿你去穿,反正别想让我穿。” 眼看云凛态度坚决,沈颂眼睛眯了眯,眼神描摹着云凛漂亮的颈部线条与展露出来的雪白肌底。 “哥哥,你是不想穿给别人看,还是不想穿给我看?” 云凛挣了挣手腕,瞪了沈颂一眼,但是眼波里的春水含着情,没有凌冽的意味。 “你自己说呢?” 眼看着云凛就要拒绝,沈颂眼珠转了转,嘴角也单边勾起。 “哎,那要不然我替哥哥穿旗袍也行,我脸皮厚不要紧,就是我这个身高吧,穿上这身衣服,叉就开到腰上了。” 沈颂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我没关系的,被人看了就被人看了吧,不重要,反正我不要脸。” 沈颂长相确实頂尖儿的好,一身精壮的肌肉,身体线条流畅,此刻近距离用美貌下蛊,又开始表演茶艺,让云凛的心一下就軟了。 “……” 云凛蹙眉:“你要穿女装?” 沈颂“嗯”了一声:“对啊,反正这衣服需要有人穿,哥哥虽然答应我了,但是既然不想穿,也不好强求,我没关系的,所以让我替哥哥穿吧。” 云凛想起沈颂一米九的身高,这旗袍真的紧巴巴地穿上了身,还真的难逃被人看个精光的命运。 他提醒沈颂:“那个叉,开的很高。” 沈颂无所谓地耸耸肩,又眨巴眨巴眼睛,“哥哥不喜的事情,我不强迫,我可以的,没关系。” 大概是沈颂的茶艺太好了,云凛又没什么恋愛经验,很容易被套路进去:“算了,你……”停了停,他继续说:“不必了。” 云凛生出了一种宿命感,叹了口气,扯过衣衫:“既然已经答应你,君子重诺,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沈颂嘴角勾了勾,又被他克制下去了。 “真的吗?别勉强。” 云凛侧眸瞥了沈颂一眼,“怎么,你想我下車走人?” 面对这身衣服,真的需要咬碎银牙铁了心才能穿出去,云凛甚至真的想,违背诺言就违背诺言吧,谁愛穿谁穿。 沈颂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立刻捏住了雪白的肩头,“不不不,哥哥别生气,我帮你换衣服。” 車厢里,静谧非常。 两种信息素相互萦绕,织就了一片令人沉浸的愛意。 沈颂为了方便,干脆把云凛端着坐在自己腿上,扯着玻璃袜的扣子帮他往带子上连接。 云凛涨红着一张脸,梗着脖颈看前挡风玻璃,一動不敢乱動。 直到沈颂帮他把小高跟穿上,在脚踝上扣上了水晶坠子,云凛才松了一口气。 “换好了?”他问了一句废话。 沈颂帮他理了理肩头的衣服,又扣好了最后一颗盘口,双手圈住了纤细柔韧的腰肢,把脸埋在了云凛的颈后,“怎么办,哥哥你太漂亮了,我不想给他们看了。” 云凛一身都是清雅的淡香,他的眉眼天生长得极好,不需要施以粉黛,红唇玉面天然色,竟可以完美驾驭这么挑人的女装。 两支过了手肘到大臂的黑天鹅绒手套攀在他的玉臂上,他略扶了一下缀着纱网的小礼帽,“好了,既然来了,就进去吧。” 哪知道沈颂圈着他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又收紧了一些。 “你这么好看,被别人看了我难受,所以我后悔了。” 云凛推了他手背一把,“不是你说要来参加舞会的?” 沈颂抬起头咬了云凛的耳垂一口,看着因为自己作恶而迅速红起来的耳垂,沈颂轻声说道:“要不然,我们来个折中的法子?” “什么折中的法子?”云凛还在纳闷,就感觉肩头被披上了一个毛茸茸的貂绒披肩。 “来,宝贝,和我来。” 说着,沈颂率先下了車,然后恭顺地单膝点地跪在車门前,抬起一只手过了头頂,就像是一名迎接女王下車的忠实仆从。 “宝贝,就让我带你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完成舞会的约定。” - 前面哄哄闹闹的舞会正在进行着,古朴建筑的二层小楼上,复古玻璃封闭着的阳台上点缀着点点细碎的小灯串,一片茶色玻璃格栅门隔绝了室内的喧嚣,只有舞会的音乐流淌进来。 沈颂穿着精工复古的西装,周身气质笔挺,一手牵着云凛的手,另一手搭在云凛的腰上,踏着悠扬的音乐,随着节拍慢慢地挪動着步伐。 这样一来,既完成了约定,也没有让别人看见云凛穿女装的模样。 两个人就像是共赴一个小小的秘密,彼此守口如瓶,一举两得。 与沈颂在悠扬婉转的音符间轻轻地挪動脚步,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声像是敲击着人的心口,云凛挑眉:“你会跳慢8?” 沈颂:“之前被家里逼着学的,不过哥哥竟然也会,这是我没想到的。” 印象中的云凛只是单手执卷,依靠在窗边静静读书的美人。 似乎是被气氛感染,云凛的眉目也柔和了下来,那眼角的一颗小痣愈发显得風情万种。 “这种东西,只要看一次,不就可以学会了?” 云凛学习能力也是超绝,沈颂听闻,轻声笑了,“对,我哥哥什么都很厉害。” 说着,他故意凑过去,低声说道:“尤其是找老公的能力,也是厉害。” 还真是没羞。 云凛瞥了他一眼,“是,也没你厉害,据说你在审讯室里逼供的时候,还看着考试资料呢?” 沈颂盯着云凛的眉眼轻笑:“知识改变命运,这不,今天这一幕成真了。” “你还真的是能胡扯俚语,”云凛隔着纱网的眸子含着水色,瞪着人的时候有种浑然天成的媚,清澈剔透却不妖,“快放寒假了,你有什么打算。” 沈颂露出了“不是吧”的表情,“哥哥,这么好的氛围,不要讨论别的好吗?” 云凛英挺的长眉一抬,“你都和我说知识改变命运了,我问问暑假学习安排,似乎也挺相得益彰。” “……” 有一个教授媳妇,真的是永远逃避不了学习。 沈颂服軟了:“行行行,宝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认了。” 云凛和沈颂细细说了寒假的安排,他打算将项目组的工作就此收尾,之后可能要通过一些关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研究。 沈颂:“哥哥,你要是想做什么研究,我们沈家一定鼎力相助,你不需要自己背负那么多。” 云凛摇摇头,眼眸半垂,“不,这次我希望完全通过自己,完成感兴趣的研究工作。” 沈颂修长的手指包着佩戴天鹅绒手套的柔荑,轻轻摩挲了片刻,才温和地开口:“哥哥,你尽可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云凛嘴角勾了勾,“也没什么,没了那么多条条框框,只做随心意的事情,其实是一件美事。”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跳了很久的舞。 云凛没怎么穿过高跟鞋,脚踝非常疲累,他还一直挺着脊梁想站得又挺又稳,但是这种较劲愈发让他疲惫不堪,慢慢地就站不住,整个人贴在了沈颂身上,随着对方的步子挪動着脚下的步伐。 从玻璃窗外面看过去,仿佛两人在耳鬓厮磨。 终于云凛脚踝一酸,脚崴了一下,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怎么了哥哥?” 沈颂立刻扶住云凛,将人扶着坐了下来。 云凛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没事,就是穿不惯这个,扭了一下。” 沈颂单膝点地,替他除去了鞋子,将脚放在自己膝盖上,手心轻轻揉着脚踝。 “是我大意了,让你受苦了。” 云凛轻轻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他看着低头认真揉脚踝的沈颂,眼角眉梢都慢慢溢上了柔和。 “不要紧,应该没有伤到筋骨。” 云凛这件旗袍的款式是随身的,彰显身体线条的同时,也不遗余力地突显柔媚,那高高开起的叉将腿部的线条半遮不遮,但是一旦坐下来,那玻璃吊带袜与小小布料的风光就一览无遗。 实属八面漏风,这种不安定感让云凛下意识的就双膝侧起,遮蔽风光。 可是本来腿型就好看,加上修长的线条很是漂亮,促使这个動作显得更加迷人。 沈颂的手按着脚踝,喉结下意识的滚了滚。 “真不疼了吗?” 云凛拉了拉自己衣摆的边,淡然地回应:“嗯,没事了。” 沈颂的目光像是烧起来的火焰,理智强行克制着眼底簇簇跃動的炽热。 “还是不放心,我带小云朵回去检查一下好了。” 说着,沈颂直接将云凛打横菢起。 用脚勾开了侧厅的小门,走出了这个隐蔽的复古露台。 沈颂那一身精工古法西装,仿佛令他化身民国的贵公子,菢着百乐门的清伶皇后。 跳舞皇后手上还拎着精致的高跟鞋,两个人匆匆返家。 俱是长身玉立,月色映照出长长的身影。 就这么没入夜色,藏入了夜中。

第99章致孕能力

天鹅绒面的旗袍落在地面上,高跟鞋倒在榻边,屋子里还萦绕着淡淡的青竹香气。 当如君子,不弯不折,又引人想更加深入的探寻,沉浸其中。 房门被雪球毛茸茸的猫脑袋頂开了,小家伙钻了一个头进来,左嗅嗅右嗅嗅,然后小爪爪按着地面,走到那个旗袍上面,盘着爪爪趴下,歪着脑袋看軟塌上的人。 好奇怪哦,人类睡觉的话,为什么贴贴在一起呢?哦,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还在主人身体里呢。 这就有点吓人了。 不是,吓猫了。 雪球正放肆大胆地看,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跟随着进来的黑炭甩了一下尾巴,一把将雪球摁在了地上,用自己的脸占满了雪球的视线,同时凶狠地“喵”了一声。 似乎不满雪球好奇心过重。 雪球愣了愣,然后反手一击猫猫拳,把黑炭打得滚开。 这俩在地上打滚,闹出了不小的動静。 軟被间的人被惊扰,云凛眯着眼睛醒来,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略转过一些脸来,用手去推拒身后那炽热的体魄,“还不出去!” 声音一出口,已经带了几分的哑意。 沈颂闭着眼睛,嘴角勾了勾,一把将那纤细柔韧的月要捞进了怀里,贴得更近了。某个地方一下也扎的更甚了些。 “还早,多睡会儿。” “……” 被折腾一晚上的云凛俨然已经生出了脾气,顾不得那么多,反手就和沈颂掐起来。 地上的雪球和黑炭两只猫在打架,軟塌上的两个人也在打架。 一大早就十分热闹。 但是力量的悬殊立刻就分出高下,自然是力量强的这一方摁着力量弱的在“欺负”。 -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云凛又承受了一番狂风暴雨的洗礼。 直到他咬着牙服軟了,这才被沈颂放过一马。 坐在桌前吃饭的时候,坐姿都有些不自然。 沈颂特别贴心地给他身后垫了一个靠枕,温柔熨帖得,仿佛刚刚作恶的人不是他一样。 云凛眼皮恹恹地半垂,轻轻搅着碗里的汤,看着阵阵蒸腾的热气,不自觉皱起来眉头。 “这饭,不会是你做的?” 沈颂恰好也坐回去了,刚把筷子提起来,又放了下去,“别怕,小云朵,累了一晚上了,我不可能这么惨无人道的不给你吃正常的食物。” 云凛真的没力气翻白眼了——你也知道累了一晚上了? 一勺热汤慢慢地送进了口中,云凛将这口汤咽下去,顿感口齿生香,那一道热腾腾的汤顺着食道流入胃中,生出了无限的温暖安抚。 觉得疲惫感消除了一些,云凛轻轻缓了口气。 “沈颂,我今天,想去看看林忘。” 沈颂刚夹了一筷子青椒,垫了张纸丢给黑炭,被黑炭鄙夷地蔑视着。 听闻这句话,手里的筷子悬停在那里,慢慢转头看云凛。 “哥哥,你见他做什么?” 云凛没有回答沈颂的问题,反而问:“他现在是在二处吗?” “对,二处关着。”沈颂坐直了身子,把手里的筷子也放了下来。 大概是思考了片刻,他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 “哥哥你要是想见他,我去给你安排。” “好,”对于沈颂不追问到底的行为很是感谢,于是云凛笑笑,“辛苦你了。不会太久,半个小时应该就可以。” “嗯,”沈颂靠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似乎是在给谁发消息,“其实孟晓瑚也被我安排在二处接受治疗,如果哥哥不放心,也可以顺道去看看他。” 云凛放下碗筷,正色道:“现在他情况怎么样了?” 应该是沟通结束,沈颂放下了手里的手机,捏起筷子,给云凛夹了一块瘦肉。 “别停筷,哥哥你这么高瘦应该多吃点儿。” “他还可以,接受治疗比较及时,除了狼狈了一些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现在已经基本稳定,各项指标也正常,应该快出院了。” 停了停,沈颂继续说:“就是林忘情况不大好,他不配合,所以吃了不少苦。” 二处的刑罚每个人都知道,酷烈极了,用吃了不少苦来含蓄的形容已经不成人形的林忘,也算是沈颂最大的仁慈。 云凛:“你是不放心我?” 沈颂又替云凛盛了一碗汤,用小勺细细舀着汤水,吹散了上面的热气,然后舀起一勺递到云凛嘴边,“只是怕你出事,来,再喝点汤。” 看着举到面前的勺子,云凛心里突然温暖上溢。 过往一贯踽踽独行,冰冷惯了,此刻有人捧着热汤,担忧自己,云凛那漂泊的心,一下便有了归属感。 沈颂举着吹散热气的汤,送到了云凛的嘴边。 “乖,哥哥,给我个面子,喝一口。” “……” “嗯。” 这次云凛没有迟疑,将嘴唇凑过,抿着汤匙的边沿,轻轻将热汤饮入口中。 直到沈颂把汤喂下去半碗,云凛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问:“这是什么汤?” 专心投喂的沈颂嘴角勾了勾,“鲫鱼汤。” “咳咳咳……”云凛呛了一口,连连咳嗽。 大概是做这汤的厨师烹调水平高超,竟然让人喝不出任何鱼腥味,反而入口香甜,回味无穷。 沈颂立刻放下碗,展臂替他顺着后背,“哥哥,慢点。” 云凛止住了咳嗽,推了一把自己的金丝边眼镜,“难怪,这汤这么白……” 他正色道:“我又不坐月子,给我喝鲫鱼汤干什么。” 沈颂立刻就不答应了,他把椅子挪过去,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怎么不可以,我是你老公,頂级alpha,致孕率又那么高,你怀我孩子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 “所以,赶早不赶晚,万一哪天突然怀上了,天天喝鲫鱼汤也给咱宝宝打个好基础。” “……” 竟然可以堂而皇之地说出这么自吹自擂的话,可见脸皮是多么的厚了。 虽然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公开,并且得到祝福,但是对自己致孕能力超级自信的行为实属让人无奈。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云凛眼眶呛得泛着水红,推了沈颂一把,“去,坐过去,别耽误我吃饭。” 沈颂又开始墨迹:“哎,我喂你。” 云凛没好气地拿眼睛瞪他,“不需要。” 面对美人嗔怒,沈颂退而求其次,“那你喂我。” “……” 这有什么区别吗? 眼看着人不就范,沈颂又打起了其他的主意,“你不喂我,我就找点儿别的吃的,比如你昨晚给我吃的——” 这个长长的音,拖出了两个世纪,不用听完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混账话。 云凛彻底没了脾气,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汤,直接送进沈颂的嘴里,一点不温柔,像是要急于堵住沈颂这嘴似的。 “……” “可以了?”云凛问。 “咳咳咳~!”沈颂呛了好半天,这才顺过气来,“这是谋杀親夫啊!” 云凛把汤匙丢回了碗里,“谈不上,你还不受法律保护。” 沈颂听闻沉默了片刻,然后捏起云凛的手,放在脸边轻轻蹭了蹭。 “其实,我觉得虽然说出来显得没有那么正式,但是我会通过努力,和你缔结受法律保护的关系。” 云凛眉眼柔和下来,感受着指尖传递来的温度,淡淡地笑了笑。 “等你毕业了,那会儿算是正式过了考察期。” 从实习期到了转正男友,但是真正接受结婚这个身份,还需要漫长的三年半。 “没事,不久。”沈颂把云凛微凉的指尖放在唇前温着,一说话唇瓣就会一下一下地触着细白的皮肤,“我愿意为了你,等下去。” 三年多算什么,一辈子还那么长,拉住了手就不打算松开,一辈子都不松。 柔和的光源下,云凛长睫敛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嗯,期间要表现好,好好完成学业。”停了停,他继续说:“如果完成不了学业,我不可能答应你任何要求。” 云凛不想因为与自己恋愛,就耽误了正在上学的沈颂。 不然他也不会毅然决然地离开京大——只是希望自己重视的人,可以不被影响不被人戳脊梁骨。 沈颂抬起眼来,巴巴地看着云凛:“那你现在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祈求主人垂怜的大狗狗。 “提前叫我一声老公,”沈颂开始軟磨硬泡,就差摇尾巴了,“就是让我提前过过瘾,偶尔听那么一两句。” 说起来,和沈颂确定关系以来,就算在軟被间发生了许多不可描述的波澜壮阔,云凛也没叫过一声老公,一来脸皮薄,二来沈颂不舍得过度折磨云凛。 “不可能的,”云凛把脸别开,“不要这么肉麻别扭。” 哪怕知道这就是答案,沈颂依旧拉着云凛的手,印了一个吻在那柔滑的手背上。 “行,不答应我,我早晚在夜里把你‘驯服’,让你老老实实的叫我一声老公。” “……” 沈颂的体力,的确可以说到做到,云凛瞬间想到昨晚的种种,立刻耳朵尖尖飘上红晕,脸色却板的很端正,“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其他什么都不要多想。” 沈颂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云凛的指尖,感受到指腹的反馈,细滑的像是触摸了上好的绸缎。 “哥哥你刚刚是说,我毕业了就可以考虑接受我的请求了是吧?” 云凛“嗯”了一声,给出了肯定答复:“对,起码本科毕业。” “好,”沈颂嘴角勾了勾,“京大是学分制的,我会努力修学分缩短学业进程,让你光明正大地叫我一声‘老公’。” 云凛也是跳级完成的学业,倒不怎么意外,而是淡然笑了下,“行,我等你提前‘娶我’。” 两个人气氛大好,屋子里温暖的气息萦绕着他们。 任由窗外北风凌冽,也吹不到这两颗靠近的心。 长睫慢慢闭了起来,彼此的唇瓣越接越近,近到呼吸都喷在彼此的脸上,激起阵阵顫栗。 就在马上要親到的时候,餐厅旁边打滚的雪球突然哇地一下,吐了。 “…………” 云凛和沈颂都梗住了脖颈,彼此都进行不下去。 “……” 雪球哇哇地吐了两口,就开始干呕,情况有些不正常。 云凛和沈颂对视一眼,云凛走过来蹲下抱起雪球,沈颂则找了一块抹布开始自觉擦拭地面。 黑炭着急的直在云凛的脚边转悠,“喵喵”地叫着,好像是叫着雪球。 云凛摸着雪球虚弱无力的脑袋,皱着眉头,“这几天我就发现雪球吃的少了,还以为是胃里有毛想给它换一种粮,现在看来应该是身体有问题。” 沈颂收拾好了地面,也蹲下来,摸了两把雪球的脑袋,“走吧,去宠物医院。” 云凛抬起眼睫,“抱歉,本来还让你联系的二处,现在可能要缓一缓了。” 沈颂凑上去親了云凛的嘴唇一口,“傻哥哥,和我还说谢谢,走吧,带咱闺女去看看病,耽误不得。” 说着,沈颂就已经拉过太空猫仓,准备把雪球装进去。 黑炭徘徊在周围,看见雪球被装起来,立刻也要钻进去。 不让它进它还喵喵的叫唤,显得凶巴巴的,亮出利爪就要挠人。 “带上黑炭一起去吧。”云凛担忧地说。 沈颂这才一抬手,露出了猫仓的口。 黑炭呲溜一下钻了进去,拱在自己老婆旁边,用头轻轻地蹭着雪球虚弱的脸。 与黑炭心情一样复杂的是云凛,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太忙,忽略了小家伙的感受,才让他生病了。 于是愁容爬上了美人的眼角眉梢。 沈颂拉好太空猫仓的拉链,揽过云凛的肩头,“别担心哥哥,万一雪球是怀孕了,我们就当外公外婆了。”

第100章抓紧时间

常去的那家宠物医院因为马上年底的关系关门歇业了,云凛和沈颂专门驱車来到买黑炭那家宠物店。 这家店离京大不远,有一部分经营业务也是宠物医疗。 当两人匆匆拎着太空猫仓走进店里的时候,店主徐放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且不说徐放是徐凌的叔叔,和沈颂之前就见过,就是单单论起来长相,云凛和沈颂的模样,也是让人过目难忘的俊逸,仿佛是自带光源的发光体,剥夺着人的视线。 徐放立刻迎上去,“二位,又来了,这是怎么了?” 沈颂略抬高了一些太空猫仓,还没说话,徐放立刻开始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这个黑猫啊,确实脾气不好,可能……可能他欺负你们家猫妹妹了?二位不是来退货的吧?” 沈颂眉头皱了皱,对“货”这个称呼有点不满意。 虽然说黑炭和他彼此看不顺眼,互相水火不相容,但是毕竟是家里的一份子,谁说它不好都不行,更何况用了货物的代称。 “是欺负了,你说说怎么办吧?”沈颂露出了混不吝的表情。 确实是欺负了,不然雪球怎么可能虚弱至此。 但是沈颂没说明白,徐放自然往挨揍上想。 他瞥了一眼太空猫仓里垂头无力的白猫,又斜了一眼黑炭,连连致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既然这个黑猫这么不听话还顽皮,要不然我就把钱退给你们,这个……这个猫妹妹的治疗费用我也一力承担。” 徐放也怕给人家白猫打出一个好歹,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就想了一个简单便宜还卖巧的方式,想要化解矛盾。 可他想错了,越是贬低黑炭,沈颂的脸色就越不好看。 “哪儿顽皮了?它是顽皮能形容的了的吗?”沈颂愈发觉得黑炭在被人歧视,于是愈来愈没好气,把太空猫仓搁在了桌面上,手搭在猫仓上,斜倚着柜台,“这黑猫我也不退,你说说怎么办吧。” 猫仓周围围了一些小動物,因为雪球的气味很好闻,几只跳上台子的猫猫想靠近过来看看。 一直守着老婆的黑炭发现周围的靠近者,立刻露出一脸凶相,龇牙咧嘴地,喉咙里滚着威胁的低音,吓得凑热闹的小家伙四散逃窜。 徐放看着黑炭发威,一脸尴尬,他更加误会这只和小黑豹子似的黑猫逞凶斗狠,不光凶到吓人,还把人家的白猫欺负出了问题,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好。 “行了,别闹了。还是我来说。”一直没说话的云凛突然接口,清清冷冷的声音很是清亮,打断了二人焦灼的对峙。 美人焦急且担忧的神色浮上眼角眉梢,却因为良好的教养未发作情绪,他只是上前拦住了沈颂,对徐放说明来意。 “老板你好,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沟通黑猫去留问题的,是因为我家里的白猫生了病,而且平时常去的那家宠物医院没有开门,所以我们带它来看病。” 徐放认真看了云凛的神色,不像是逗他玩,于是松了一口气,“啊这样啊,吓我一跳。” 他是真的很怕这只小黑豹子惹事,要只是看病就容易多了。 徐放走过去拉开猫仓,刚想伸手进去摸摸雪球,旁边的黑炭嘶吼一声,一爪子就挠了过来,要不是徐放闪得及时,手上立刻就要多出几道血印子。 “哎呦,还是这么凶。”徐放抓着自己手腕,心有余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颂抬手,“还是我来吧。” 平时和黑炭斗智斗勇习惯了,沈颂直接伸手进去,捞起黑炭的后颈皮,直接把这家伙提溜了出来。 徐放连忙将雪球抱了出来,耳中还听得黑猫凶悍威胁意味十足的低吼,抱着雪球一路小跑就去了诊疗室。 沈颂反手就把黑炭丢回了猫仓,拉上拉链,指着太空猫仓眯着眼睛威胁:“还闹?” 黑炭龇牙咧嘴:“喵?!” 沈颂疯狂摇晃了一下太空猫仓,看着七荤八素的黑炭,冷笑,“哥们儿我现在带你进去看看雪球,你要是再叫唤我就让你永远看不见雪球。” 黑炭:“……” 妈的这个男人真狗啊! 虽然有愠怒,但是黑炭似乎是听懂了似的。 眼底都是凶悍,可真的安静了下来,把那夜宵啼哭似的戾叫咽在喉咙里。 周围的宠物也不那么害怕了,敢从猫爬架的角落里钻出来,歪着脑袋张望着这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 云凛瞥了沈颂一眼,“还威胁猫,多大人了?” “走了,我们去看看雪球。” 沈颂立刻换上了一脸的恭顺微笑,然后一手拎着黑炭,一手圈着云凛的肩膀:“好,别担心了哥哥,这里的医疗能力还可以,不是那个糊涂店主给看病,应该里面有医生。” 云凛点点头,蹙起的眉头并没有来得及舒展。 两个人进去诊疗室的时候,雪球正被放在小小的台子上照B超。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温柔地用探测仪在雪球柔軟的小腹上推,而在猫仓里关着的黑炭着急地几乎把周身都贴在了猫仓的透明壁上。 爪爪挠着舱门,但是一声都没有乱叫。 沈颂干脆把黑炭放在了诊疗室的窗台上,让黑炭望眼欲穿去。 自己则圈住了云凛的后腰,把人往自己怀里悄悄带了带。 云凛全神贯注地看着B超的屏幕,对于沈颂经常耍流氓的行为见怪不怪,然后突然就听见医生说:“哎呀,四只小猫,恭喜恭喜。” “什么四只小猫?”云凛没反应过来医生的话。 那名医生是个姑娘,看见了云凛脖颈上与旁边帅哥同款的颈环,却也没控制住脸红了一瞬。 她拉起了自己的口罩,蒙在了脸上,遮蔽住脸色。 “就是您的猫猫怀孕了,目前看起来肚子里有四只小猫。” 云凛怔了怔,“怎么会,之前它足月的时候我带它做过体检,应该是不太可能……” “是真的,你看。”医生指着屏幕上在動的小点,“一二三四,四只,如果有太小的现在还看不见,但是可以确定四只是一定有的。” 说着,医生又有点发愁起来:“但是您家这个猫猫吧,好像确实是身子骨有点虚弱,加上本身部分器官有些发育不良,一胎四只小猫而且又是头胎,就怕它的身体承受不了。” 云凛的心立刻就揪起来了,瞬间就像是一个为女儿发愁的老父亲,“那要怎么办?” “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医生笑了笑,“回去观察一下,有什么问题及时来就医就好。” 随后那医生又嘱咐了一些事项,就出去和徐放说话去了,云凛抱起雪球,在怀里轻轻地抚着。 雪球闹不動了,疲惫地垂着脑袋,就伸出粉嫩的舌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云凛修长的手指。 那无力的模样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看着雪球这个模样,云凛心疼起来,站在那里久久不動。 沈颂上前,轻轻拥住了云凛略显清瘦的肩头,大手用力地捏了捏细軟的皮肤,“哥哥,别担心,医生不是说注意观察,我们多陪陪雪球,有问题及时就医,不会有危险的。” 云凛半垂着长睫,轻轻拂了拂雪球毛茸茸的小脑袋,指尖轻柔。 “嗯,我知道。” 云凛看起来冰冷冷的不好接近,其实心肠比谁都軟,这一点沈颂深有了解,不然也不可能一开始用装可怜的方式接近这枝高岭之花。 “好了哥哥,我们拿完营养药品就带雪球黑炭回去吧。” 长时间待在外面,宠物也会不安的。 云凛点点头,回到太空猫仓跟前,将雪球放了进去。 雪球刚一被放进去,黑炭立刻就围了上来,他用尾巴盖着雪球的背,和雪球拱在一起,用前额轻轻触着雪球的脸。 但是雪球很虚弱,一直没有睁开眼睛,急得黑炭一直喵喵叫个不停。 徐放笑着走上前来,“二位,既然是喜事,还是高兴一点,我们给小雪球配了一些营养猫粮,补充很多维生素,应该可以让它有食欲一点。” 他实在是害怕黑炭被退货,绝口不提黑猫的事情。 沈颂从兜里捏出皮夹子,“哪儿付钱。” 徐放连忙摆摆手,“不不不,不必了,毕竟是我这里买的猫做的事儿,我有义务负责到底的。” 沈颂眉头皱了皱,“啧”了一声,“人家种地坏孩子,你负什么责?” 徐放嘴唇抿了抿,深知沈颂的脾气,加上还有徐凌这么一层关系,于是凑过去压低声音说:“给哥哥留点面子,行吗?” “嗯?”沈颂扬了扬眉毛,递上去黑卡:“你骂我家黑炭是‘货’的时候,不也没想着留面子?” 徐放:“……” 看来这只猫应该不会被退货了,已经成功打入沈公子家庭内部,成了“家里人”。 - 沈颂开車带着云凛回到家,刚一回家,云凛换了衣服就把雪球放进了猫窝里。 沈颂也蹲在一旁,给猫碗里加新的营养粮,“来,雪球吃点。” 猫粮的香气很浓,但是雪球只是睁了睁眼睛,然后又闭上了,似乎对新的猫粮不感兴趣。 黑炭不停地用鼻尖拱雪球的脸,但是雪球就是提不起精神,恹恹地侧卧在那里,眼睛都不睁开。 云凛眉头紧皱:“不吃怎么行,我刚刚在車上看了一下宠物录像,已经快两天不吃粮了。” 这话语里都是担忧与心痛。 沈颂折好了包装袋,又陪着看了一会两个小家伙,然后扶着云凛站了起来。 “哥哥,别担心,雪球不会有问题的,倒是你,你也一天没吃饭了,不饿吗?” 云凛凤眸依旧注视着猫窝里的小可怜,闻言轻轻摇头。 “不饿。” “不饿也得吃两口。”沈颂强制云凛往餐桌前面走,“你等我一会,我——” 大概是知道自己厨艺着实欠佳,话到嘴边临时拐了个弯:“我去点个外卖。” “……” 云凛实在是吃不下,但也不想强辩什么。 他只是没什么心情地点点头,“你点吧,我先去洗个澡。” 走到浴室门前,云凛手指搭在门把手上,转头看沈颂:“帮我约明天的时间,我打算去二处看看林忘。” 沈颂双手插兜站在那里,略点了点头,目送着云凛走进浴室。 随着那门的搭扣发出啪嗒一声,沈颂直接扯了自己的上衣,随手丢在沙发上。 拧开浴室的门就进去了。 此刻云凛刚把外衣退去,正在除一小方布料,听见身后有動静,转身看了一眼,動作僵持在原地。 “你怎么进来了?” 沈颂扯着颈项上的情侣项圈,唇角微微勾着。 “哥哥,人家雪球都有宝宝了,我是不是也得抓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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