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无意识地皱了起来，林天纵的心情很好地在语气里体现了出来：“所以？”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张成瑞的问题，但林天纵的话却已经给出了答案。而看林天纵的样子，显然并不觉得自己所做的，究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张成瑞胸口的怒火，不受控制地涨得更高。
“就那个——擅长玩弄别人感情的卫成泽？”他看着林天纵，带着冷笑，一字一顿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卫成泽曾经做过什么，他可是亲自去调查出来的。当初与林天纵遭遇了同样事情的人，现在还沉浸在游戏当中，成天让一个有着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女人的脸的数据陪伴着。
“他没有玩弄别人的感情！”张成瑞的话刺疼了林天纵的心脏，让他的语气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只要一想到自己也曾经像这样怀疑过卫成泽，林天纵就忍不住感到胸口一阵发闷。
“我曾经喜欢过两个人。”卫成泽这么对他说。
“在第一个人的心里，我是个可以用数据替代的存在，而第二个……”
“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明明只是那样简单的几句话，却散发着那样浓郁的悲伤，让林天纵的心脏，都忍不住疼了起来。
他不知道卫成泽在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在他的印象中，这个人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哪怕是当初故意想要让他嫌恶的时候，脸上挂着的那讥诮的笑容，也从未褪去，以至于他甚至想象不出来，卫成泽悲伤的时候，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而每当想到这一点，林天纵的胸口就仿佛被压着一块巨石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分明只要他有一点不对劲，卫成泽都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来，可哪怕在对方决定离开，他却依旧一无所觉。
那天卫成泽在游戏里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在事后回想起来，到处都写满了不对劲，但当时的他，却根本没有多分一点注意力在这上面。
或许车白前说得对，他留在卫成泽的身边，只会给他带来悲伤与痛苦。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从来都没有……”林天纵似乎想说点什么，然而他那不善言辞的性格，却只能让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玩弄别人的感情。”
被伤害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卫成泽。
林天纵的样子让张成瑞心中的怒气更加高涨。看到眼前的林天纵，他就忍不住回想起之前他将调查到的东西，拿到林天纵的面前时，对方那分明已经有了定论，却依旧在努力找着借口为卫成泽开拓的样子——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想要走出一段失败的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一点张成瑞当然知道，但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明明白白的时候，依旧抱着那已经不存在的感情不肯放手，却实在太过可怜与狼狈。
而林天纵，不该有这种狼狈的样子。
他就该站在高处，用冷漠的神色隔绝着旁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如同一个天生的王者一般。
可这样一个人，却因为那样一个虚伪的、可恨的、满口谎言的家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张成瑞的双手紧紧地攥起，像是在努力地克制着什么。
“没有玩弄别人的感情？”但张成瑞自以为的忍耐，却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像是在说什么令人发笑的笑话一样，说出了这句话，“你是想要告诉我，他其实没有趁你不在的时候，故意卖掉你仓库里的东西，还是他虽然长得那个样子，其实真的是个女人？”
“又或者，其实他真的得了什么绝症，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
最后的这句话彻底地超出了林天纵忍耐的范围，他猛地站了起来，往前逼近了一步：“你闭嘴！”那比张成瑞要高出大半个头的身高，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哪怕他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张成瑞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可当他真的听到张成瑞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忍受。
“你又知道些什么？！”不过是凭着自己所搜集的一些片面的“证据”，就自顾自地断定了那个人的罪行，仿佛自己就是这个世上的真理——这样的行径，实在是让人感到厌恶。
“我知道的已经足够多了！”可张成瑞却丝毫不为林天纵的气势所慑，冷笑着回道。
——知道得已经足够多了？
听到张成瑞的这句话，林天纵忽然有点想笑。
既然张成瑞有那个能力调查出当初卫成泽在游戏中所做的事情，找到卫成泽在现实当中的身份和住处，那么想要再知道一些事情，想必也并不难吧？
那么，他为什么从来不提卫成泽在前不久，忽然辞了职，并且像是完成遗愿一般，将曾经没有做过的事情，都尝试了一遍的事情？
不是没想到，也不是没法调查，只不过那些，是张成瑞不想看到的情况而已。
人总是会下意识地无视与自己认定了的事情，所不相符的东西。
不是看不到，是不想看到。
看着眼前的张成瑞眼中那抑制不住的怒气，林天纵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多年的好友，此刻忽然那么陌生。
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无论是心中的怒气，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都被一同浇熄了。
“你到底为什么……”林天纵看着张成瑞，像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一样，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这么讨厌卫成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