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病人除了不能出一定范围外，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每人都配有数名医护人员，如仆人一般追随左右。病人幻想自己是明星，他们就得是脑残粉；病人说自己是王爷，他们就得配合地请安；病人窝在角落里卖身，他们就得大打出手，抢着把这位爷买回病房……总之，一切都以病人为中心。
凌希会笑，是因为知道院长当初建这座疗养院的根本目的——敛钱。
束城坐在凌希身边，目光发直地望着院内景象，接着看向他们这张桌子。
眼前有三个人，凌希、何医生及以……另一个病人。这病人正神情肃穆地听着他们谈话，偶尔还会点点头，虽然暂时没有其他症状，但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犯病，话说凌少真不打算换个地方谈么？
束城打量凌希，见这少爷特别淡定，茶杯被抢了也不恼，而是继续和医生聊天，不由得心想凌少根本没有外界传的那么恐怖，脾气多好啊！
何天凡坐在他们对面，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他目睹病人抢了凌希的第二个杯子，扫一眼当事人，见凌希完全看不出丝毫的不耐烦，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凌少是个极其能忍的人，从以前就这样。他是凌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自小被捧着长大，且本身的能力也异常出色，不过这世上毕竟没有完美的人，凌希也不例外。
凌希的“能忍”是有前提的，只要不挑到他的某根神经就行。
不过那根神经真是……何天凡的目光在凌希精致的五官上转了一圈，惋惜得不能自已，好好的一个美人却能看不能碰，暴殄天物啊！
他察觉凌希望过来，迅速掩饰内心的想法：“我最近有点别的事，过几天去看你弟弟，”他停顿半秒，好心提议，“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让你弟弟住进来？”
凌希挑眉：“住进来给你们院长宰？”
何天凡叹气，不得不承认，他们院长确实很极品。
凌希又笑了笑，端起茶杯想喝一口茶，结果再次被旁边的病人抢去，干脆作罢：“就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打电话，我在家里等你。”
病人见他要走，急忙把杯子还给他，结果动作太仓促，一杯水全泼到了他身上，眨眨眼，扔下一句“我得去参加另外一个重要的会议”便扭头狂奔，身影迅速消失。
那衬衣湿了一片，紧紧贴着皮肤，何天凡的眼睛立刻直了，随即回神：“没事吧？”
束城见凌希身上粘着不少茶叶，便想给他擦干。凌希不着痕迹地避开，仍没什么怒气，起身说去趟洗手间，让他们等等。束城目送他走远，再次在心里下结论：脾气真好呀！
何天凡则有些意犹未尽：“美人啊。”
“……”束城望着这位医生。他听过何禽兽的名声，据说只要是美人就都爱，来之前他本以为这禽兽会紧挨着凌希，却没想到会规矩地坐在对面，并且整个过程正经非常，搞得他都要以为认错人了。
现在一看，他确定自己没认错。
只是据他所知，这禽兽看美人从来不知道收敛，但刚刚对待凌希却丝毫不露，是因为从良了，还是……其他原因？
何天凡看他一眼：“怎么？”
“听说你有爱人。”
“嗯，”何天凡大方地承认，教育他，“美好的事物要懂得欣赏知道么，我只看美人，又不出轨。”
束城试探地问：“你怎么不正大光明地看？”
“我嫌死得不够快？”何天凡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聊天，接着话锋一转，“难得见他带人来，你们什么关系？”
束城面无表情：“我正在追他，你以后离他远点。”
何天凡张了张口，满脸同情地望着他。
束城：“……”
又来了！
自从半个月前他宣布要追凌希，身边的朋友就都用这种表情看他，还让他多去买点保险，有几个甚至提前预订了花圈，问他们却都说不出所以然，只知道凌少恐怖，但他观察许久，凌希明明辣木好，一点毛病都没有啊！
他挣扎几秒：“有……有问题？”
“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想要活命就离他远点，”何天凡顿了顿，“也不一定，凌少身边有四五个保镖，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受伤，如果运气好，你会没事的。”
“……”束城问，“到底为什么？和凌家的传闻有关？”
他查过资料，凌家老宅以前是块墓地，凌家人好像都会点驱鬼勾魂之类的道术，很是邪乎，老一辈的人都说凌家不能去，所以是因为这个？
何天凡极轻地笑了一声，摇摇头。
那都是传说，凌少绝对是普通人，只是由于小时候出过事，凌少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犯病时和疯狗没什么区别，就因为这样，他在凌少面前才那么老实。
束城还想再问，却见凌希被保镖簇拥着回来了，不禁起身。
凌希有事要忙，没有久留，便笑着告辞。何天凡自然要送他，顺便找机会让他慢走几步，低声问：“他真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