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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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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形容心情的词语叫做烦躁。

现在,小心翼翼的爬在豪宅周边某棵大树上的两个八卦报刊的记者就很烦躁。

那栋豪宅是高桥集团总裁高桥光夫的宅邸。

说到高桥集团,在日本不会有人不知道。就像喜欢篮球的人不会不知道Michael Jordan一样,高桥集团绝对是日本商业界的奇迹。

这个集团建立于三十年前,以对外进出口贸易起家,但是在高桥光夫精准的行销策略和干练的做事手腕下,飞快的在日益激烈的商海中耸立起来,敛集了大量的资金,并在短短的五年内收购了各行各业近二十多家公司。

虽然直到现在高桥集团都没有真正公开三十年来,究竟名下的流动资金和不动产到底有多少,但是在业内,甚至聪明一点的日本人都知道,高桥光夫绝对是日本首富,他的私房钱或许比国库还多出那么一点。

也有许多人出于好奇或者许多不能说的原因,去调查过集团原始资金的来源和一直以来集团敛财的通道,不过那些人士无一例外的全部离奇死掉了。

人这种动物总是会越学越聪明的。

渐渐的某些有心人发现,表面慈眉善目的高桥光夫似乎并不像他的样子那么好对付,越是深入的了解他,越会发现他的周身围绕着许许多多无法解开的谜。而试图解开那些谜的人,最后绝对都会遭受不幸。

于是聪明人开始放弃调查他的一切,甚至于他的家庭、他的集团,只要是和他有关联的东西,这些聪明人都会装作视而不见,唯恐一不小心会踩在响尾蛇的尾巴上。

但最近高桥集团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诱使这栋豪宅附近聪明人以及不太聪明的人渐渐又多了起来……

显然趴在树上的这两位就不算太聪明。

“那个贱人怎么还不出来,老板不是说正对面就是她卧室吗?”石下剑一郎放下望远镜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抱怨道:“都在这里蹲一整天了,结果连个屁影子都没有等到。妈的,从前以为当狗仔很轻松,做了才知道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人干的!”

“嘘!”石下广智压低声音说:“你不想要命了!小声点,最近高桥集团出了那么多事,这里的警卫绝对比以前更严。老板花了大价钱才买到这个消息,我们可不能给他搞砸了!”

“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高桥光夫那老头三天前还精神爽朗的和建设省的高官打高尔夫球,跩的一副至少可以活上五十年的样子,今天早晨怎么可能就传出病危的消息呢?”石下剑一郎皱了皱眉头。

“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如果再加上某些有心人推波助澜的话,不论多轻的疾病也有可能致命!”

石下剑一郎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这次是有人谋杀他?谁这么大胆?”

“不要乱猜。”石下广智狠狠瞪了弟弟一眼,“我们只管拍线索,至于怎么编纂内幕就是老板的工作了。嗯?架好照相机,高桥恋衣那娘们回来了。”

高桥恋衣脱下外套随手扔在宽大的床上,然后坐到了镜子前。她伸出右手摸了摸绝丽,却又显得冷漠和呆板的脸庞。

已经有多少年了,这张脸上除了呆板以外,就再也做不出其它的表情……

即使是听到爷爷高桥光夫突然变成植物人的噩耗,她的脸上也只有冷漠。她冷漠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大声的哭着、吼着,扑在没有任何生气的爷爷的躯壳上,高桥恋衣的内心却没有泛起任何涟漪,她甚至感觉不可思议。

那样哭的话,爷爷就能醒过来吗?

但是,就算爷爷死了,自己真的又能哭出来吗?或许,不能吧……

有时候,高桥恋衣也在提醒自己,似乎自己真的太冷血了。不过,这不就是爷爷一直教导自己的东西?这不就是他最大的希望吗?

今天和董事会的那些老不死开紧急会议,根据爷爷清醒前留下的指令,本来自己应该在没有阻拦的情况下坐上高桥集团会长的位置,但没想到居然会有不怕死的要求临时召开董事会,更有三十几人在会上强烈反对高桥恋衣担任会长的职务。

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在她掌权后的第二分钟,那三十多人就被点名辞退,卷起被子走人了。

高桥恋衣用手捂着脸颊,痴痴的望着镜中那个毫无表情的自己。

自己美吗?

许多人都说自己很美,美的如同女神,那对女性而言应该是很高的赞誉吧?听到别人的赞美时,自己是否应该出于礼貌的笑一笑呢?

但是,自己却总是笑不出来,不是不想笑,而是……是有一种力量禁锢住了自己的灵魂。自从继承了“那个”以后,表情,甚至七情六欲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人类失去了喜怒哀乐和嗜欲后,真的还能算是人类吗?

高桥恋衣咧开嘴,试图做出一个完整的笑容,但终究还是失败了。突然,她从镜子里看到对面远处的树上闪过了一丝微弱的反光。

她厌恶地摇摇头闭上了似乎带有魔力的炯灿星眸。

嘴角,微微扬起,终于露出了一抹轻笑,但是那个轻笑,却带着一丝令人无法察觉的诡异。

笑容不断蔓延开来,散发出的不是春暖花开的馨香气息,而是隆冬爆发的雪崩,不但危险,还有一种致命的冷……

“讨厌的家伙,都去死吧!”

“怎么突然冷起来了?”石下剑一郎拉紧了外衣。

“你神经啊,现在可是七月分!”石下广智摆弄着相机,没有理会弟弟。

“好冷!真的好冷!”石下剑一郎满脸煞白,将身体紧紧的缩了起来。

也许是感觉到弟弟在颤抖,石下广智不满的向右边望去,顿时,他吃惊的几乎松掉了手里的相机。

剑一郎的脸上和眉毛上结满了冰屑,他颤抖着甚至开始低声呻吟起来。

不可能!现在还是盛夏,怎么会发生这种无聊的三流连续剧也不会考虑的下三滥剧情?

石下广智全身僵硬的看着超出自己常识的一幕,只感到脑中一片空白。

突然,剑一郎抬起了头,猛地向他扑了过来。

“给我,把你的衣服给我!”剑一郎的眼神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寒冷,眸子通红,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疯狂的状态。

“剑一郎,你在干什么,住手!快给我住手!”石下广智下意识的大吼了一声。但剑一郎反而更加狂暴了。“给我,把你的衣服给我!”他随手拿起望远镜向石下广智的脑袋砸去。

一下。

又一下。

血,不停的流出来,顺着树干流到了树下,被干燥的土吸了进去,只留下一片殷红。

终于,石下广智没有了任何动静。剑一郎迅速剥光了他,抱着那堆带血的衣物嘿嘿傻笑着……突然,他模糊的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剑一郎猛地抬起头,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哥哥,你怎么了?是我……是我杀了你吗?”他全身颤抖,一边哭着,一边疯狂的摇着石下广智的肩膀,但很可惜,死人,永远也不可能再开口。

剑一郎恐惧的推开哥哥的尸体,他蜷缩在树上,用力的咬着手指。远处,隐隐听的到喧闹的声音,似乎有许多人正朝这里跑过来。

剑一郎眼神呆滞,他望着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又向下边带着铁刺的栅栏望去。随后,他又傻笑起来。

“哥哥,嘿嘿,你一个人一定很寂寞吧。别担心,我马上就来陪你了!”

夜,东京时间二十三点十一分,打破寂静的却是人临死时发出的刺耳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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