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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狐狸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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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在多少年前,曾经看过一部叫做《狐狸嫁女》的童话故事。

书里讲述了一个男孩偶然看到了狐狸嫁女的队伍,原本按照族规,被人类看到了样子的新娘如果不杀掉那个人类的话,就永远不能再出嫁,但美丽的狐女却因为对方是个小孩子而放走了他,那个男孩回家后很后悔,于是开始旅行,到处寻找那个狐女的踪迹,因为他想亲口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可以想象的到,写那个童话故事的作者绝对是个理想主义者,而且还可以肯定他绝对没有见到过狐狸嫁女时的情形,否则他不会把故事写的那么富有想象力和童趣。

狐狸嫁女,带给人类的只有恐惧!

四周静悄悄的,雨依然淅淅沥沥的在下着,打在屋檐上啪啪作响,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累,那女孩伏在我的胸前睡着了。

好安静,附近安静地过于异常,不久前还叫的起劲的夏蝉也突然闭上了嘴。

雾!什么时候开始起雾了?浓密的近乎沾稠的白色气体灌进了屋内,不断在我眼前翻腾着。我眯起眼睛,却只看得到三米远近的地方。

四周更加安静了,不,是寂静!雨声也没有了,耳朵一时间接收不到任何声音,就像整个人突然被丢进没有声波传递的真空里,难受的我几乎要放声大叫起来。

突然,整个世界开始震动,无声的震动,只见一大群黑影从左边的浓雾中穿了进来,浩浩荡荡的从我眼前走过,接着缓缓在右边消失了。

那个队伍不知有多少人,花了许久的时间,才有一顶轿子般的东西被几个黑影抬着走了过来。那个轿子丝毫不像先前走过的人,那些人不管我怎么努力看,都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但轿子却不同,我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它上边刻绘的花纹,以及轿子里端坐着的人。

那是个女孩,大概只有十多岁的样子。上身穿着素白色带着樱花图案的和服,头发中规中矩的扎在后边,用龟壳梳子束紧,纯白色的新娘盖头和面纱遮住了头发,也遮住了女孩的大半张脸。

虽然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是我却莫名其妙的对那女孩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像自己曾在哪里见过她。

压在我身上的女孩将我抱的更紧了,她微微的喘息着。我低头看了看,只见她死命的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额头上也流出了许多虚汗。

又过了许久,黑影才走的一干二净,雾也渐渐开始散开了,清淡的月光穿过窗户洒在我俩的身上,女孩微微动了动,然后坐起了身子。

“那就是狐狸嫁女吗?”我强压住狂跳的心问道。

女孩半跪在地上,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狐狸的新娘是不是从附近抢来的人类女孩?”

“嗯。”那女孩咧着嘴试图微笑,却失败了,只作出了一个十分奇怪的表情算是对我问话的默认。

我哼了一声,气恼的问:“那么那些黑影就是狐妖了!”

女孩猛地抬起头死死的看着我,美丽的大眼睛里全是惊恐。“你看见了?”她焦急的问。

“对。”我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睁开眼睛,你这么想死吗?!”女孩的语气带着哀怨和微怒。

我挠了挠头,满不在乎的说:“他们已经全过去了,而且也没发现我在偷看,没问题的。”

“什么叫没问题!问题大了!”那女孩飞快的站起身,拉过我的手就朝门外走,“我们快一点离开这里,晚了就没命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一脸困惑的问。

只见那女孩全身一颤,猛地后退几步,几乎撞进了我的怀里。

“看来还是太慢了!”女孩满脸恐慌的喃喃说着,眼睛死望着窗外。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顿时只感到一…恶寒爬上了背脊,冻彻了心脏。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静静的飘浮在屋子的不远处。

看不清它的样子,但是我却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它在注视着我,那种感觉就像猎物被掠食者锁定了一般,我的膝盖在那个没有眼睛的东西的注视下开始颤抖起来,没有任何理由,我感觉到了恐惧。

那种恐惧犹如浪潮一般,一浪接着一浪的疯狂冲袭着我的理智。我的大脑不断的发出危险信号,提醒我想尽办法赶快逃走。黑影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它似乎在一边笑,一边不断地向小屋接近。

终于它从窗户飘了进来,无法抵御的恐惧反而让我清醒了。我大叫一声,顺手操起一根燃烧的木头向黑影扔了过去,接着拉住女孩的手跑出小屋,向狐狸嫁女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知跑了有多久,那个黑影一直都不紧不慢地跟在我们身后,就像吃定我们逃不出它的手心似的。又逃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居然被我跑回了晚上住的那间民宿里,来不及高兴,我第一时间冲进客厅,拿起电话想要报警,但不管我怎么摆弄,电话里总是只有茫音。

什么玩意儿!这不会也是那个狐妖搞的鬼吧?靠!什么时候鬼鬼怪怪的学会骚扰这些高科技东西的?

我一边口不择言的从狐妖的老祖宗玉藻前骂起,一直骂到供奉狐仙的稻荷神社,总之一切有关狐狸的东西全都被我引经据典骂的个体无完肤,直听的被我紧紧拉住的女孩满脸震惊的打量我,完全不知道骂人居然还可以骂得这么渊博。

人总是很奇怪,当人的大脑判断自己陷入绝境的时候,就会自动判断是昏倒还是继续依靠本能行事。

人的本能也是种奇怪的东西,就像迷路的时候,大多惊惶失措的人都会选择不断向左走,而被某些东西追逼,又陷入恐慌状态的话,几乎所有人都会将自己封闭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也不管那个空间是不是真的就能挡得住追迫自己的东西。

或许恐慌会让人的本能认为密闭的地方就会产生安全感吧!即使是聪明如我也无法免俗!

我和那女孩逃进了我住的客房里,行李依旧整整齐齐的放在枕头旁边,丝毫没有犹豫,我将所有可以移动的东西都拖了去堵住客房门,但惶恐却让我忘了一个十分基本的常识,客房用的是典型的和式拉门,就算再怎么堵,对方也可以很轻易的打开。

正当我刚想起这个问题时,门猛地被弹开了,堵在门前的东西也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拉扯,向四面八方飞出去。

黑影静静地出现在了门前。

我跌坐到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感觉身旁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拥在了怀里。女孩的身体因恐惧而不断颤抖着,她纤细的手指用力的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几乎都陷进了我的肉里,但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个缓缓向我飘近的黑影。

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这次真的完蛋了!早就知道自己的好奇心一定会要了自己的命。但却不知道报应居然来的这么快。

黑影终于来到了我身前,它唐突的停住了,一动也不动,我自然也丝毫不敢动弹,就这样和它无声的对峙着。

突然,黑影从身体上猛地分出了一块像是爪子般的东西,它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我横扫过来,我本能的向后倒退,随手抓了什么东西用力向它扔过去。

没想到那个随意抓来的东西居然派上了用场!我半开着的背包在空中散开,里边的东西全都洒落出来,一古脑的向那团黑影飞去。背包里的两个黑匣子轻轻的碰撞在一起,发出了金属特有的脆响声。

顿时一道刺眼的光线从黑匣子里边射了出来,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却感觉到脑袋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无奈的晕了过去。

哎,今天果然是我的大灾难日吧!理性思维和渊博的知识在这一切怪事面前居然没有任何作用,看来,我真该放下矜持和顽固的要命的科学头脑,去向那些神棍们学一些明哲保身的小伎俩了!

清晨的阳光温柔的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我也醒了,脑袋还是很痛,用手摸了摸,才发现鼓起了一个大包。女孩还在我的怀里睡着,睡的很甜,也很安稳,我甚至可以听到她平稳的鼻息声。

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自己带来的黑匣子发出了十分强烈的光芒,可是那个想要我命的黑影呢?不过,既然自己还好好的活着,那么就意味着它没有得手。那它到底去了哪里?难道是被黑匣子发出的光芒给驱赶掉了?

我嘿嘿傻笑着,捡过黑匣子,像宝贝一般的放在手里仔细打量着。虽然以前也像这样看过千百次了,但还是找不到异常的地方,不过可以肯定这两个东西绝对不平凡。哼,虽然从前也常常揣测它们的用途,但没想到居然无意间救了我的命!或许这玩意儿真的能驱魔也说不定。

我小心翼翼的将黑匣子塞回旅行袋里,又低头看了怀里的女孩一眼。正想将她抱到棉被上让她睡起来舒服一点,但就在那一刻我却惊呆了。

怀里的女孩穿着素白色的和服,长长的白盖头将她的头发和半张脸都遮盖住了,但我清楚地记得,昨晚我救回来的女孩穿的是淡蓝色的针织短裙,那时候我还在奇怪她大热天的居然穿那么厚的裙子,也不知道热不热。

很明显,这个女孩绝对不是那个和我共渡危机的女孩,那么,现在正在我怀里睡得舒服的女孩究竟是谁?

我用手轻轻的拉开她的盖头,想要看清楚她的脸,但刚一抬手就被和服的花纹吸引了注意力。那是樱花的图案,白色的樱花,代表的是纯洁和美丽,不过这个图案真的好熟悉,就像在哪里见到过。

我全身一震,吃惊的几乎要叫出声来!

昨晚狐狸嫁女的队伍里,新娘的衣衫就是这种图案,难道……

一…阴冷的感觉充斥了全身,我的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将这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女孩用力推开,然后立刻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顺便把这个小镇的名字写到黑名单里,以便提醒自己就算是渡蜜月时和老婆闹离婚也绝对不要再回来。

女孩在我怀里轻轻翻了一个身,然后张开了睡眼惺忪的大眼睛。她似乎很不满意有东西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便用力将头上的盖头和面纱扯了下来,露出了一张霞明玉映,白皙亮丽的脸。顿时,四只眼睛对在了一起。

我尴尬的和她大眼瞪小眼,过了好一会儿,女孩打了个哈欠,一边闭上眼睛,一边模糊的咕哝道:“今天的梦好奇怪,世界上哪有那种表情痴呆的男人!”

翻了个身,那女孩意犹未尽的抱住我的大腿,似乎在确定什么似的用力捏了几下,然后,她猛地颤抖了一下,全身顿时僵硬起来。

“啊啊啊!变态!色……”那女孩丝毫不顾淑女形象,刚从我身上弹起来就大喊大叫。

我气不打一处来,飞快的抱住她,捂住她的嘴让她硬生生将那个“狼”字吞了下去,这才诱导性的轻声问道:“你不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事情了吗?”

那女孩立刻安静了下来,她捂着头回忆道:“昨天我来看奶妈,晚上就住在隔壁的房间。但是我记得似乎自己被什么东西绑架了。他们强迫我换上和服,还要我坐进一个丑的要命的轿子里……对了,奶妈!奶妈为了阻止他们,她……她……”女孩大哭了起来,她拉过我的袖子毫不客气的擦拭着眼泪。

唉,女人。我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因哭泣而微微抽动的肩膀,看着她顺着脸颊流下的眼泪,终于内心对她的怀疑也一点一滴的被消磨掉了,没办法,谁叫我一直碰到奇奇怪怪的事情,如果有昨晚那样的经历还不疑神疑鬼,患神经质过敏症的话,那这种人不是圣人就是疯子!还好,我还算正常。

再说,哭这种情绪是我最难以理解的东西,就像我难以理解为什么从眼睛里分泌出的海水味道的液体,被称为女人最大的武器一样,不过我确确实实害怕听到别人哭,所以我挠了挠头,正试图想要安慰她时,那女孩却已经站了起来。

她打了个电话又走进客房问道:“昨天是你救了我吧?”

“如果你要这么想的话也可以。”昨晚的事情过于复杂,就算直到现在我都还在怀疑是不是一场梦,既然是自己都怀疑的东西,自然不会蠢的向别人提起。

“那好,非常好。我叫高桥由美,好好记住这个名字!”那女孩用高傲并且不容置疑的语调命令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未婚夫了,也是高桥集团五十多万员工的新老板!”

有没有搞错,看来还没从昨天的麻烦里脱身,我又陷入一个更大的麻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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