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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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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每隔四天都在同一个时间去看望那绝丽的大姐姐,她每次都如同第一次见她时那样,手扶着树,站在乱葬岗的最边缘。

每一次她都要求我将她背上的尘土拍掉,我很纳闷,为什么这大姐姐身上老是有薄薄的一层土呢?

当然,每四天我都能吃到鲜红的、不知名的、令人回味无穷的果子。

直到有一天,那天我照例见了红衣大姐姐,吃了果子后去了二伯父家看书。

二伯父刚好在家中,他看了我一眼,奇怪的问:“小夜,你怎么瘦了?脸白白的变得很没有血色,是不是最近肉吃少了,营养跟不上?”

“没啊,每天都有肉吃呢。”我头也不回的看着手中的书,津津有味。

“奇怪,确实变瘦了。”二伯父有些担心的看着我的背影,摇摇头,继续研究起桌子上的古董。

我看完了书便爬到书柜边准备找本新的,不过由于最近一个月疯狂的扫荡,藏书室外侧书柜的书比较感兴趣的都已经看过了。

我一边挑挑拣拣一边朝里边的书柜走去,突然,视线在房间最里边看到了一本书,眼尖的我立刻走了过去,一看之下顿时兴高采烈起来。

果然是很早以前就想找的《后西游记》。

这本书据说是明代作家梅子和续写的,是《西游记》的三大续书之一。内容大概讲的是唐宪宗年间,唐玄奘当年所取回的真经为贪僧歪解,用作骗取银钱所用。

如来遂封了经文,令唐玄奘师徒再寻取经人到灵山求取真解,唐玄奘寻到正僧唐半偈,又集得孙小圣、猪一戒、沙弥。

师徒四人历经千辛万苦取来真解,普渡众生,终成正果。

值得一提的是,唐半偈(法号大颠)的性格与唐僧迥异,不再有唐三藏的懦弱与是非不分。

那本书放在最内侧的书柜顶上,只有十岁的我就算踮起脚尖也远远搆不到。于是我顺着书架爬了上去。

人小爬起来自然很吃力,老旧的书柜在我的重量下嘎嘎作响,柜顶不断有灰尘掉落。剧烈摇晃下,我似乎听到有一个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管它,继续爬。

好不容易才爬到位置将书抽出来,眼看书柜有倾斜倒地的可能,我连忙又爬了下来。

好险!

自己兴奋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睛中充满喜悦的看着手中的书。

这本书已经泛黄,估计是清代的印刷本,封面上大大的四个“后西游记”字样,右下角注明:天花才子评点字样。

我暗自想,果然是没有作者名,恐怕明代那所谓的叫做梅子和的作者也不过是后人杜撰的,真正的作者,已经不知道隐姓埋名死到哪里去了。

我宝贝般的把书抱在怀里,一蹦一跳的正准备出门,视线突然发现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走过去一看,居然是一张A4大小的古旧照片。

那照片如书本一般泛黄,不知道放了多少个年月。

这种照片,是几十年前很流行的遗照。

再看照片上的人,是一个女子,二十岁出头,由于是黑白照片看不出她衣裳的颜色,但相貌却令我十分的熟悉。

不知为何,这张照片令我有一种奇怪的诡异感,似乎,这女人我应该认识。

我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

啊!对了,这照片上的女人不正是自己每四天见一次,给自己红色果子吃的大姐姐吗?

不对,大姐姐明明是二十多岁模样,可照片已经很陈旧了,照片上的本人到如今,至少也应该是个垂垂老矣的七八十岁老妇人才对。

难道,这是她奶奶?二伯父的藏书室里怎么会有那位姐姐的奶奶的照片呢?

说起来,在村子里我还真没有见过那位姐姐出现过。整个夜村和两个仆姓村落都沾亲带故,彼此十分熟悉,应该没有自己不认识的人才对。

一丝丝的疑惑现在才如同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自己这一刻才发现,我对那个大姐姐知道的居然如此之少。

好奇心开始蔓延,我拿着照片,也顾不得看那本找了很久的小说了,匆匆来到二伯父的跟前。

“怎么了,小夜?”二伯父见我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终于从研究中抬起头来问道。

我把照片举到头顶问:“二伯父,照片上的这个人是谁?”

“你问这个干嘛?”二伯父看着那张照片,脸上突然划过了一丝恐惧。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粗鲁的抢过了我手中的照片,然后气息急促的问:“你从哪里找到的?”

“从书柜上!”我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回答,小眼睛骨碌骨碌的转个不停。

二伯父那瞬间即逝的恐惧被我看到了眼里。难道照片里那个大姐姐的奶奶和这二伯父之间有些八卦?不然他怎么会留着这张照片呢?

可也不对啊,要是真有八卦,两人之间的年龄可是相差了整整一轮。喔喔,看不出来,原来二伯父居然会喜欢年长的。

想着想着,思想复杂的我眼神就开始暧昧起来。

二伯父显然不清楚我的龌龊思维,他似乎在想些陈年往事,而且那陈年往事绝对不美好。至少他看向照片的神色,恐惧远远多于怀念。终于,他将照片倒扣到了书桌上。

“小夜,找到照片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为什么?”我好奇的问。

“你太小了,不会懂。如果你告诉了别人,会给整个村子带来恐慌,会让村子里的人都感到害怕。”二伯父用力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噘起嘴巴,“保密可以,除非你告诉我照片上的人是谁!”

二伯父皱起了眉头,“你这孩子怎么老是固执的想知道她是谁啊,她又跟你没关系。跟我们所有人都没关系。”

“但是我见过她的孙女。”我脱口而出,话说出口就后悔了。

本来还在那位大姐姐面前发誓说不告诉别人我见过她的,唉,又毁约了,自己真不是个保密的料。

“什么,你见过她的孙女,怎么可能!”

二伯父的脸色顿时大变,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我看到他的冷汗在极短的时间就遍布整个额头,甚至浑身都怕的长出了鸡皮疙瘩。

究竟是什么使他如此恐惧?隐约的,我内心深处浮上了一丝不安。

“小夜,你在这里待着,千万不要出门!”二伯父将我抱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急急忙忙的向外跑。

刚出门似乎又很不放心,二伯父将大门死死的反锁着,这才走远。

大门被关死,屋外的阳光也被挡在了门外,整个屋子顿时昏暗起来。我点燃桌上的煤油灯,就着泛黄的灯光看着手中的《后西游记》。

本来很有吸引力的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脑袋里总是浮现着二伯父惊恐不定的模样。我合上书挠了挠头。

照片上的女子居然能令永远都古井不波的二伯父怕成那样,究竟,她会是谁呢?下次看到红衣的姐姐,一定要仔细的问清楚才对。

猛地,桌子上煤油灯的火焰用力的摇晃了起来。我伸出手试探着,奇怪了,明明没有风,怎么灯光却摇摆不定?

火焰似乎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似的,随时都会熄灭的模样。任凭我挡住哪个方位,都没有办法停滞它的摇曳。

终于,火焰莫名其妙的又不摇了。我这才松了口气,本想拿起书努力继续看,突然,自己的视线停住了,死死的停在了那张古旧的照片上。

二伯父走出门之前,明明是将照片正面朝下的倒扣着,自己也根本就没有动过,照片什么时候竟然翻了个面。

泛黄的纸面上,女子的样貌依然绝丽,没有笑容的脸丝毫不影响她的气质和吸引力。但此刻,她的脸却令我生出一种战栗心底的寒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自己只觉得一…寒意不断的往上冒着。

从照片中女子面无表情的脸上,我似乎读出了一种情绪。她是在生气,对,就是在生气,而生气的对象居然是我。

那种感觉并不像是错觉,我是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她的愤怒。虽然她只不过是在照片中而已。

可刚才,照片里的人并没有给我这样的情绪,至少第一眼看到她时,我还觉得很亲切。可这一刻,她却像是要冲出照片,用她那双白皙柔嫩的手把我活活的剥开,要活生生的将我吞下去似的。

我被猛然间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条件反射的将照片扔在了地上。

老照片顺着风掉落在地面,掉落到了昏暗的,灯光根本照射不到的地方。

看不到了!看不到了!我吁了口气,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等下意识的将视线扫过去,自己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原本应该看不清楚的角落,黑漆漆的,可视网膜上却能清晰的映出照片上那女人的模样,甚至比灯光下看的更加的清楚。

我害怕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怕的要死。我拔腿就跑,使劲儿的敲打着被紧锁的大门。门没有打开,但我的小拳头没敲打几下就停住了。

因为那张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贴在了大门上。

泛黄苍老的照片,在我的眼睛中,就连上边一丝一毫的水渍都看的清清楚楚。

照片上的女人已经不是面无表情了,她清清楚楚的在生气,原本美的没有天理的脸变得极为狰狞。尖锐的牙齿,可怕的三角眼,披头散发,恐怖的令人窒息。

我两眼一翻,顿时吓得晕倒了过去。

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二伯父的床上,床边一群人关切的望着自己。老爸在不远处默不作声的抽烟,而没见过几次的爷爷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一丝紧张。

见我清醒了,他立刻抓住我的手臂,急促的问:“小夜,你真的见过那女人的孙女?”

“爸,小夜才刚醒过来。”我的老爸皱着眉头不悦的说。

爷爷狠狠盯了他一眼,“这件事可是会要了你儿子的命!”

老爸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一阵害怕的坐起身体,小脑袋依然陷在那张恐怖的照片上,“那张想吃掉我的照片呢?”

“先回答我的问题。”爷爷急声说。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原本整天都威严的他,一副那么害怕的模样。

见隐瞒不了了,总之也说漏嘴过,破了誓言。

我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一五一十的将乱葬岗中那绝丽的红衣女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爷爷以及我床边几位辈分大的长者脸色变了几遍,先是凝重,再是恐惧。

当我讲完的时候,他们便全都走了。小心的关上卧室的房门,坐在二伯父家的客厅里小声讨论着什么。

由于只是隔着一堵很薄的土墙,他们的小声讨论隐约有一些传入了我的耳朵中。

凭着直觉,我可以肯定他们讨论的东西和我有关,甚至也和那个红衣大姐姐有关系。

“那个沈红衣唯一的女儿都和她一起死了,更不要说有长的和她一模一样的孙女了。自从她三十年前出了那件事后,就被埋在了乱葬岗中。”一位长者说道。

“不错,会不会是闹鬼了?”另一位长者压低声音说:“前几天有张家的孩子看到乱葬岗上站着一位穿红衣的年轻女孩。本来没人注意,以为是他看错了。

“可根据小夜的说法,肯定是沈红衣出来作祟了。她生前挺喜欢小孩,找到小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红衣!趴在门边偷听的我顿时脑袋如同炸雷一般巨响,那张照片上的女人叫做沈红衣?

自己隐约还记得,我有一次问大姐姐她的名字,她笑咪咪的告诉我,她叫沈红衣。

可那个沈红衣按照爷爷们的说法,应该是三十年前就死了的,尸骨也已经发臭腐烂到只剩下了干枯的骨头才对。

究竟我每隔四天见上一次的大姐姐到底是谁?真的是鬼吗?

猛然间想起昏迷前照片上变得狰狞恐怖的女人,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屋外的话继续连续不断的传了进来。

“那个沈红衣的死怪不得我们,她自从跟着她男人进了村里后,我们也没有亏待过她,怎么她死后就不能安宁点。”爷爷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大手一挥道。

“不管是人作祟还是鬼作祟,明天一早我们开棺验尸。把她和她女儿的尸体一起火化掉。没了尸身,我看她到底还能怎么作祟。”

说完爷爷便吩咐人准备东西,众人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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